沉利芬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
明明看到了希望,现在一下子又回到了解放前,甚至更不如。
乳糜胸往往就是这样,拖得时间越长,因为炎病的加剧,伴之营养重度不良,电解质的紊乱,最好就不仅仅是肺了,而是心肝脾肾等等器官都会跟着出毛病。
真到了这一步,别说陈棋来了,就算是神仙来了都难救。
二院没有icu,也就没有办法进一步抢救。
儿科病房里,盖院长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铁青着脸在翻看最新的检查报告。
沉利芬却已经承受不住压力,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盖院长,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呜呜呜~~~”
孩子的奶奶、外婆早已经开始嚎上了,孩子的爷爷这次没有责骂她们,也是手抓着头发蹲在病房角落。
一时间,儿科病房里是哭声震天,引得不少病人家属连连围观。
姚主任有点为难地看着盖院长:“院长,现在怎么办?你看白细胞都已经达到两万三了,这炎症始终压不住呀。”
盖院长烦躁地问道:“体温多少?”
“现在口表温度超过了39.5度,呼吸频率已经超过了60次每分,这是呼吸窘迫的表现了。”
“激素用了吗?”
“激素,激素不敢用呀,用不好,炎症扩散那可就……”
沉利芬一边哭,一边耳朵竖起听着呢,一听炎病扩散就可能马上会死,立即精神崩溃了:
“能不能找陈棋医生?他早几天来会诊过后不是有好转吗?他是双理事,他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们要转院去四院,现在就去四院!”
换了平时,病人家属敢直接喊转院,非被盖院长或者二院的其他医生喷死不可。
在他们眼里,四院那是乡下医院,能跟二院这种城区医院比?
在二院人心目中,他们的竞争对手是人民医院,什么时候轮得到四院。
可是现在病人的情况摆在那儿,随时都可能因为痰塞突然死亡,哪怕不死,随着呼吸衰竭加剧,死亡是迟早的事情。
姚青桔也不想小病人死在自己手上。
因为孩子父亲在边疆杀敌,所以当地jfq可是来慰问过好几次了,指示医院一定要尽力抢救。
如果小病人死了,上上下下都难交待,尤其是孩子父亲,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还有一个大家不说,万一孩子的父亲在战场上牺牲了,那这孩子可是唯一的骨肉血清,总不能让人家灭门绝户吧?
姚青桔压力很大,求救般地再次说道:“盖院长,要不再把陈棋同志叫来?”
老盖同志一声叹息:“那打电话吧,如果四院肯接收,马上给他们转院。”
这时候的陈棋正在埋头做自己的唇腭裂手术呢,丘护士长接到电话后马上就来通知了陈棋。
“乳糜胸?新生儿乳糜胸?”
外二科办公室里,大家一听院长大人要接收一个频临死亡的乳糜胸婴幼儿,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
就连黄瑛黄书纪听说后也赶来了,她是儿科出身,自然是知道乳糜胸的棘手。
越是上层的人,越是想珍惜自己的羽毛。
在她看来,陈棋已经在整形和手外科展现了自己的天赋,做出了了不起的成绩,何必再去趟这个浑水呢?
这事做好了不一定有功劳,做不好那可能面对的压力和指责就多了。
敢情是这小子挨打挨得还不够?教训还不够多?
老太太语重心长地劝道:
“陈棋,差不多得了,二院的黑锅凭啥让我们四院去背?要么一开始就送到四院,现在病人危重了,病危通知书都是一天一张在发,然后送到四院来?”
旁边几个外科小医生也是连连点头,做医生的都怕死人,对自己的名誉影响太大。
陈棋瞪了几个小医生一眼,又转头解释道:
“我也不是因为这个孩子父亲特殊,主要是我对这种疾病的治疗还是有一定把握的,如果我不接收,这孩子估计撑不了几天,咱们做医生的,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旁边几人都微微有些点头认同了。
陈棋继续说道:“还有一点,咱们是外科医生,玩的是手术刀,这整形外科和显微外科都是小道,难道你们想做一辈子的兔唇?就不想做肝胆外医生?胸外医生?甚至是心外神外医生?”
严世凡一下子就坐椅子上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边盟有点发愣:“嗳,严哥,你干啥去?”
“干啥?接这个小病号转院,咱不得准备准备?氧气桶、呼吸球囊啥的,难道咱们空手去呀?”
陈棋一拍手掌:“说得对,咱们就是要知行合一,说走就走!”
黄瑛看到陈棋已经下了决心,也统一了科室思想也不好再劝什么了,心想治好了最好,治不好也给这个小院长一个教训。
等陈棋赶到二院的时候,刚从汽车上下来,祈志义就已经等在了门口。
“欢迎欢迎,欢迎陈院长再次光临二院。”
陈棋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拳:“滚蛋,知道领导来了,也不派几个小护士拿着鲜花来迎接一下?你这是拿我不当干部嘛。”
祈志义突然努了努嘴,“闹,你要的美女来迎接了。”
陈棋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了过去。
就看到潘叶和她的母亲袁香柳从医院里走出来,手上还拎了几袋中药。
越中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自从毕业后,这些年下来,还是陈棋第一次碰到这位老情人。
陈棋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心想这是“前身”的风流债。
本来他是想避开的,但这就显得有点刻意,便硬着头皮打了声招呼。
“潘同学,哈哈,好久不见,阿姨你好,又见面了。”
潘叶一看到陈棋,不但没有惊喜,反而是眼神是充满了哀怨地看着眼前这个陈世美,幽幽地说道:
“是啊,好久不见。”
袁香柳是当老师的,记忆力特别好,看着眼前这个小伙子,一边手点着,一边问道:
“你,你就是我家潘潘的同学?上回见你是在卖黄鳝那个对不对?现在哪家医院工作?这样挺好,做小生意哪有做医生来得好呀。”
陈棋也连连点头:“对对对,阿姨说得全对。”
袁香柳又八卦道:“你现在在哪家医院工作?”
“我在四院。”
“四院呀,呵呵,分配得也不错啦,小伙子好好干,争取早日能调到城区医院来工作。”
陈棋又是一番点头:“好的阿姨,我一定努力向潘同学学习,争取有机会来二院工作。”
旁边的祈志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赶紧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潘叶有点急了,“妈,他可是陈棋,是四院的院长。”
袁香柳一听傻眼了:“什么?他就是你那个国际双理事同学?哟,不好意思陈棋同志,刚刚我多嘴了。”
陈棋笑笑:“阿姨也是一片好心,哪有什么多嘴不多嘴的,那阿姨,潘同学,我们回头见,我这里还有一个危重病人要去会诊一下。”
“好好,你去吧,真是有出息,当初能去菜场卖黄鳝,自强不息勤工俭学,我就知道这孩子有出息……”
陈棋,祈志义,潘叶三人差点栽倒在地。
离开潘家母女,陈棋好奇地问了一句:“潘同学现在嫁人了吗?”
祈志义斜着眼睛鄙视地回道:
“这不是废话嘛,人家长得漂亮,工作又好,家世又高,追求的人可以从二院排到南门桥,不像某人,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似的,花心。”
说完就加快速度跑了。
陈棋一听就不干了:“靠,你说谁,给我说清楚,你这是造谣污蔑领导干嘛,看打!
!”
潘叶这时候也回头看了一眼,看着陈棋和祈志义一边打闹着离开,心里又叹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想不通,当初在卫校的时候,陈棋怎么会在过了个暑假后,跟换了个人似的。
两人也惭行惭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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