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珠联千挑万选,终于还是从主上沈渊清最重要的几处产业里,选出了那么一个保密过硬又美轮美奂的大宅。
那里同时也是离坐忘学宫最近的一处宅邸,就位于白玉京主城的城东。与不少坐忘学宫峰主、堂主的亲族比邻而居,紫府玄圃,咫尺繁华。据勒玉映介绍,这里不仅是地价贵,而是有钱也未必能买到,最次最次也得是个客卿长老的家眷才有资格置业。
闻玉絜在心里换算了一下,大概就相等于他爹朝廷里三品以上大员的家宅,高门弟子长大的地方。
勒玉映的重点在于,我们主上就有这个面子在这里买哦,他超厉害的。
闻玉絜的理解是,懂了,反派打入坐忘学宫内部了。
很符合闻玉絜文里沈渊清的人设,这逼就是个top癌,在第一大宗清虚仙宗卧底的时候,卧着卧着就卧成了老大,还是越过掌门,直接当了地位超然的渊清道君;等后面开始在魔域南征北战,他又坐上了魔尊之位。
总之这一句话,不管在哪里,他沈渊清都要当老大。
当然,他也有能力、有本事当这个老大。
要不是太过热衷左右手互搏、非要搞事毁灭世界,沈渊清这个一统黑白两道的老大说不定能当到地老天荒。
闻玉絜完全理解并尊重反派的个人兴趣爱好,他只是很真诚地想和勒玉映打个赌,就赌她主上几年能当上坐忘学宫的宫主,或者比宫主更大的存在。
“低调,低调。”勒玉映诶嘿一笑,“不过我也觉得主上确有此意,我猜是百年以内,我阿兄觉得只需要五十年。”
闻玉絜押了十年。
勒玉映一脸震惊,你这么快就也被爱情盲目了双眼吗?
咳,总之,在确定好了住所、闻玉絜本人对此也没有异议后,他们当下就搬了过去。当然,是在把闻玉絜堆满了船舱的物品也一并打包带走之后。
勒玉映在目睹了手脚麻溜的小仆们给闻玉絜愚公移山般的收拾物品后,就再一次斯巴达了:“你到底买了多少东西?我们从南瞻部洲一路过来,也就不到一旬的时间吧?”
一旬不过十天,是每一分每一秒连做梦都在买买买吗?
闻玉絜故作谦逊的摆摆手,基操,勿六,他也不过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花钱小天才罢辽。以前在大启的时候,他爹和他说过最多的话就是——买这么多没用的东西,就为了彰显你不是这个皇宫里最没用的*,是吗?
说起没用的东西,闻玉絜这才想起,同船的还有一个被囚禁至今的赵腾呢。
不等闻玉絜开口询问,赵腾就被捂着嘴、铐着手脚从船舱底层押了出来,手腕脚腕上都是磨出来的血。勒玉映一个长相怪里怪气的手下,正准备给赵腾戴上仿真的千面,再塞入木箱。赵家也就是个三流的修真世家,算不得多么厉害,但以防万一,勒玉映在转移赵腾时还是做了些遮掩。
赵腾十分不情愿地想要抗议,那木箱太小了,他必须整个人都蜷缩起来才有可能进去,他又不是天桥卖艺的!
特别是看到站在甲板上不仅自由、还有人给撑伞的闻玉絜后,赵腾更是气得双眼通红,心魔丛生。
“他也和我们一起?”闻玉絜随口问道。
没想到勒玉映却给了个意料之外的答案:“他也配?”那可是她主上最重要的宅邸之一,用来关这种猥琐河童也太晦气了。勒玉映不屑地一瞥,很是给了那位惯爱把人分个三六九等、自诩天龙人的赵仙长,一些小小的三六九等震撼。
“?”赵腾一下子就挣扎的更厉害了,堪称怒火攻心。谁不配?我不配?那他就配了?
闻玉絜自然也是觉得自己不配的。
大概是渊清上仙的宅子灵气太过浓郁、福泽又太过深厚,闻玉絜人还没搬过去呢,在路上的时候就病了,脸色潮红,难受异常。
幸好,勒玉映是个毒修。自古医毒不分家,她能毒人,自然也能救人。
她和闻玉絜乘坐在飞驰的云车之中,当下便运转真气诊治了起来。望闻问切,悬丝诊脉,专业得不可思议。
就是
“为什么要悬丝?”闻玉絜看着就在他眼前的勒玉映。
勒玉映一边探脉,一边回答:“主上每次让人诊脉的时候都是这样做的呀,超有男德的。”一个好的手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推销自家主上的机会!
闻玉絜:“?”你们主上那叫洁癖!况且,他有没有男德,和我有一灵石的关系?
总之,勒玉映用丝线诊着闻玉絜白皙细瘦的手腕,感受着自己的真气在对方的四肢百骸快速游走了一圈,然后就得出了一个不可置信的答案:“气虚身热,伤津耗气。是邪阳。”
用大白话来翻译就是,中暑了。
勒玉映毒了这么多修士,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个明明已经进入筑基期,洗经伐髓了至少两回的人,还能因为小小的天气炎热就病倒。
况且,白玉京现在也不怎么热吧?
闻玉絜头晕脑胀的躺在宽敞舒适的云车之上,有气无力的回答勒玉映:“怎么,没见过用奇珍异宝、灵石丹药堆到筑基期的资源咖啊?信不信以后我还能堆到金丹期、元婴期、化神期?”
他要让天道感受到资本的力量!
勒玉映不懂什么叫资源咖,但她懂修仙:“我确实没见过你这么废的筑基期。”
闻玉絜:“”
小心我告你诽谤啊!
诽谤!
闻皇子强词夺理,觉得不能怪他战五渣,而是应该怪白玉京!不,是怪道域,怪天衍大世界!一陆之间,竟四时不齐!
之前闻玉絜还在析木城过冬呢,转头就到了白玉京入夏。换谁谁受得了?站在云船上,就已觉热浪滚滚,无法招架。
倒不是说闻玉絜还在做锦帽貂裘的打扮,他虽学艺不精,可脑子健在,当一路向东感受到温度正在日渐上升之后,他的法衣早就鸟枪换炮变成了广袖大衫,在法衣不引人瞩目的地方还绣了降温的阵纹,能让人始终保持清爽与干净。
但问题就是,有些时候吧,人会生病不只有外界的原因,还有心理上的难以转变。
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在寒冬腊月突然飞去了海南三亚,从机场出来的那一刻,哪怕已经换上了度假专用的大裤衩子,还是会觉得酷热难当。
这能不病吗?
谁能不病?
勒玉映听不得有人在伪造医学,却也舍不得和闻玉絜斗嘴,只剩下了满心满眼的担忧。主上夫人还没登堂入室呢,就在她手上病了个彻底,这可如何是好?
她一路焦急万分,护送闻玉絜入府,直接便进了离主院最近、也是风景最好的听雨轩。纵美人如画,也只能病恹恹的歪在凉榻上,眼尾的一抹嫣红,给本来脱俗灵动的美人皇子又平添了几分夭桃秾李的浓颜,看着不觉俗气,只余妖颜若玉,美得惊心动魄。
仿若那是来自盛夏的惊鸿一瞥。是一种用语言难以描摹的浑然天成,似他生来就该如此,锦衣玉食,肆意妄为。
勒老祖再次被蛊,恨不能以身代之。
她问:“你还想要什么?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你好受一点?”
美人也是没客气,当下就表示:“我想吃刚刚路过的望仙楼招牌上的长生白玉粥、曼陀样夹饼、单笼金乳酥以及春风雨露团。”
一口气,就是一本报菜名。
勒玉映:“”
谢谢,立刻就封心锁爱了呢。
闻玉絜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他总能在一堆物品中,精准锁定最贵的那个?望仙楼在白玉京卖的有多贵他知道吗?那可是在他们活动经费充裕的时候,她都不敢轻易进去的地方!
闻玉絜倒好,一口气把人家的招牌要了个遍,他不是很难受吗?怎么一路飞过来还有闲工夫看这些?
弱不胜衣的少年不争也不辩,只委屈的戳了戳少女的银铃。
一句“我想要”,就教色令智昏的勒老祖丢盔卸甲。
不就是望仙楼吗?
买!
没活动经费了,我自己掏钱给你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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