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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宫,泽澜正为白景把脉时,管事天官带着几个仙娥进了花园。
“启奏君上,这些是各派仙家送来的适龄女仙画像,请君上过目!”天官示意宫娥将画像举着一一展开,顿时一个个花容月貌的女子跃然画中,或秀外慧中,或清秀可人,或雍容华贵,各有千秋。
白景目不斜视,却感觉泽澜搭在他脉上的手指微微一颤,蹙眉说道:“知道了,先退下吧!”
“君上!”天官愁眉不展:“这可是最后一批了,若是再入不了君上的眼,小的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天君立后乃是天族大事,还望君上慎思!”
白景不语,端起泽澜为他递上的药碗,一边喝着一边余光扫过,却见泽澜面无表情,平静异常,不急不缓的收拾完药箱,朝他躬身一礼:“君上身体已无大碍,此药连服三日后,即可痊愈!”说罢手拎药箱,身姿挺拔转身离去。
“君上,你还是再仔细看看吧!”天官有些不死心,示意几个宫娥将画像举近一些。
白景望着泽澜离去的背影,眼眸明暗不定,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花园,将一脸愕然无奈的管事天官甩在身后。
次日午后,白景习惯性来到花园,却见一个小童立在亭中等候。见天君到来,立即将药箱中的药碗恭敬的递上。
白景接过药碗,斜目看了看这个有些眼生的药童,不经意的问道:“泽澜医仙今日为何不来?”
“回君上!”药童俯身应道:“师父回摘星岭了!”
白景喝药的手一顿,缓缓放下,看着药童:“他是否有说何时返回?”
药童见天君药只喝了一半,疑惑不已,据师父说,天君每次饮药都是一口喝完的。
自己慢慢是按照师父泽澜的房子熬制的,哪里出了什么问题吗?
“问你呢!”白景加大了音量,盯着药童:“泽澜何时回宫?”
药童回神,慌忙应道:“回禀君上,师父走前已将君上服药之事尽数交代给了小仙,剩下这几天的药便由小仙为君上熬制!”
见白景眼神渐凝,又道:“师父说,天宫已无大事,他可安心回摘星岭,潜心习医。少则数月,多则数年,暂不面世!”
白景眼眸一沉,表情渐渐凝固。
摘星岭上,泽澜身姿挺拔,青衣飘逸,焚香萦绕院落,修长手指缓缓拂过书卷一页,却眼神凝滞别处,静望流云。
一个身影悄然飘落,来者一脸怨愤,目光逼人:“为何不告而别?”
泽澜似乎早知道对方是何人,不为所动,也不抬头,只是握书的手微微一颤,将书卷合上,置于台上:“来了!”
“我问你,为何不告而别?”来者语气似乎带着暗沉怒意。
“君上何须如此动怒,我区区一介医官,何劳君上亲自问责,那天宫之中,司医者何止我一人?泽澜累了,想回家休息!”说罢仍旧不曾直视他,漫不经心开始去收拾台上的书籍,淡淡的说道:“君上若是为此事前来,那便请君上降罪吧!”
“泽澜,你”来者怒不可遏,指着泽澜,嘴唇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见泽澜目不斜视,甚至都不曾抬眼看他,上前一拂手,将一桌的书卷扫落在地:“你明知故问,你不知道我为何而来吗?”
泽澜看着一地狼藉,眸光渐沉,眉头紧锁,忽地抬眼直视着他:“我不知,君上倒是说于我听听!”
“别叫我君上!”来人怒喝道。
“白景,你想做什么?”泽澜盯着他,表情闪过一丝痛楚:“你难道是要我前去天宫,为你挑选妃嫔,为你娶妻立后出谋划策?是这样吗?”白景表情一怔,张口不语。
“或是要我常伴你左右,看着你生儿育女,以享天伦!”泽澜眸光闪烁,语气渐渐激愤:“你觉得,我能做到吗?就算我能做到,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叫我如何自处?”
“现如今,你问我感受!”白景眼神痛楚:“你与那乾陵峰之女定亲之时,我在东海苟延残喘,那时候,又是何感受呢?恐怕,你早就当我是将死之人了吧!”
泽澜瞳孔一缩,张口望着白景:“我那只是”
“罢了!”白景语气低沉:“这个天君,不是我想做的。我最想要什么,别人不懂也就罢了,你不懂吗?若能舍了天庭的纷扰,天君的责任,能与你隐居东海,回到从前,我何尝不愿!”“回不去了!”泽澜背过身去,幽黯的说道:“你是心怀天下之人,也是我心中天君的不二人选,也许世事皆是如此,岂能两全?你身负重责,天族历经磨难,早已是千疮百孔,百废待兴,此时你定不能甩手离去。白景,这也许就是你我的宿命,以前在东海,自有一方天地,可以随心所欲。可如今你贵为天君,一言一行都备受瞩目,我不想因为我的存在,引来闲言碎语。”说罢转身,强行挤出一抹笑意:“就这样吧,好吗?”
白景看着他,紧握的拳头骨节泛白,眼中凝聚着暗沉的情绪,久久不散。两人面对面对峙很久,四目相对,却再没有人说一句话。
摘星岭云雾随风弥漫,直至艳阳西落,霞光轻映,星辰渐呈。
须臾,白景长吸一口气,对泽澜说道:“若无君相伴,这天下又有何意义!”说罢,身影一晃,飘然离去。
泽澜身形一晃,跌坐椅上,蹙眉闭眼不见情绪。紫荆峰上。
夜色渐浓,佰仟云于清月宫等了许久,仍不见炫月归来,困意上来,实在熬不过,便躺上床睡下。
朦脓中,身边之人轻解衣衫,缓缓上床躺下。
佰仟云感觉灵敏,习惯性的移身靠近将人抱住,嘴里呢喃:“你去哪里了,为何这么晚才回来啊!”
“在藏经阁,看了一会书!”炫月闭眼答道:“你快睡吧!”
“哦!”佰仟云困意正浓,也没追问,抱着他渐渐入睡。
第二日,仍是如此,佰仟云久等至深夜,还是不见炫月身影,方才感觉他这两日有些异常。昨夜回来,她便没与他说上什么话,本想今日与他说些事情,可炫月一大早便出了门,也未曾叫醒她。
这几日紫荆峰十分忙碌,由于新进弟子众多,除了要安排食宿,考核修为资质外,还有很多琐碎繁杂之事,比如要重新修订门规和内部的管制,甚至轮值之事,修炼排班时辰。以前的旧制,虽简单实用,可如今紫荆峰数百人,俨然是从前的几倍,旧制已不再适用。所以自大婚后,选用便忙于同师叔莫烟他们研定新制,早出晚归,倒属正常。
佰仟云心思不深,也没多想,甚至还偷偷庆幸炫月晚上回来没折腾她,让她睡了个好觉。可又担心他是否为琐事所累,不禁又有些心疼。想着自己呆在屋里也无事,索性去看看他,他应该会高兴的。
刚推门而出,炫月迎面进来,险些撞个满怀。
“你回来了!”佰仟云一喜,一下将他抱住:“是不是很累?”
“嗯!”炫月面容确有些疲态,蹙眉看她:“怎么不先睡?”
“等你呀!”佰仟云踮起脚尖,朝他唇上吻了一下:“你不在,人家睡不着嘛!”此话纯属言不由衷,佰仟云厚脸皮的知道,就算炫月不在,自己困意上来时,还是能睡得跟猪一般。
“你先睡吧!”炫月轻搂了一下她,将佰仟云勾住自己脖子的手解开,微微叹了口气:“困了就睡,不必等我,我还有些奏呈要看!”说罢便朝书案走去。
佰仟云顿感一阵失落,可眼见炫月表情专注的看着奏折的样子,不忍打扰,只好作罢,悻悻走到床边,一声略带失望的叹息后,倒在床上。
炫月蓝眸微抬了一下,并没有理她,执笔开始批阅门派日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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