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过多言语交流,两兄弟各司其职。
这种石仓一般都不是死角,除了出口,里面都还有通风口,所以烟即使灌满,也不可能立刻喷出。
下一刻。
一只半大的黑熊,忽地从仓口挤出半截身子。
可能被洞口的柴火吓到,立刻转身又进去,但很快还是因为耐不住烟气熏,转身再次出来换气。
这次它直接踩着火堆,将柴火踢的四处散开,整个熊出来忿怒地四处看着,寻找着害它的始作俑者。
“嘭!”
余秋堂的枪响了。
他是瞄准狗熊腹部的白毛,这个位置是它的心脏,一旦打中,狗熊就会丢掉半条命。
而与此同时,余秋江看狗熊身子全部出来,按照约定,立刻将准备好的石头掀翻下去。
本来这个配合没什么问题。
余秋堂负责攻击,余秋江负责断其后路,就算孙子兵法来了,也就是这个攻击模式。
可是呢。
狗熊毕竟是个活物,而且还处于暴躁之中,那必然就会有反抗,而且反抗的节奏,往往不受人预料。
余秋堂本来瞄准的腹部,可关键时刻,这家伙竟然注意到石头上的余秋江,估计是闻到了,立刻转身去看。
只转了半圈时,余秋堂的子弹才到,刚好打在它的腰子上。
这下可把它给惊到了,立刻准备朝仓内钻进去。
然而这个时候,刚好石头落下来,又刚好砸在它的面前,他一下子直接撞在石头上,再次撞的后退。
“夯!!“
熊发出愤怒的嘶吼声,从地上爬起来,几乎处于疯狂状态,径直扑向石头,竟是一下子将石头撞飞。
“嘭!”
余秋堂再次给了一枪。
因为熊是背向余秋堂这边,他只能瞄准脑袋,不然打背部效果很差。
可熊站起身后,身高很高,趴在余秋堂这个角度,看熊和余秋江的高度,基本处于相同水平位,他还要担心伤到余秋江,所以不能贸然快速开枪,只能确定无误才会出手。
果然,这次的枪没有打到熊的脑袋,甚至没打到脖子,只是刚好打到脖子下面。
虽然对熊造成的伤害依然很大,可还是不能立刻致命。
余秋堂看着枪管,有点难以理解。
他的枪法,不可能这么臭啊。
按理说打不到脑袋,起码也在脖子上。
咋直接滑到背上去了。
这还得了。
准心这么差,他就不敢向上面的挪动位置,向下便宜起码还是在熊身上,若是朝上面漂移,不就跑到人身上了去。
千万不能这样冒失。
这也就是熊的皮糙肉厚,若是一般动物,7.62毫米的子弹,两发进去,不死至少也动不了了。
场中。
被再次的击中的熊已经彻底疯狂,它顾不上后面有人打它,只是想立刻钻进洞穴里躲着。
可余秋江在这里。‘
他看到熊将石头搬走,就知道熊想进去。
那怎么行。
余秋堂的话还在耳边,若是将熊放进洞里,以现在这种状态,熊知道外面的危机重重,进去后肯定是宁愿死在里面都不会出来。
情急之下,他用尽全身力气,将侵刀从上朝下,刺进熊的脖子里。
但没有致命。
而熊也被他这次贸然举动彻底激怒,直接一把抓住侵刀的把,使劲一拽。
余秋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手里的东西来不及脱手,竟是直接从上面被拖拽下来,狠狠砸在地上。
高度倒不是很高,也就一米多,但力量着实不小。
将他摔了个七荤八素,挣扎两下,硬是没有立刻爬起来。
“跑啊!”
余秋堂急忙喊道。
他也顾不上什么,快速对着熊的脖子再次开枪。
狗熊身体大,其实很容易击中目标,但却很难击中要害。
尤其是这种快速运动状态,完全无法判断它下一个动作要做什么。
而步枪瞄准,需要几秒钟,根本不可能真像游戏里那样,压枪击中目标。
当下,他只想让熊立刻后退。
千万不要扑到余秋江身边。
只要到身边,熊下个动作一定很简单粗暴,就是直接坐在余秋江的身上,这是熊对征服到猎物最常用的动作,一旦被它坐下来,那基本不死也是个残废。
可能是余秋堂的嘶吼,也可能是枪声的压制,那只熊竟然临时倒戈,没有再去攻击余秋江,转身朝西面山道跑去。
他身体已经严重受伤,跑起来十分踉跄,但求生的欲望还是驱使着不敢停歇。
很快就转到三角弯另一边。
余秋堂在这里已经丢失熊的视野,再趴着也没有意义,便放开大黑的绳子,让它带着小黑暂时锁定黑熊,自己也急忙跑下去查看余秋江的身体。
余秋江经历刚才的变故,此刻还心有余悸,靠着石壁坐着,脸色苍白,呼哧喘着粗气。
“咋样,没事吧?”
余秋江摇摇头,“没事。”
余秋堂拽着余秋江站起来,帮他活动身体,才发现他的左臂被熊直接拽脱臼了,又帮他接好。
“试试甩甩胳膊?”
余秋江忍着疼痛,甩了几下,发现胳膊已经能灵活使用,这才神色放松很多。
“这狗日的,还挺难搞。”
余秋堂看着熊逃走的山道,洒了一路的鲜血,像是雪地里开了许朵深红色的花。
余秋江点点头。
他们之前杀过一次熊,但那次也没这个难搞。
所以说打猎这种事,有时候也看运气,并不是每次都能非常顺利。
很多老猎人,打了半辈子猎,最后还是被猎物伤到就是这个道理。
事实上,许多猎人只要时间久,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受伤。
而猎人“退役”无外乎两种原因,要么就是因为受伤,要么是因为杀生太多,心理上逐渐过不去。
余秋江摇摇头,“都是我没处理好,你肯定是被我影响到了。”
余秋堂摇摇头,“不全是,这头狗熊确实难搞,遇见一般的,这两枪干到身上,基本也就剩下半条命,哪能像它这样生龙活虎。”
余秋江点点头,又问:“那现在咋办,就不管了嘛?”
“咋可能?”
余秋堂看着狗熊消失的方向,“你在这里等我,我去追它,受伤那么严重,它跑不掉的。”
“行,我和你一起。”
余秋江挣扎着试图起身,被余秋堂按住肩膀,“别起来了,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那咋行?”
“咋不行了,你身体要紧。”
“还是一起吧。”
余秋江很倔强,挣扎着的站起身,活动活动身体,又弯腰捡起侵刀。
“走吧。”
余秋堂苦笑,这个堂兄如此倔强,他也是没办法。
只好任由他了。
“那等下你在远处看着”
“别说这个话,我现在基本没事了,只是刚才一个不留神被摔了下,算什么,我们身体都没那么金贵,你要让我歇着,我还跟你来山里做什么?”
余秋堂能说啥呢,只好答应。
两人开着沿着血迹追过去。
远处传来狗子的叫声。
肯定是大黑紧紧跟着黑熊,不断用叫声呼喊余秋堂两人到来。
他们不由加快速度。
余秋堂跑出一段距离,看身旁余秋江,发现他跟的很紧,没有脱力的意思,便放下心,开始加快速度。
十几分钟后,两人跑进一片松树林。
相比其他地方都是白雪皑皑,或者枯木参天,这边的针叶松虽然有些发红,但却没有完全落叶,林间地面的雪也积攒很薄。
两人循着狗子的声音来到一棵粗壮的松树下停住。
这棵树估计好几百年的历史,下面足足有四五人合围,在离地面一米多高的位置,不知什么原因,空出一个大大的树洞。
大黑正在拼命地对着树洞叫。
“在这里面?”余秋江指着树洞。
余秋堂点点头。
他注意到地面上,树干上,都还有血迹,证明刚才那熊就是爬进树洞。
这种从石仓里跑到树洞的情况,还是比较少见。
一般石仓的熊和树仓的熊生活习惯略微有点区别。
熊是杂食性动物,各种野果,树叶,草杆啥的都可以吃,但也吃鼠类,鼬类,貂类以及各种鸟类等等。
若是你给他喂牛羊肉,它们也会吃。
所以专门打猎的猎人,寻找熊才会用牛羊肉给熊打窝,慢慢圈定熊的活动范围。
树仓的熊的饮食基本偏素,肉类较少。
而石仓的熊则是主要以岩石附近的生态为主,所以是各类小动物的天敌。
它们没有严格的界限,却也基本保持着稳定的生活节奏。
除非这熊发生过迁徙,或者是幼崽的时候,出现过变故,所以才能同时具备两种生存态势。
既然确定熊在里面,余秋堂又和余秋江一起解决周围的杂物。
为猎熊腾开位置。
这种事看起来很麻烦,却是必须做的。
磨刀不误砍柴工,关键时刻,细节都关乎到生命。
余秋江也不抱怨。
余秋堂还想着让他多休息,自己做就行,但余秋江坚持要做,余秋堂便只好让他去。
不过这边,余秋堂收拾的位置很小。
这只是万一之举。
他估计这只熊,此刻最多也就三分之一的精力,翻不起什么浪花。
花费的时间也不长。
等处理完毕,两人还是继续分工。
余秋江这回的任务是站在树后面的敲击树干,余秋堂则简单,正面直接准备射杀。
两只狗子本来用不到,但看在它们有很强的表现欲望,便让它们分别守在左右,只要熊出来,远远对着熊吼几嗓子就行。
这个方法是处理树仓熊比较常见的办法。
只不过,一般情况是,要至少三个人配合。
一个人在后面敲击树干,敲击的声音会在树干里形成钟鼓效应,会非常吵闹,熊很难在里面长期待。
一个人在前面用专用的夹子叉头。
如果没带夹子,也可以用两根结实的木棍,熊受到骚扰,往往会将脑袋从里面展出来看,在这个瞬间,两个夹棍可以直接将熊脑袋卡主,让它无法进去。
剩下的就是真正的引颈就戮了。
剩下第三个人就是攻击手,如果有枪,当然是最好,用枪打穿熊的脑袋或者心脏就能解决问题。
但如果没有枪,那就用斧头最好。
侵刀用来杀熊显得单薄,基本排不上用场。
磨的锋利的斧头,配合抡起的势,在猎人强大的臂力下,可以将狗熊脑袋砍个八九不离十。
余秋堂目前只有兄弟两人,自然也顾不上那么多,只能最小分工化。
余秋江开始在后面用侵刀把使劲捶树干,而前面两只是狗子也在拼命对着树洞吼。
狗熊想躲在里面不受影响,那是相当困难。
余秋堂则是做好准备,前面没有打死这只熊,让他在余秋江面前很是不好意思。
这次必不能失误。
然而。
可能是在熊在上面受惊严重,不管余秋江怎么敲击,这家伙就是缩在里面不出来。
足足半个多小时,余秋江打铁锻炼出来的韧性都无法坚持下来,锤击速度慢慢变慢。
眼看着是无能为力。
这可把余秋堂郁闷住了。
不由激起一股倔劲。
还没见过这么顽固的熊。
他收起枪,让余秋江扯回来,带着两只狗子朝后面撤退,站在百米开外等着他。
他准备自己单挑这只狗熊。
余秋江和两只狗子开始都不愿意后退,余秋江还能给解释,两只狗子就完全不行,他们怎么都不愿意撤退,将余秋堂丢在这里。
没办法,余秋堂只好拉着大黑,就着小黑耳朵,亲自将它们拽到远处,让余秋江牵着大黑的缰绳。
这才重新返回树洞旁。
既然敲击没用,就只能用枪打。
但这并不是优先使用的方法。
因为熊窝在树洞里,若是不慎将熊打死在里面,那基本就掏不出来了。
猎人们不可能以为去掏熊,将一棵几百年的老树砍倒。
所以都是会千方百计,让熊从树洞里钻出来再解决。
要不然的话,只要用带长柄的刀拼命刺入树洞,肯定能把熊刺死,为什么人们不用呢。
余秋堂站在树洞前,略微思忖,判断着熊可能进去的方向,以及熊在树洞里面潜伏的姿势。
这个非常重要。
熊不是人,可不会钻进去就坐起来,保持一个文雅的坐姿。
它们肯定是伏在树洞,头朝向哪个方向很难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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