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午膳来了。”白珍端着暖暖的碧梗米粥和数样静止的小菜在门口轻声道,那种浓郁的麝香味和一地凌乱的衣衫上昭示着房内曾有的激烈情事。
但是安静的房间似乎显示着一切都已经结束。
也不知是否主子们都睡着了,并没有人回答她,于是白珍只好硬着头皮再凑近一点,轻声道:“主子?”
毕竟这已经过了用午膳的时间都一个时辰了,再不用膳,只怕郡主和千岁爷都会饿着。
房间里还是一片静谧,白珍有点不该怎么办了,正想着是不是要退出去的时候,却见床帐动了一下,里面落出一截皎白的手臂,朝桌上指了指。
白珍一愣,随后就明白了,便提着暖盒往桌边走去,将东西搁在了桌子上,无意间瞥见那落在桌面上的一抹藕粉色的肚兜上,脸上不由有点发烧,立刻转身准备退出去。
临出门前,一阵清风掀起了那床帐的一角,无意间一瞥帐内的情形顿时让白珍心头一颤,脸蛋一阵红一阵白地赶紧退了出去。
门外白玉见着她跌跌撞撞地跑出来,不由一愣:“怎么了?”
白珍绯红着脸儿,嚅嗫道:“没什么只是郡主好辛苦。”
她脑海里闪过美丽的女子被束着四肢无力地伏在床榻上,任由身上那艳丽而强大的妖魔仿佛魇足的兽一般恣意蹂躏品尝着自己美味的猎物的情景,实在太具冲击力。
让完全不了解男欢女爱的白珍觉得很是不能接受,郡主那样聪明敏睿的女子在千岁爷身下竟毫无反抗之力,任由对方‘凌虐和放纵’,这也未免太‘痛苦’了。
白玉有点了然,隐约地知道爷喜欢有点粗暴和恣意放肆的欢爱方式,只是对于白珍这样未经人事的雏儿而言,是较为难以接受的。
白玉轻咳一声,她微微红了脸,正想要说什么安抚一下白珍,却听见一道戏谑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哎,一看就是个小丫头,什么都不懂,那可是闺中情趣呢!”
二婢齐齐回头却见白起正笑眯眯地从一处假山后晃出来,手里还拿着不少卷轴,一看便是要来找郡主商议事情的,只是不好进去打扰便等在了外头。
白珍一向觉得白起和自己一样大,哪里容得他来取笑自己,顿时冷哼一声:“你知道个什么,小孩子家家!”
白起凑上来,眯起眼儿,笑得一脸无辜:“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呢,你又没试过!”
这等近乎调戏的语言偏偏配上白起忽然放大的脸让白珍一下子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不要脸!”
她伸手就去揪白起的耳朵,白起一个不防,竟然被她揪个正着,顿时低低地尖叫起来。
白玉看着两人打打闹闹,分明一对欢喜小儿女,心中好笑,她们跟着郡主这些年,大家伙也都有个好归宿,这样的日子真真儿是她一生最开心的日子了。
白玉看着天边秋日的暖阳,露出浅浅的愉悦的笑容来。
有人欢笑,自然有人愁。
宽阔的庭院内,有女子冰冷的声音响起:“本宫再问你一次,你做是不做!”
少年的声音尖利而刺耳:“你是聋了不成,本殿下说不做就是不做,何况你以为你是谁!”
贞元公主怒道:“裴素儿,你可还知道你是西狄皇子,那司空茉乃是帝国的敌人!”
裴素儿懒洋洋地坐在八仙椅子上,腿儿一翘,冷笑一声:“本殿下当然是西狄的皇子,所以本皇子该做的,什么都没少做!”
他顿了顿,睨着坐在首座上的贞元公主,轻蔑地道:
“至于如今本殿下不想做的事谁也别他妈想着能逼迫本殿下去做,而你不过是母亲脚边的一条狗,只管伺候好男人就行,最好不要对本殿下指手画脚!”
在贞元公主面前,他完全不再掩饰自己,或者不屑掩饰自己。
看着贞元公主脸色瞬间褪去了血色,裴素儿心中方才觉得痛快之极,复又继续讥诮地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多天都不来接本殿下,不就是想要让本殿下多吃点苦头么,如今又假惺惺地接我回来,就是想利用本殿下,老子告诉你两个字——休想!”
说着,他便起身大摇大摆地往门外而去,也不去理会身后贞元公主愈发森冷阴郁的面孔。
只是等着他才走到门口,却陡然撞上一个人,差点跌倒,裴素儿好容易扶住了门框,抬起头正要破口大骂:“狗娘养的,谁他娘的走路不长眼。”
随后他看着面前那张浓妆重彩的伶人脸,不由一惊:“是你!”
那女伶一笑,灼灼如桃李,声软如云絮:“对呢,是我!”随后,她忽然一扬手毫不客气地砍在他的脖子上,用力之狠几乎能听见骨骼之脆响。
“”裴素儿便眼前一黑,瞬间一头不声不响地栽倒在她的怀里。
女伶随手将裴素儿搁在地上,看向那款步走下来的贞元公主,笑嘻嘻地道:“你与他废话那么多做甚,那事儿又不是非得他才能成,不是么?”
贞元公主看了那女伶一眼,随后目光落在了裴素儿身上,轻蔑地嗤了一声:“这小子真真儿是在外头流落久了,哪怕捡回来这些年,也改不了满口市井脏言污语!”
女伶妩媚地看着她:“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贞元公主淡淡地道:“这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女伶眼珠子一转,轻笑起来:“我看你必是个心狠手辣的。”
贞元公主静静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你有时间在这与本宫说些有的没的,倒是不如去想想你该做些什么!”
那女伶掩住唇笑得花枝乱颤:“自然的、自然的,贞元姐姐放心就是了!”
说着,她一转身轻巧地将那躺在地上的裴素儿给夹在腋下,竟仿佛是被夹起一件没有什么重量的东西,就这么一摇一摆地唱着小曲儿往外去了。
贞元看着她的背影,随后面无表情地转身回了房内。
秋日渐深,天气越发的寒冷起来,漫天飞舞的枫叶在上京里形成了一道极为特别而美丽的风景。
而千岁府上也种植了不少秋枫,司空茉平日得空便在枫树下的小台边用红泥小炉煮上热茶,几份小点,与周云生几人商议军中事务与朝内之事。
商议完军中事务之后,周云生沉吟着道:
“小小姐,贞元公主说十八皇子回去以后,身子总有些不舒服,不知是不是习惯了千岁府上的日子,以至于如今水土不服,所以跟千岁爷提了将裴素儿送回咱们府里的要求,暂且被千岁爷推去了,您怎么看?”
如今天朝上下的焦点就是西狄的公主与宁王爷的婚事,所以西狄使团的一举一动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白起丢了一个小糯米团子进嘴里,笑嘻嘻地道:“那小子绝对不怀好意,说不得就是来偷咱们情报的。”
司空茉淡淡地道:“就凭他那本事,想要从本督卫手上偷取情报并不容易!”
“难不成那十八皇子是真的为了在千岁府邸里住上一住?”蒋毅支着下巴,很是不解。
司空茉沉吟着道:“这一切都不好说,不过既然千岁爷已经拒绝了,就不必考虑此事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道清脆的少年声音响起:“翎姐姐,你看我带了谁来了!”
众人一怔,齐齐回头,便见着裴洛牵着一名比他矮了一个头的纤细少年一路小跑过来。
司空茉一怔,看着那纤细少年微微颦眉:“裴素儿?”
这是怎么回事,阿九不是拒绝了贞元公主的要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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