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今晚...怎么过呢?
若是上辈子的他,成婚这时候啊,是盼着有妻子,日后两人相依相守的,圆房什么的,自然水到渠成。
可如今,情况不一样嘛。
没那心思。
但走也是不能走的。
刚成婚,按规矩,头几天都要歇在一处的,这他要是还没陪嫡妻回门呢,就先不留宿了,传出去,许纾和是要丢脸被耻笑的。
无冤无仇,上辈子许纾和的红颜早逝还有他的缘故,陈知做不出那样害人的事。
“夫君,先去洗漱吧,也累了一天了。”
这时候,许纾和的声音响起。
陈知回神,有些不自在,掩在袖子里的手捏了捏,随后才点头。
心说也罢也罢,总归是要一起过日子的。
不过等他做好心理建设,沐浴完回来之后,就见榻上整齐的铺好了两床被子,而许纾和躺在里侧的被子里,双眸闭着,似乎已经睡着了。
嗯?
没等他?
陈知有点儿整不会了。
“少爷。”
忽然,一道声音在背后响起,压的很低。
陈知惊的身子一抖,转过身见是新月,才松了口气,“怎么了?”
“奴婢是来送安神汤的,少夫人方才说有些头痛不适。”新月边说,边伸头往里望了望,嘀咕道,“这怎么,一会儿就睡着了呢。”
听得这话,陈知心头不由缓了缓,而后便摆了摆手。
“既然睡了就别再吵醒她,汤拿下去吧,明早若还不适,再请郎中来看看。”
“是。”新月点头,默默退了出去。
顺手也将内室的帘子放了下来,灭了外室的蜡烛,并把门给关上了。
屋里只剩下两人独处,安静的能听到屋内灯花爆开的声音。
陈知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缓步走到床榻边,悄悄打量着榻上的女子。
白皙如瓷的肌肤在红烛的映照下,犹如初开的桃花,白里透粉,一张鹅蛋脸,两弯柳叶眉,睡颜看着很是柔润乖巧,鼻子小巧而挺立,鼻头偏圆润,显得娇憨可爱,红唇饱满而莹润,只这么瞧着,就叫人不由遐想,这姑娘笑起来当是活泼又明朗的。
其实许纾和的样貌算不得是大美女,但绝对是小家碧玉那一类里的上乘,看着叫人心头软软的,人畜无害的样子。
可想起白日里,许纾和应对冯氏的那些画面,分明又是个心里有主意,有手腕的姑娘,精明的很。
扮猪吃虎还差不多吧,陈知想着,不由勾了勾唇角。
也好,今日她身子不适,便也就无需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收拾好心绪,陈知才灭了床头的蜡烛,轻手轻脚的在床榻另一边躺了下来。
殊不知,此刻黑暗里头,装睡的许纾和心头也是松了口气。
能拖一日算一日吧,谁想那么早就对陌生人献身呢。
尤其,她本来是打算给陈知当娘的。
不过想到当娘,许纾和脑海中就浮现出了公爹陈怀谦的脸,吓得她背后一凉,忙把这念头给掐掉了。
跟老头子比起来,陈知这个小的还是顺眼多了。
但如果是单身母亲和乖巧儿子的配置,那还是挺香的。
稀里糊涂的想着,人也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就是睡到半夜,便开始憋得慌。
许纾和翻来覆去,又不想爬起来,憋得又睡不踏实,心里只暗恨为了装睡,早早爬上床了,睡前也没去方便一下。
陈知向来睡得比较浅,所以很快就被旁边的动静给吵醒了。
想到之前新月说许纾和睡前头疼不适,心里不由生出几分担忧来。
所以当许纾和再度翻身的时候,便低声问了句,“是不是身子不适?”
原本许纾和是半睡半醒,听到陈知的声音,这会子就清醒了几分。
“没,我没事。”许纾和回了一句。
确实没啥事儿,就是膀胱憋得慌,然后...懒得慌。
不过陈知显然是不信的,只觉得是许纾和新妇刚过门,身体不适也不好意思说,又想到许纾和有心疾,上辈子还是因此病症丧命的,便就更担心了。
这会子就直接坐起来了,伸手在床头处摸索一阵,找到火折子,将蜡烛给点亮了。
“若是身子不适,就叫郎中来看看,不要硬撑。”
“真的没有。”许纾和尴尬的笑了笑,“就是想去更衣,又怕,又怕起夜吵醒了你,没想到还是把你吵醒了。”
话还是要说好听,总不能真就说她是懒得爬起来,一直磨蹭吧。
听得这回答,确定许纾和真的没有身体不适后,陈知才放心了些。
“无妨,你去就是了。”
“嗯。”许纾和尴尬的不行,忙爬起来。
就是吧,她睡在内侧,陈知在外侧,她这手脚并用的往外爬,又没大注意,爬的还快,从陈知身上过去的时候,陈知忽然就是一声闷哼,身体猛的就坐直起来,像根弹簧似的。
许纾和已经下榻了,发现他的异样,忙转头,“你怎么了?”
“没,我没事。”陈知重复了刚才许纾和说过的话,只是似乎有点咬牙,“你快去更衣吧。”
屋里光线暗,许纾和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听他这么说,便就没再多问,自顾自出去了。
而等她离开后,陈知才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默默掀开被子,往里瞧了瞧。
心说他只是没想圆房,但没想成残废,这一下子摁的,真是要他大半条命。
许纾和倒是并不清楚自己干了点啥,更衣回来,倒头就接着睡了。
次日。
陈知陪着许纾和回娘家。
因为昨天陈怀谦的态度,所以冯氏没敢在安排上马虎,吩咐家丁把最好的马车安排给了两人用。
家宴上许纾和那几句偏心不偏心的话,让陈怀谦当晚回去就训了冯氏几句,要是今日她还不拿好的出来给两人用,恐怕更是要坐实她偏心的事儿了。
虽是不情愿,但也没办法。
许纾和刚到陈家来,自然看不出这马车上的事儿,陈知却是晓得的。
上辈子,家里最好的这辆马车,他压根儿就没坐过两回,都是给陈怀谦或者陈勋用的,偶尔陈锦会要了去,在朋友面前挣挣面子,反正是轮不着他。
从前他没想这么多,如今看来,怕是这府里的好东西,冯氏根本都没想着给他用。
思及这些,陈知的脸色就不大好看。
“夫君别紧张,我娘是很温和,很好相处的人。”许纾和的声音响起。
在她看来,陈知的不自然大概是因为要见岳母了,有些紧张。
啧啧,在陈家这环境里长大,缺爱又缺自信的,孩子遇上点儿事就紧张,也是可怜见的。
陈知听得这安慰,微愣了愣,旋即才点头,“嗯,那我们出发吧。”
许纾和浅笑,这才扶着新月的手,先一步上了车。
看着女子的背影,陈知不由心头一软,真正关心他的人,原来是连他这种异样的小情绪都会察觉到的。
虽然陈知并不大紧张要见岳母,但许纾和的宽慰还是叫他心里很熨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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