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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众人起身后,元帝又嘱咐众人落座,随后便说了一些客气的场面话作为开场。
大殿之上随后便响起了丝竹之声,身着五颜六色纱裙的乐妓踩着轻快的脚步优雅而至,在大殿中央翩然起舞。
叶芷昔和容澈坐在台阶左边,恰到好处的位置将下面众人看得一清二楚。
无数双眼睛中,她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眸子。
一时间心中波涛汹涌。
“看什么不专心?”容澈嘴角勾着浅笑,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只一眼便收回目光。
叶芷昔:“那不是”
“我知道!”
不等叶芷昔把话说完,容澈已经点了点头,端着茶盏送到她面前,“今日是父皇的生辰,我已经为父皇准备了一份大礼,你无需担心。”
夫妻二人四目相对,所有不能说明的话,都化作眼神传递到彼此心里。
一瞬间,叶芷昔就明白了。
她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眼眸流转间就已经将周围打量的一清二楚。
那些使臣后面,坐着的可不就是本朝那些骁勇善战的武将。
筝筝乐声戛然而止,乐妓翩然离场。
一直依附北齐的琉球国使者率先站了起来:“大齐皇帝万岁,为贺大齐皇帝千秋寿辰,我们皇上特意派遣下官奉上贺礼,还请大齐皇帝笑纳。”
话落,琉球使者余光扫了眼身侧的侍从。
侍从会意,捧着手中的长盒子走到大殿中央跪下。
琉球使者上前打开礼盒,笑道:“此乃我琉球至宝青霜剑,此剑乃是着名铸剑大师无涯采用天外陨石花了七七四十九天炼制而成,此剑削铁如泥,出鞘及见血方能回鞘。”
话一出,元帝为之一震,余光快速扫了一眼容澈。
青双剑可是琉球国至宝,凡见出鞘者,皆以命丧黄泉。
唯有夏梁振国大将军云晟手里的龙吟剑才能与之抗衡。
听闻龙吟剑也是出自无涯大师之手。
琉球依附大齐多年,如今又奉上至宝作为贺礼,自然是想借青霜剑在各国使臣面前表态,无论何时何地,琉球只会站在大齐这边。
元帝很是高兴,端起酒盏对琉球使臣说道:“你们皇上的心意朕笑纳了,自即日起免去琉球三年进贡,送牛羊马各一千。”
琉球使者原是奉命送礼贺寿,并未想过大齐还有回礼。
这牛羊马各一千,对于他们弹丸之地的小国而言,无疑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心中欣喜万分。
“下官替我家陛下叩谢皇上皇恩。”
元帝的大方瞬间也让其他小国使臣为之心动,纷纷开始敬献贺礼。
不过比起琉球的国之至宝,他们送的贺礼就难免有些上不了台面,但元帝依然免了他们的两成进贡。
唯有南诏七皇子司徒皓像是没有看见一样,并没有要送贺礼的意思,让一旁的南诏使臣急的汗流浃背,又不敢多言。
这时,大燕的使臣却站了起来,笑盈盈看着司徒皓道:“七皇子,就剩你们没有送贺礼了,不知你们南诏准备的贺礼是什么,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界啊。”
大燕仅仅只减免了两成的进贡,因此大燕使臣心中格外不满。
可这里是大齐的地盘,就算不满也只能搁在心里。
如今,他将矛头对准南诏七皇子,无疑是想挑拨离间,勾起南诏和大齐的战火。
毕竟南诏吃了败仗,这次自然得给大齐一个交代。
缴了降书,还平白奉上了几座城池,南诏皇帝气得的头发都薅秃了,勒令七皇子定要在元帝千秋宴上拿回城池一雪前耻。
司徒皓肆意的斜靠着,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一只手捏着莹白如玉的酒杯,漂亮的眼眸微阖睨着说话的大燕使臣。
“比起大燕区区红珊瑚做贺礼,我南诏的贺礼乃是玉梁关一处盐矿山。”
话一出,满屋震惊。
大齐盐矿甚少,每年都要花重金从南诏购入白盐,以至于盐价有时候还会高于糙米白面等粮食。
若能的一处盐矿,虽说不能改善大齐缺盐的困境,但至少便能解决大齐盐产量不足的问题。
盐价有所降低,百姓才能吃上盐。
叶芷昔亦是愕然的看向旁边的容澈。
“书中记载的那一处神奇的山坳就在玉梁关盐矿附近,我想去看看。”言外之,是想让南诏交出整个玉梁关。
昨日她无聊找到一本关于南诏的话本子,书中提及玉梁关的山坳的神奇。
并非所有去过山坳的人都会丧生,也有生还者。
奇怪的是生还者会比从看着年轻不少。
叶芷昔在想会不会那个神奇的地方就是时光虫洞。
跳下去不一定会死,而是会穿到另一个地方。
就像她一样。
叶芷昔不由得攥紧了手掌,原主曾经说过,只要帮她报了仇就会送她回家,难道这就是她的安排。
容澈看着叶芷昔像是闯进了星星的眼眸,时而闪烁,时而黯然。
“好,等事了了,我们一起去看看。”
在场的人除了宋景芳外,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夫妻,这会儿大家更在意的是司徒皓明明带了贺礼却不送是为什么。
她紧紧绞着手中的帕子,嫉妒和愤怒疯狂的冲击着残存的理智。
须臾,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抬头看向旁边的沈清宁,“清宁,你先去偏殿做准备,等会我就让人将城王引去。”
等了一晚上,沈清宁的耐心也快耗尽。
终于等到宋景芳开口,她已经兴奋得连自己此刻的身份都忘了,拔腿便转身离开。
过了今晚,她就再也不用受嫡母掣肘。
大殿之上,司徒皓一挥衣袖,换了个坐姿看向上首的元帝,“贺礼我虽带来了,就不知道有有没有本事从本皇子手中夺过去。”
狂妄的语气,瞬间引来大齐众朝臣不满。
年近花甲的正二品御史大夫,气得灰胡子瞪眼睛拍案而起,“区区小儿,好大的口气。”
“徐爱卿,无需动怒。”元帝笑着安抚一把年纪的御史大夫,眉眼染着冷看向司徒皓,“不知七皇子此话何意?”
“听闻大齐人才济济,如今又得琉球的青霜剑,不知大齐皇帝可愿意与我南诏比试一二?”
“若大齐赢了,本皇子将玉梁关的盐矿双手奉上。若是我们南诏赢了,除了盐矿之外,还请大齐皇帝割让两座城池。”
这哪是比试,这分明是挑衅。
盐矿本就是贺礼,即便不送,盐矿的价值也远远比不上两座城池。
大齐若输了,丢了面子还丢了两座城池。
南诏若输了,也不过是将原本的贺礼双手奉上,并没有任何损失。
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元帝身上。
就在所有人觉得这场比试不划算时,神情冷然的元帝忽然放声大笑起来,洪亮的笑声徘徊在整个大殿之上,就像雷霆之息压得人心口悸动。
元帝看向一旁的容澈,“晋王,你可觉七皇子提议如何?”
“自是不如何。”容澈神情淡漠,冷冽的目光扫过司徒皓,薄唇微扬:“即是赌注,必然也要有彩头。且,七皇子有言在先,盐矿乃是送与我大齐寿礼。既然是寿礼,又怎么算作彩头?
“让我大齐以两座城池作为彩头,南诏也应该以两座城池为彩头,这才算公平。”
此话一出,南诏使臣慌了,生怕司徒皓一口答应。
“七皇子,这可使不得。”南诏使臣紧张的看向司徒皓。
皇上虽扬言要一雪前耻,可并未许诺以城池做赌注,这玩意输了,他的项上人头还怎么保得住?
“七皇子,还请三思啊。”
司徒皓敛眸神情微凝,半合着的眸子闪过一抹寒光落在使臣脸上。
“此事本皇子心中自有定夺,出了事有本皇子担着,你无需多言。”
“可”
南诏使臣话音未出,就被司徒皓狠狠瞪了一眼,怂得立刻缩进了乌龟壳里。
多活一刻算一刻吧!
司徒皓信心满满看向容澈,眼睛里闪着挑衅,“晋王相邀,本皇子岂有拒绝的道理,那就以玉梁关为彩头。”
玉梁关有两城四镇,和大齐边关毗邻而居,若不是因为战争,两地百姓相处十分和谐。
而且,玉梁关易守难攻,若真是化为大齐领地。
南诏若在想攻城,也并非易事。
南诏使臣一脸悲切的看着司徒皓,隐约已经能感觉自己离死期不远。
玉梁关乃是南诏天险啊,一旦失守,整个南诏危矣。
司徒皓自然是知道这些,他之所以抛下玉梁关做诱饵,也不过是为了引容澈上钩罢了。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输给他。
“既然要比试,不知七皇子想比试什么?”
容澈离席,双手负于背后站立在御阶之上,一袭紫色绣四爪金龙蟒袍衬得他仿若神只。
宋景芳在下面看痴了,已经忍不住开始幻想站在他身边的人是自己。
叶芷昔那个贱人,有什么资格将她的位置抢去。
“大齐尚武轻文,那我们就比武好了。”
用对方最在意的东西打败对方,打败的不只是一个人,而是整个大齐的信念。
“将在场所有大齐的人名字写在纸上,抽签决定谁出场比试,三局两胜如何?”
容澈闻声眯起了眼睛,狭长的眸子划过一抹危险。
好刁钻的手段。
在座女眷居多,若是抽中女眷,聊胜于无。
司徒皓勾唇冷笑:“晋王这是怕了?”
“自是不怕,只是觉得不公罢了。”容澈可没那么容易中他的激将法,他浅笑道:“大齐虽然重武,可在座女眷不是官宦夫人便是不出闺门的管家小姐,若不慎抽中她们,七皇子不怕落得恃强凌弱的骂名?”
“在场各国使臣皆在,万一日后传出去,七皇子可还能堂堂正正走在街上?”
“晋王所言有理,是本王思虑不周。”
司徒皓咬着牙,这事他自然是动了心思,只是没想到居然被容澈看穿,而且偏就不上套。
难怪,元帝众多子嗣当中,最是看中他。
能屈能伸,堪当大丈夫也!
“既如此,那女眷便不用参加。”
一盏茶的功夫,抽签筒就准备好了,由宫女捧着抽签筒来到司徒皓面前。
“七皇子,您请吧!”
司徒皓伸手抽了个纸条,然后当众念出了名字。
“叶枫!”
坐在距离大门最近位置的叶枫,原本是为了防止暴乱,乍一听见自己的名字,反应迅速站了起来,面向元帝和容澈拱手见礼。
“微臣叶枫,见过皇上,吾皇万岁。”
“叶爱卿只管全力以赴,输赢并不重要。”元帝捋了捋胡子,神情颇为满意。
“是!”
叶枫抬头,眸光看向一旁的容澈。
容澈则是微微点头。
司徒皓则看向身后的侍从,身材魁梧,体型庞大,比起身形修长的叶枫还要大一倍。
两人来到大殿中央,悬殊的体型让大齐百官纷纷担忧不已。
“这叶将军能打赢南诏的人吗?”
“虽然叶将军少年有为,可南诏那边的壮士一个拳头有他两个大,这一拳下去,地板都要被砸出一个洞,真要打在叶将军身上,估计不死也得重伤。”
“行了行了,你们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可是相信叶将军。”
暗处几位朝中大臣低声议论,大殿中央体型悬殊的二人已经纠缠起来。
很快,随着一阵猛烈的撞击声,第一场比试结束。
李公公看向站在大殿中央面不红,气不喘的叶枫高兴的扬声喊道:“第一局,叶将军胜。”
宫女再次送上抽签筒,司徒皓依旧气定神闲不疾不徐抽了一张纸条。
“段庭轩。”
司徒皓依然指派自己的手下。
两人纠缠得难舍难分,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离席。
不出意外,第二局段庭轩输了。
在双方战平的情况下,迎来了第三轮抽签。
司徒皓将手伸进抽签筒中,内勾外翘的眸子含着笑略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在众人的瞩目下,他缓缓收回手。
指尖夹着一张字条。
上面写着关乎大齐颜面的名字。
容澈波澜不惊的双眸下,藏着一颗惊涛骇浪般的心,呼吸也不由得紧了几分。
这一战至关重要,司徒皓一定会亲自上。
在场能赢他的唯有向恒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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