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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府外众人议论之中,叶芷昔她们已经来到花园,水榭中琴声铮铮,混合着盈盈笑声。
叶芷昔微蹙了下眉,好好地琴音,竟然让一些矫揉造作的笑声给毁了。
宋景芳正和别的小姐说着话,一抬头就瞧见叶芷昔和李玥她们,当即起身走到沈青宁身边。
沈青宁靠在美人靠上,见宋景芳过来,眉眼微动。
“李玥来了。”宋景芳往她们那边使了个眼色。
沈青宁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瞧见李玥和裴怡站在一块,旁边还有美得让人无法忽视的叶芷昔。
一时间,酸涩的感觉涌上心头。
“过去吧,一切按原计划行事。”
“知道了。”
沈青宁起身,抿了抿唇嘴角上扬,牵出一个温婉的笑意,面带笑容朝着李玥她们走去。
“见过王妃,郡主。”
她先是朝着叶芷昔和裴怡欠身见礼,然后才看向旁边的李玥,笑盈盈说道:“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没想到你也来了。”
“嗯!”
李玥点头,明白她话里的暗示,却只是轻飘飘说了一句:“京城只有这么大,难道要因为一些俗事就避而不见。”
沈青宁被怼得一时哑口无言。
因为宋景芳的原因,裴怡现在也对沈青宁有些看法,瞧见远处看着这边的宋景芳,问道:“你跟宋景芳一起来的?”
方才进来的时候,她瞧见二人的侍女站在一块聊天。
看来这几天两人又熟稔不少。
“路上遇见,顺路所以就一道来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以后不跟她来往就是。”沈青宁垂着头,语气里透着些许委屈。
旁边一直不曾开口的叶芷昔却淡淡一笑,好似没有看出她的装腔作势,反过来安慰她。
“别听她胡说,宋姑娘性子直爽,是个讨喜的姑娘,我也很喜欢她。”
沈青宁信以为真,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此时,宋景芳也已经走过来,朝着叶芷昔福了福身,“参见晋王妃。”
“宋姑娘别客气!”叶芷昔看着宋景芳,“上回咱们还有两圈马吊没打完,改明儿宋姑娘去王府,咱们继续如何?”
宋景芳闻声眼前一亮,又能遇见晋王了。
“那臣女恭敬不如从命。”
裴怡越发看不懂叶芷昔的行为,正欲开口就听见丫鬟的声音:“长公主驾到!”
不多时,打扮得雍容华贵的永宁长公主带着一群人朝着水榭这边走来。
众人齐齐躬身见礼:“参见长公主!”
唯有叶芷昔长得直挺挺的,带着假笑朝着她微微颔首。
“各位免礼。”永宁摆了摆手,带着一男一女朝着叶芷昔走去。
容齐跟那男子走在一起,两张帅气的脸放在一块十分引人注意。
女的她见过,是她的女儿王璇,至于旁边头戴玉冠,身穿暗花团纹锦袍跟容齐走在一起的年轻男子,眉眼间和长公主有几分相似,想来应该是她的儿子。
文国公世子,王乘风。
乍然看见端庄贵气的叶芷昔,永宁有种被她比下去的感觉,脸上的笑险些挂不住。
“晋王妃,这是本宫的儿子,文国公府的世子爷乘风。”永宁长公主朝着一双儿女介绍叶芷昔,“你们两还不快点见过晋王妃。”
王璇却冷哼一声,别过头没有理会。
永宁长公主见状佯装轻嗤一声:“璇儿,不得无礼。”
“不得无礼女儿也已经无礼多次了。”王璇依然一脸傲慢,打死她也不跟叶芷昔这种人见礼问安。
要不是因为嫁给表哥,区区一个逆贼之女,怎敢骑在她头上。
叶芷昔也不屑跟这种眼高于顶的人计较,只是悄悄地弹了一下指尖,一些粉末不着痕迹飘向王璇。
王乘风却十分客气,冲着叶芷昔揖了一礼:“见过晋王妃!”
“世子爷不必客气!”叶芷昔对他还算客气。
王乘风品行端庄持重,是个美名在外翩翩俏公子,众人皆说他有文国公王顺年轻时候的风范。便是容澈提起他,也忍不住夸赞两句。
看见李玥,容齐浅笑着颔了颔首,笑意中带着几分苦涩,他以为她不会来,所以才答应乘风的邀请,没想到还是来了。
沈青宁看向容齐,发现他居然看着李玥,心中顿时燃起阵阵怒火。
如今他眼睛里已经看不到自己了吗?
看来宋景芳说得对,自己如果不先下手为强,原本该是自己的东西,就要变成别人的。
她深吸口气,强忍着心里的怒火,抬起眼眸朝着他露出一抹灿笑。
看着人差不多到齐了,永宁长公主便招呼众人去水榭。
“好了,大家别干站着了,水榭那边酒水已经准备妥当,请大家移步吧!”
水榭建在湖中央,三面环水,只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廊桥通往水榭,廊桥两边的湖面上飘着几片荷叶,几个小小的花苞刚刚冒出水面。
清风拂过,吹动湖面,泛起层层涟漪,空气中犹似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荷花香。
永宁长公主带着众人穿过廊桥来到水榭之中。
中央已经摆好几床古琴和古筝,三面都摆着长案,桌上摆放着新鲜瓜果和点心还有没有浓度的酒水。
永宁带着一双儿女走到主位,然后才招呼众人落座。
“各位请随意。”
琴会是私人宴会,不论身份地位,座次自然也没有规定,但众人却自觉将主位留给永宁长公主母子三人。
叶芷昔则和裴怡还有李玥坐在永宁右手边,对面是容齐还有不知是哪家的世家公子。
男女分席而坐,旁边伺候的丫鬟即刻上前给他们面前的酒杯斟满酒。
刚刚落座,裴怡就凑到叶芷昔耳边小声嘀咕:“表嫂,你真的要请姓宋的去王府打马吊?三缺一我进宫找容玥啊!”
“嘘!”叶芷昔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别说话!”
这可是她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很好奇叶婉清那才女的名声是怎么得来的,这会儿正认真听长公主讲琴会上的规矩。
裴怡嘟着嘴,好奇的心肝都快挠碎了。
李玥见状,忍不住轻笑一声,压着声音说道:“郡主,小心隔墙有耳。”
裴怡这才发现宋景芳和沈青宁就坐在她们旁边。
说话声音大一些,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罢了,等回去再问!
这边叶芷昔也弄懂了琴会的规则,非常简单粗暴的一对一挑战赛,如果跟不上对方节奏,视为输。
且除了琴技,还会考画技和诗书,三项中胜两项才是最终赢家。
赢了的还有彩头。
至于彩头是什么,永宁却留了个悬念,没有说出来,只是说不会让大家失望。
好么!
这哪是以琴会友,分明就是给自己挑选儿媳妇和女婿。
当然,最大的目的还是想在这场琴会上面羞辱她,好让自己顺口气。
叶芷昔听着曲儿,吃着点心,等着永宁给自己下套。
与此同时,永宁也确实想着给叶芷昔下套,但知道自己不宜过早动手,于是先将注意力落在选儿媳妇身上。
在座除了叶芷昔以外,皆是未婚之身,特别在场的世家贵女,看着容齐和王乘风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两个都是人中龙凤,随便套一个也行啊。
众人一番推让之后,一个穿着粉色衣服的姑娘红着脸起身朝着永宁盈盈一拜。
“长公主,臣女就献丑了!”
永宁抬头看了一眼,笑盈盈道:“原来是薛太尉家中的薛三小姐,素闻薛三小姐琴艺高超,今日本宫可有耳福了。”
薛雨晴本就面上滚烫,听见永宁这一番恭维,越发羞赧,激动得指尖都在颤抖。
“长公主谬赞!”
薛雨晴莲步轻移至古琴旁,敛裙落座后,一双白玉般的手,悬于琴弦之上。
一阵静谧之后,只见她指尖轻轻在琴弦缓缓拨动,悠扬婉转的琴声从她指尖倾泻而出,时而缥缈空灵,时而细若流水
正当众人沉醉之时,‘铮’的一声清脆激昂的声音却打破了原本的祥和。
奏得正入神的薛雨晴对面不知何时坐了一位穿着青色长裙的姑娘,刚刚清脆激昂的声音,就是从她指尖的古筝琴弦上面发出来的。
只是这一下,便让薛雨晴乱了节奏,很快败下阵。
随后也有几个姑娘去挑战,结果都没有撑过三十秒就败下阵。
叶芷昔在旁边听得认真,心里默默给这个姑娘竖了个大拇指,且不论琴技如何,光是她的冷静自持和从容淡定就已经胜过所有人。
永宁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朝着身边的女儿看了一眼。
王璇当即会意,起身径直坐在青色长裙的姑娘对面。
只见她深吸口气,随着吸气的时候缓缓抬起双手,随后,双手用力扫向琴弦,急促的琴声宛若驰骋疆场的马蹄声。
一下接一下,一声接一声,最后已经快到甚至看不清她的手指,只有震耳欲聋的琴声给人一种大杀四方之感。
叶芷昔正在嗑瓜子,听见琴声心中一震,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收敛。
来了,来了,她们母女联手挖坑朝她走来了。
一开始青衣姑娘还能跟上,但是到了后面就明显有些吃力,最后不得不停手。
“郡主不愧是流水先生的高徒,臣女甘拜下风。”
王璇十指落在琴弦上,俏丽的脸上带着得意与傲慢,“算你识趣,否则你这双手日后别想在抚琴”
听见两人对话,叶芷昔一脸豪气看向裴怡,“流水先生是谁?”
裴怡不通音律,对此并不熟悉。
她摇了摇头,“不知道!”
一旁的李玥却道:“流水先生是非常有名的琴师,听说他的琴声能够令人忘记一切烦恼,不少大家闺秀都想拜在流水先生门下,可惜流水先生行踪飘忽不定,没想到平阳郡主居然是他的学生。”
“有几分能耐!”
虽然看不惯王璇,可听完她弹的曲子,叶芷昔也不得不承认。
就在两人说话间王璇已经将目光落在叶芷昔身上,她微微牵动嘴角,眼底一片冷漠:“听闻表嫂家家教甚严,不知表嫂琴技如何,可否讨教一二?”
话音一落,众人齐刷刷看向叶芷昔,视线在她和王璇之间来回打转。
平阳郡主这不是故意为难人,谁不知道晋王妃从小被继母苛待,莫要说学琴,恐怕字都认不全。
这般当众讨教,岂不是故意让晋王妃为难。
容齐自然是偏向叶芷昔,当然第一个不同意。
“郡主,你是流水先生得意门生,琴技无人能比,便是赢了也胜之不武。”
永宁见状也是假模假式呵斥一声:“胡闹!”
随后看向容齐,似乎再说:你看,我已经阻止了,可她不听我也没办法。
“表嫂,你该不会害怕吧?”王璇冷哼一声,随后装出一副无所谓样子:“没想到战场杀敌都不怕的人,居然怕跟我比琴,真是把表哥的脸都给丢干净了。”
“璇儿,不得无理取闹!”王乘风看出妹妹用意,当即便呵斥起来。
“你若这般没规没矩,待父亲回来,我定要告知父亲。”
王璇脸上笑意收敛,看向永宁长公主。
整个文国公府,她最怕就是自己父亲,嘴边整日挂着训斥人的话,情急还会请家法,就算她是女儿家,犯了错也照打不误。
永宁接收女儿的求救,当即瞪了儿子一眼。
臭小子,居然胳膊肘往外拐。
王乘风如何不明白,但不能纵容母亲和妹妹胡闹,那可是晋王妃,皇上和老三都非常重视的人。
丢一根头发,老三都不会善罢甘休。
“娘”
“别插手,否则别认我这个娘。”永宁长公主打断儿子的话,神色冷漠。
王乘风自然不能坐视不管,正要开口时,却听见一个骄横的女声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轻讽:“郡主确定要跟我讨教琴技?”
“当然!”
王璇自信满满,已经做好将她摁在地上摩擦的准备。
顺着声音回头,就看见叶芷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自家妹妹面前。
“老四,你看”王乘风看向一旁的容齐。
容齐也是无奈,他也不知道自家三嫂心里揣着什么主意。
“你赶紧让姚康去请三哥过来,莫要把事情闹大了。”王乘风自知自己走不了,只能让容齐帮忙。
“好!”
容齐点了点头,朝着水榭外面等候的姚康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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