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来不及了,真的来不及了”
贺扶羡没法眼睁睁看着他拼命保护的姐姐,为了另一个男人,去丢掉性命。
他不再顾及喻浅的意愿,攀过车头,用力将她往外拉。
喻浅的力气早在砸玻璃的时候就被耗尽大半,此刻贺扶羡拖着她往外拽,她完全无法反抗。
“扶羡,等等,我还没有抓紧梁砚迟。”
“姐,你松手。”
“不行!”
喻浅固执地抓住梁砚迟,这也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她一定要把他也救出去,“梁砚迟,你还听得见我说话吗,我会抓紧你的手,你也要抓紧我的手,听见了吗,你快抓紧我的手。”
汽油刺鼻,她呛不过气,声音变得嘶哑。
梁砚迟眼看着喻浅手上的鲜血汩汩往外涌,浸透了他的袖衫,染开一大片醒目的红色。
她的手指、掌心、指甲盖里都在流血,都是玻璃划开的口子。
“梁砚迟,你听到没有,抓紧我的手。”
“梁砚迟”
“梁砚迟,不可以,不可以松手,不可以不可以”
喻浅哭着摇头,眼里满是不甘。
梁砚迟用尽最后的力气,却不是紧紧握着喻浅的手,而是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贺扶羡,把你姐姐带走。”
同一时刻,贺扶羡也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将喻浅从车里拉出来。
他紧紧抱着喻浅往安全的方向走,不让喻浅再回头,“姐,我已经打过电话了,剩下的就看命了,但是我不允许你赌上自己的命。”
“可是可是梁砚迟他还活着,扶羡,他还活着啊,他还是清醒的。”
这才是喻浅最不甘心,也最不愿接受的结果。
她在医院见过太多生死,也曾多次从阎王手中抢人。
现在梁砚迟活生生地躺在她面前,而她却无能为力,她怎么会甘心
“姐,你刚才已经拼尽全力在救他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贺扶羡说完,像是有察觉般回头看了眼。
车子散发出来的热浪越来越多,空气中的热气压模糊了视线。
喻浅也感知到,回头看去,但下一秒就被贺扶羡捂住眼睛拉着往前跑。
轰隆一声,巨响声惊天震地。
贺扶羡拉着喻浅还没跑远,直接被汹涌的热气浪弹开,那一瞬间喻浅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失去重心,像抛物线一样被弹了出去。
砰的一声,她扑倒在地上。
“姐,姐姐”
贺扶羡连滚带爬朝着喻浅过来。
喻浅被爆炸声震得脑袋晕乎,趴在地上好久没反应,直到贺扶羡将她搂起来,她才勉强睁开眼,可眼前一片模糊,只勉强能看清贺扶羡身体的轮廓。
“扶羡,你没事吧?”
“姐,我没事,让我看看你有没有伤到哪里,你别动。”
喻浅缓了好一会,视线才慢慢变得清晰。
映入眼前是贺扶羡灰扑扑的脸,血迹已经被灰尘覆盖,比他那天来巴衫发生车祸后的样子还要狼狈一万倍。
她抬起手去给他擦脸,贺扶羡抓住她的手说,“姐,我没事,你不要乱动,这边是安全的,我们等救援的人来。”
“可是太迟了”
喻浅目光缓缓移动,看向远处。
一片浓黑色的烟升入上空,在那浓烟之下火舌迅速席卷,整个车身燃爆着熊熊的火光,那些啪啦的声音,似乎是车里零件被燃烧发出的断裂声,又似乎是皮肉被烧得绽开的声音
喻浅呆滞地看着那片火光,久久回过神来。
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嗓子就像被哽住,唇瓣张了又张,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姐。”
贺扶羡看出喻浅眼里布满了悲伤,他不忍心她继续看下去,拘着她的脸让她转过头来。
“姐,你不要看了。”
喻浅低下头,想以此压抑住自己的悲伤,让自己缓过来,说出话来。
缓了好久,她才哑声开口:
“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是对被困在车里的梁砚迟说的。可她知道,就算现在说一千遍一万遍对不起,梁砚迟也听不到了。
是她害了他。
姜玟盈想要弄死的人是她,这场车祸,是她害了他。
眼泪一颗颗砸在地上,喻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到一口气喘不上来时,忽然眼前一黑,便彻底没了意识。
“姐?姐?姐你别吓我”
“姐?”
贺扶羡一声比一声焦急。
救援是什么时候赶到的,喻浅并不知道。
她只记得在喘不过气昏迷的那一刻,听到贺扶羡焦急的喊声,可她没办法回应。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医院里。
睁开眼,她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厉闻舟,他就坐在床边,一直守着她,守到现在。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适?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他柔声问道。
喻浅摇了摇头。
厉闻舟俯身过来,掌心自然地伸到她后脖颈。
她顺着他掌心的托力,换了个舒适的睡姿侧躺,他没有抽回手,静静看着她,眼里满是疼惜。
“三叔,你什么时候来的?”
“接到消息就来了。”
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拨开她脸上的头发,“到医院的时候,你还在昏迷中,医生给你做了部分检查,除了轻微脑震荡,暂时没别的什么问题,等你醒了,再做些具体的检查。”
“只是轻微脑震荡吗?”她问。
“已经是万幸了,无大碍。”
说是万幸,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厉闻舟心中还是有说不尽的后怕。
尤其是陈明修传达的那句话——喻浅小姐出了车祸,她乘坐的那辆车发生爆炸。
听到这句话时,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眼前迅速闪过那天她坠入大海的画面。
赶过来的路上,他甚至不敢去做任何设想,尽管陈明修后来说喻浅已经被送进医院,并无大碍,他也还是不敢放下心。
直到踏进医院,亲眼见到她好端端的那一刻他才彻底如释重负,握住她手时,他的手都在发抖,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抵过一切。
“三叔。”
喻浅看到厉闻舟的脸色很复杂,她用手指头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反过来安抚他,“我没事。”
“你要是有事,我也不会好端端坐在这里。”他平静地说道。
这句话的意思,可以作任何理解。
但想到那个可能,喻浅心口还是颤了一下。
“要起来吗?”
他放在她后颈的手随时准备扶她。
喻浅伸出手,厉闻舟会意,慢慢将她扶起来坐着。此时偌大的病房里只有她和厉闻舟两个人,不见其他人身影子。
“三叔,贺扶羡呢?他现在怎么样了?”一笔阁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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