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舟没有先去睡觉,而是来到尊尊的房间。
照顾尊尊的佣人陈老师正在尊尊的小床前打瞌睡,听到有人敲门,赶紧过去,睡眼朦胧里,借着走廊上的灯光,看清了竟然是路远舟。
她愣了愣,赶紧看看自己身上,没有任何不妥,这才疑惑问道,“路总您这是——”
路远舟也不管对方方便不方便,直接了当道,“我来看看尊尊。”
陈老师赶紧让行,这个男人是这个家的二世祖,她可不敢有任何的意见给自己找不痛快。
路远舟进去后径直来到尊尊的小床前,坐下。
虽然外面的温度有些闷热,但房间里的温度调得正好,尊尊此刻睡得正香,粉嫩胖乎乎的小胳膊还捏着珊瑚毯的花边。
出神地看着白白胖胖的尊尊,路远舟的脑海里浮现的却是被程颐之抱在怀里的乔乔的形象。
自从郦颜清带着乔乔走后,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乔乔。
虽然和尊尊相差不几天出生的,但是比起眼前的尊尊,无论个头还是气色都有明显的差距。想起郦颜清早产,看来对乔乔的影响确实很大。
他仔细地回忆着乔乔的模样,正如乔曼所言,确实不太像程颐之,而且看起来和郦颜清也没有神似的地方。
真是奇怪了,路远舟凝望着尊尊,突然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难道是医院抱错了?
陈老师站在一边,谨慎地看着这个路家的二世祖,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他大半夜过来有什么不轨的行为,毕竟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还真是说不清,她可不想担这莫须有的罪名。
所以,路远舟进来的时候她刻意开着房门,一方面是让走廊上的灯光照进来,她可以看清这个二世祖的举动,有事可以尽快逃脱,二是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开着门总显得正大光明些。
这个陈老师正是之前郦颜清在的时候的给郦颜清做胎教那个陈老师。
和郦颜清共同渡过被绑架的一段惊心动魄的经历离开一段时间后,终究是受不住这份优厚的工作诱惑,又回来了,不过,郦颜清已经不在了。
虽然在路家的时间不长,但他和之前郦小姐的吵架她可是听得分明,这个二世祖是个花名在外的角色。
所以,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她必须谨慎再谨慎。
而且,她也基本弄清楚了郦小姐离婚了,带着孩子走了,眼前这个孩子是这个二世祖在外面的私生子。
当然了,这些和她都没有任何关系,她要做的就是负责看好孩子,至于是谁的孩子都无所谓。
眼见着这个二世祖坐在尊尊面前只管神游,半天没有动弹,她都有些着急了,正要出声提醒一下,借着小床前的微弱灯光,她忽然间注意到路远舟的脸部似乎有些不对劲,她稍稍动了动身子,顿时瞪圆眼睛。
眼角乌青,嘴唇似乎也破了,还有些肿胀,这是——打架了?
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路远舟出声道,“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你们都说些什么?”
没头没脑的,陈老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谁?”
路远舟皱眉,不耐烦道,“之前的郦小姐啊......”
“郦小姐”是陈老师对郦颜清私下的称呼,因为郦颜清不允许陈老师称呼她为“路太太”。
陈老师愕然,不知道路远舟大半夜的提郦小姐干吗?而且,话题似乎范围也太大,她一时有些吃不准,犹豫了下,“呃,也没谈什么,她不太爱说话的......”
想起和郦颜清相处的日子,她也只是管着胎教的课,除了孩子的话题,还真是很少聊些什么,更多的时候,她印象里也只是郦颜清淡淡如水的面容和偶尔和腹中的孩子互动时那浅浅的微笑......
那么美的女孩子,却嫁给眼前这个冤家对头,也是可惜了。
当然,这些话也只是在陈老师心里说说而已。
不过,也真的很奇怪,她曾经亲眼见识过路家这个二世祖和郦小姐之间的战争场面,那简直是不共戴天,怎么离婚了又莫名其妙提起来呢?
“哦,你觉得她人怎么样?”路远舟又问了句,似乎是随意问道。
“......”
陈老师越来越觉得今晚这个二世祖有些莫名其妙,莫非是打架脑壳打坏了,不然怎么会大半夜到自己房间里讨论他的前妻的人品?
不过,这个问题难度系数不小。
谁知道他问这个问题的目的何在?
这个二世祖性情喜怒无常,若是她说“可以”,万一他不爱听惹恼了他怎么办?若是她说“不好”,那似乎又对不起那个郦小姐。
“呃......”陈老师斟酌着,作思考状,“怎么说呢?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郦小姐不仅人长得漂亮,学识渊博,虽然平素不太爱说话,看起来比较冷淡,但其实也是挺好相处的,而且,她很有爱心,难能可贵的是不虚荣.......我个人觉得,像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很少有这样干净的了......”
这些词语是她对郦颜清的印象,也是她的心里话,而且,你听,通篇没有一个字是明确的说郦小姐“好”还是“不好”,至于郦小姐的人品,相信这个二世祖比她更清楚。
她描述的时候没有忽略路远舟的神情,只是,逆着床头的灯光,看不清这个二世祖的表情,只是觉得面部线条僵硬,这也正常,因为这张脸除了英俊潇洒几乎就没看见开晴过。
“还有吗?”他随口又问道,语气漠然。
陈老师想了想,“其实,我觉得郦小姐挺坚强的......”
陈老师这话其实是在说之前郦颜清遭遇绑架那会,郦颜清不哭不闹,临危不惧,让她大为惊叹。
没想到,路远舟听了后起身,只说了句,“照顾好孩子”随后就出去了。
留下陈老师在后面有些凌乱。
路远舟没有回房间,而是顺着走廊来到院子里,找到亭子的座椅坐下。
夜风拂过脸面,带来的凉意让他头脑清醒了不少,甚至连他自己也有些奇怪,他刚才怎么就那么心平气和地和佣人弹起郦颜清来了。
他从裤袋里掏出一包烟,点上。
抽了一晚上烟,嘴里明显发苦,想扔了又觉得无事可干,就那么夹在手指里,任其燃烧。
隔着窗帘,月光下,能看到路远舟懒洋洋倚靠在座椅上,似乎是望着远处在出神。
陈老师望着外面的一幕,甚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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