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老爷子、万钧一脸愕然,但彼此都没有说话。只见他眼中精光爆闪,四下游动,电火一般的眼光在大门墙上停了下来。
只见一只火红色的黄鼠狼正趴在墙头上,不住地舔舐着自己的前爪。最为可怖的却是,它的身上散发着阴柔的妖气,仿佛寒夜中的冷雾,笼罩它的周身。
万恩惊讶害怕,指着大门墙,结结巴巴说道:“大大哥,黄皮子就在西墙头儿上趴着呢。”
别看万钧傻了吧唧,头脑有些迟钝,要说打架那腿脚比谁都快,拎着大棍子就冲出了门外。
万老爷子生怕孙子出现闪失,拎着烧火棍子也跟了出去。
夜色漆黑,什么也看不见。爷孙俩来到大门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照着大门墙就是一顿乱打。
北方大多是满族人,大门口都立着祖宗杆子。万恩瞧得真切,见那只黄鼠狼纵身一跃,窜到祖宗杆子的上面,后腿勾住上面的木斗,大头朝下,悬在上面悠悠荡荡。
万恩跳脚喊道:“跑了,跑了,蹽到祖宗杆子上面去拉!”
万钧手里的棍子较长,照着木斗就是一顿乱捅。那黄鼠狼纵身而下,钻进柴垛里就不见了。
万恩扯着嗓子大喊:“钻到柴垛下边去拉。”
万恩木棍当矛使,在柴垛上一顿乱戳,只听“吱”的一声痛叫,此后就不见动静了。翻找了几下,寒风凛冽,天色漆黑一片,偌大的柴垛如何翻找得起?
爷孙俩见翻找不到,也就回到了房中。
灯光摇曳,照在万老太太的身上忽明忽暗,只见她身上颤动了几下,突然一股身坐了起来,捂着自己的腰,叫道:“诶呦,我的腰怎么这么的疼啊!”
“呦呦呦,不行啦!”翻身打滚,大声喊痛。
万钧喊道:“保证是黄皮子搞的鬼!小弟,你再瞅瞅。”
万恩眼中精光爆闪,见柴垛的深处有一只黄鼠狼,倒在地上不住地翻滚,与万老太太的动作不差大致。
便指着柴垛道:“就在柴垛里,不过躲藏的很深。”
万钧怒道:“我这就把柴垛点着了,烧死这个王八羔子!”
万老爷子阻止道:“不得鲁莽!黄皮子极为狡猾,不等你靠近,它早就逃走了。还有,这妖魔十分邪性,万一借着这把大火,来个火烧全庄怎么办?那万家不是成了万人恨了么。”
万钧嚷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让老瘫巴等死啊!”
万老爷子瞄了一眼老伴儿,见她痛苦不堪,十分心痛,沉声道:“硬的不行,咱就来个软的,大家伙都给黄大仙跪下,求求大仙儿放过老太太吧。”
说完,屈膝跪倒在地,对众人道:“赶快给大仙跪下磕头。”
万兰知道不起作用,但见父亲下跪,只得跟随。万钧、万恩见两个长辈双双下跪,也就跪在万兰的身后。
万老爷子磕头道:“黄大仙息怒,黄大仙息怒,恕我万长富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黄大仙,我们愿意跪下来向你谢罪!”
话音未落,万老太太腰也不疼了,腿也不瘸了,一股身坐了下来。把两腿一盘,小嘴一歪,似乎想要说什么,可那嘴唇突然颤动了几下,鼻子一皱,突然哇哇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数落道:
“我黄大仙儿保佑你万家这么多年,吃你家一只鸡也是吃的着的。你不恭敬我也就算了,还打我几棍子,你们这几个王八羔子怎么这么狠那!”
万老爷子作揖道:“大仙在上,我知道你对我家好,万家孝敬您也是应该的,但您别缠磨我老伴儿啊。他体弱多病,经不起折腾,求求你放过她吧?”
万老太太把嘴一撇,哼道:“说的倒是轻巧。上嘴唇下嘴唇一碰,说叫我放过她我就放过她?莫说老太太,就是你们四个我也不会轻饶!”
万老爷子嘴唇颤动了几下,竟然说不出话来。
万兰接过话来:“黄大仙儿圣明。树有树根,瓜有瓜藤,既然你知道罪魁祸首是我们四个人,又何必让一个无辜的老太太受这无妄之灾?素闻黄大仙儿仁慈宽厚,还请放过她吧!”
万老太太哈哈笑道:“小寡妇,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一旦我成不了附体,你们能放过我吗?再者说了,这老太太命如草芥,死了又有何惜?像她这等伤残之人,最好尽快死光死绝,也好做个鬼国的臣民!万兰,当年把你被逐出家门,正是这老太太出的馊主意,你可不该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万老爷子见她是在挑拨离间,极为愤怒,喝道:“少说废话,你怎么才肯放人?赶紧提个条件!”
万老太把嘴一撇,哼道:“瞧瞧你家这破日子过的吧!耗子进来都得哭着出去。还问我什么条件?好像你能满足似的。”
万老爷子道:“只要你放过我老伴儿,就是砸锅卖铁,我也满足你的要求。”语气坚定,斩钉截铁。
万老太太鼓掌道:“好,够爷们!”
把头一歪,寻思了一下,然后说道:“既然你想与我和解,那我就说说我的条件。方才我寻思了一下,觉得你们两家都是苦大哈的,就不让你们破费那些钱财了。这样吧,你们立马给我准备十只肥鸡,五只大鹅。另外每个人各剁下一根手指头,我就立刻走人。”
“什么!”万长富本想破财消灾,讨个安宁,没想到他竟然提出一个如此离谱的条件,不禁勃然大怒,对万钧道:“鬼怕恶人。大孙子,咱爷俩跟他拼啦!”
伸手摸起一个笤帚疙瘩,还没等直起腰来,却见万钧举着木棍子,“噌”的一下跳到炕上,举起棒子,照着自己的奶奶就是一棍子,嘴里还骂着:“我削你个大瘫巴!”
大惊之下,万老太太右臂疾转,在半空中翻了一个筋斗,从炕上疾冲而下,稳稳地坐在西墙下的木椅上。
二郎腿一翘,摇头晃脑,嘴里还嚷道:“打不着,打不着,吓了老娘一身毛!”
万钧跳到地上,举着棍子又冲了过去。却被万恩一把拉住,摇头道:“不要打她!”
万钧气得呼哧带喘,问道:“为啥不让我打她?”
万恩低声道:“黄皮子根本就不在老太婆的身上,还在门口的柴垛下面,它是用邪气在摆布人。莫说你打不着她,就是打到了,老太太也得受伤。”
万兰也补充道:“万恩说的没错,邪魔附体并非钻入人的身体里,而是在百步之内对病人进行迷魂控制。”
万钧又愤怒又无奈,用棍子猛击几下地面,跳脚吼道:“这可怎么办哪!”
万兰朝三个人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去了走廊。三个人尾随其后,在灶台前站立。
万兰一本正色地道:“我们几个都不懂道行,单凭武力和哀求是无法驱走邪灵的,想要邪灵尽快离身,唯一的办法,就是去请巫师。”
万长富抖落几下衣兜,苦着脸道:“我的衣兜比脸都干净,哪有钱去请巫师啊。”
万兰见父亲既可怜又可憎,就想借机教训他几句,怒吼道:“你不是这一带大财主吗?既然能买通官府,救一个杀人犯,难道连请个巫师的钱都没有吗?”
一把拉过儿子的手,忿忿地道:“不管他家的臭事!咱们走!”迈步就往门外走。
万钧以为老姑真的要走,便跪在万兰的面前,哭求道:“老姑,我害怕。你不能走啊!”
万兰捧起他的脸,连连朝他使了好几个眼色。万钧虽然不知其意,但知道老姑不会抛下他们不管。
就这样,万兰领着孩子先去了堂姐家。
万芬比万兰年长三岁,两个人平时关系最好,当下说明了来意。
万芬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得知万家出了事情,便对丈夫喊道:“赶紧起来。二婶子中邪了。万兰还要去请巫师,家里没人,咱俩过去看看去。”
万芬的丈夫是个上门女婿,对万芬是百依百顺,连忙穿上了衣服,得知万兰要去许家沟去请巫师,主动为她套好了驴车。
蹄声嘚嘚,车轮滚滚。一路上万恩几次想问自己的身世,但都被万兰回绝了。并正色地对他道:“眼下你只记住是许家后代就行了,什么也不许问,暂时埋藏在心里。一旦时机成熟,娘自会把所有的事情讲给你。”
万恩聪明懂事,知道母亲不说必有缘由,索性也不再问了。
驴车在雪路上奔跑,很快就到了许家的大门口。万兰见三叔家中一片漆黑,便大声高喊:“三叔,三叔,我是万兰,请你把门打开。”
巫师名叫许镇山,也是许大膀子的亲三叔。今年五十多岁,患有先天性的小儿麻痹症。由于自幼体弱多病,父母为了好生养,就给他起了一个“秃子”的小名儿。因为他家住在西山下,因此都叫他西山秃子。
可能是久病成医的缘故,许镇山不但会医术还有些道行。他天生腿脚不大好使,不能劳作,为了生存,他自称已经出马了,便带着一个帮军,经常到外边驱邪打鬼或跳大神。因此人们都称他许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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