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溶月这会也很激动,激动的不是轮到自己,而是下一个就轮到石南溪了。
她的那份礼物玻璃星可是她绞尽脑汁才想到的,为了凑齐用具也花费了很大功夫,一定要成功啊!
伴着这份激动,一个小太监这会端着一个描金盒子走进来,随后轻轻打开,负责收礼的管事太监看了一眼,他报了很久,嗓子依旧很响亮:
“石家大格格献画作一张”
“画作?”
太子听了有些失望,还以为会是什么特别的礼物,原来只是一幅画啊。
康熙看一眼太子,神色不动,摩挲玉扳指的动作却一滞,下一刻,他突然温声开口:
“画作?可是哪位大家的画作?”
石溶月按捺下焦急,起身回道:
“回皇上,是臣女自己作的。”
她入宫时只带了衣衫首饰还有银子银票之类的,哪里会知道要参加太子的生辰宴,而那时又急着替石南溪做一份特别的礼物,根本没心思想自己送什么礼。
索幸她在现代学过素描,又见过两次太子,便随意找了根炭,让太监削成笔,唰唰一会就画了一张画像当作礼物。
“哦,石大格格自己做的?”太子闻言由失望转为惊喜,立刻看向端画的小太监,吩咐道:
“将画打开给孤看看。”
小太监得令,立刻解开赭绳,小心翼翼的将画展开,顿时一张人物画像慢慢显露。
“呀,那是太子二哥!”
现今五岁,虎头虎脑的十三阿哥胤祥突然捂住嘴惊呼出声。
其他人这会也反应了过来,纷纷惊叹这画中的太子栩栩如生,但却又认不出是何种画法。
现场只有个别几人见过西洋流传过来的画,认了出来,太子便是其中一个。
他一眼看过去便认出这是自己那日去长春宫进殿时的一幕,也是他第一次见到石溶月,她竟把那时的自己画了下来。
随后仔仔细细一寸寸打量,见里面的自己表情和动作都清晰明了,不仔细观察根本注意不到,他看到这里,倏然转向石溶月,一双桃花眼此刻熠熠生辉,里面涌动着别样的情绪。
石溶月这会却急着想知道给石南溪做的礼物到底行不行,接到太子的眼神,也听到了周围众人的惊叹,心头极不耐烦。
这算什么,不过是简易版的素描,在现代寻常普通。
至于画中的太子,她对太子的印象最深的是当时对方走进长春宫,她急着将石南溪推到对方怀里的那幕。
当时紧紧盯着对方的动作、表情,以至于至今还有些印象,所以才在下笔时下意识画了那幕。
真是不知这些古人有什么好惊叹的,赶紧轮到石南溪啊!
石母不知道石溶月所想,看着大女儿惊艳全程,备受瞩目,紧紧攥着帕子一脸与有荣焉。
对面石父也是捋着胡须连连点头,眼中满是欣慰骄傲。
石南溪在看了一眼太子,又看了一眼不耐的石溶月后,却微微垂下眼睫。
石溶月送的竟然是素描,哦,这个时候叫西洋画,要到康熙晚期,郎世宁远渡重洋传教而来,进入如意馆成为宫廷画师才渐渐传开。
现在这个时候的清朝,别说见过,几乎所有人都没听说过,即便是对当朝太子也是稀罕物。
如今对方见石溶月亲手为自己画一张西洋画,对他的冲击根本不一样。
她不知道石溶月当时抱着什么样的想法送这样一份礼,只知道太子显然误会了,而石溶月麻烦了。
不过与她却是好消息,太子越对石溶月感兴趣,就越会忽视她,最好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竟是一幅西洋画作,不错、不错,将太子画的很传神。”
这时上首康熙开口,他说完看向石溶月,凤眸漆黑深沉,带着微不可察的探究,语气却一如既往的温和。
“就是朕竟不知石大格格还会西洋画作?”
石溶月对上康熙好似能看透人心的眼神,心头顿时一咯噔,好在有急智,赶紧道:
“多谢皇上夸赞,臣女哪里会什么西洋画作,不过是闲暇时从阿玛带回来的西洋书中学的,画着玩而已,雕虫小技巧不敢在皇上面前献丑。”
石文炳是从一品福州将军,福州是海港,能接触到西洋来的东西也不奇怪。
这时石文炳站起身为自己大女儿背书,康熙听完微微颔首,笑着道:
“不错,多多学习是好的,大格格是个有天赋的。”
说完,没再开口,太子这边让人将这幅西洋画单独收好,石溶月见自己糊弄过去,这才发现后背早已湿透。
上首平妃紧紧扯着帕子,没想到这位石家大格格心思这般玲珑,才艺更是出众,连西洋画都懂。
此时格外庆幸自己让人提前换了石南溪的礼物,既然能让红缨那个丫头说出是大格格准备的特别礼物,肯定不比西洋画差。
石南溪此时心头一凛,好生敏锐的康熙,所有人都在观赏稀奇的西洋画,或盛赞石溶月的多才多艺,只有康熙注意到原本的石溶月根本不懂西洋画。
以后她得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了,若拿出超出自己能力范围內的东西时也要更加小心。
但有现代记忆、懂得更多的东西是她的优势,也不能因噎废食,心中百转千回,这时终于轮到自己的礼物了。
因为有了石溶月的震撼惊艳在前,听到石家二格格大家本能看了过去,一旁石溶月回神,攥着手神情激动。
石南溪也敛神,拿起帕子做好战斗准备。
同样的流程,一个小太监端着一个描金小盒子,轻轻打开。
旁边唱报的管事太监往里一看,就要唱礼时,突然顿住了。
太子生辰宴上记礼和唱报的管事太监不是同一个人,这位蔡管事看着里面放的礼物神色一变,表情变得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唱报。
殿内众人看到这墓,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石溶月不知为何有了不好的预感,忍不住道:
“怎么回事,那个管事太监怎么不报了?”
石南溪闻言慌乱的揪着帕子,一脸紧张无措。
“我、我也不知道啊!”看那个管事的表情,自己猜中了,里面的礼物只是上不得台面。
同一桌的石母听了气得差点仰倒,忍不住低声吼道:
“石南溪,你自己送了什么礼自己不知道?那个管事为什么不敢报,难道是什么忌讳的东西,你自己找死别连累溶月,不然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石南溪吓得浑身一颤,脸色变得惨白惨白的。
“额娘,额娘,我真的不知道啊!这是长姐替我”
“二妹!”
就在石南溪要说出自己的礼物是石溶月准备的时,石溶月突然回神打断了她,石南溪对上她的眼神,咧喏着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习惯性的低下了头。
上首康熙暗暗皱了皱眉,管事不敢唱报肯定是寿礼有什么问题,可以他对小姑娘的了解,对方虽然胆小怯懦但真诚细心,不会在这事上犯迷糊。
这时下首突然传来九阿哥幸灾乐祸的声音:
“到底是什么礼竟让管事迟迟不敢报!难道又是什么“稀奇”的东西?稀奇到那位石大格格才出了风头,这位石二格格也要再跟着出一次风头不成!”
这显然是句反话,不远处的平妃听到,眼中快速闪过一丝笑意和痛快。
康熙这会本就有所怀疑,此刻注意到这幕,蓦然想到刚进大殿时平妃看向石南溪的眼神,心中猛地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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