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去了大队部屋子上炕坐下,先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肉丝汤面,这才开始说起正事。
雷老六不愧是干建筑队的,房子能盖,路也能修,仔细看了政府出的规划图之后,就说了自己心里的价格。
刘原三人想了想,没有砍价直接点头下来。
他们和雷老六是第二次合作了,都知道彼此的为人,而且雷老六也知道阴塔生产大队的事情,多要一点不算太过分。
这些事情商量好之后,雷老六也没多停留,而是去公社坐了最后一班进城的班车回去召集人手去了。
送走雷老六,易云平这才开口问:
“大队长,书记,今儿去阴塔生产大队,怎么个说法?”
大队长和梁书记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三人一边往大队的屋子里走,刘原一边给易云平说当时的情形:
“苗振云那老小子胃口不小,刚开始的时候嫌我礼提得不够重,后来又一直往洋柿子酱的事情上扯。”
“我估摸着,他这是想让我们提着四样礼上门,还想自己做洋柿子酱的生意。”
“自己做洋柿子酱生意?”
易云平有些意外:“咱们卖给城里的洋柿子酱,一瓶五毛钱,和其他生产大队收,一瓶四毛八,这里里外外也就二厘的利润而已,他们这是为什么?”
也不怪易云平这么诧异,一瓶二厘的利润,一个生产大队三万瓶也就六百块钱而已。
他当初和大队长定这个价钱,压根就没往挣钱方面去想,而是想着要带着周围的生产大队一起挣点钱。
毕竟,这两年大伙儿的日子都不容易,能帮一把是一把!
阴塔生产大队这个洋柿子酱要是做出来,能卖出去还算好,要是卖不出去全砸自己手里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能做出来洋柿子酱是一码事,能卖得出去那是另外的本事!
“哼!”
梁书记冷笑一声:“他苗振云和古一鼓真以为洋柿子酱是个香饽饽,只要做出来就有人抢着要?”
刘原也笑了笑:“那就让他们自己做,等到时候砸手里了,咱们再低价收过来。”
“不过,明儿还要再去一趟,洋柿子酱的事情先答应他们,再看看他们还要什么要求?”
易云平点点头,扭头看向大队长,突然咧嘴一笑问:
“大队长,要是他们提的条件咱们痛快答应了,咱们怎么办?”
“哈哈哈”
刘原和梁书记相视一眼,全都大笑起来:
“那还不好?但是阴塔生产大队现在都在说,咱们刘家垣的公共账户上至少有二十万块钱。”
“你说说,他们的条件能简单吗?”
易云平脸上也露出笑容来,修路占地这个事情对于阴塔生产大队来说,相当于是天上掉馅饼,他们肯定不能轻易松口。
两只老狐狸,一只小狐狸,彼此相视,大队部的屋子里又响起他们的笑声。
刘树正好来大队部找个东西,一听屋子里三人的笑声,浑身打了个机灵,嘴上念叨着:
也不知道哪个倒霉蛋又要倒霉了?
第二天上午,刘家垣三巨头吃饱穿暖,手里拎着两条大前门,五斤猪肉,骑上三辆自行车,再次往阴塔去了。
苗振云和古一鼓听说刘原这个老家伙又来了,一抹嘴巴,放下碗就往大队部去了。
如今除了刘家垣的四个生产大队,其他生产大队全都已经结束了大锅饭,大伙儿劳动完了都回各自家里吃饭。
两人紧赶慢赶到了大队部,就见大队部的院子里停着三辆擦得锃光瓦亮的自行车,刘原、梁三斤和易云平三人正迎着太阳站在院子里。
“哈哈哈,老苗,老古,吃了没有啊?”
刘原一见两人,直接来了个反客为主,笑吟吟地伸手跟两人握手。
苗振云和古一鼓的脸色瞬间就黑了。
不过,看在那两条大前门和五斤猪肉的份上,还是伸手跟刘原握了握,然后招呼三人去大队部屋子里坐下说话。
现在已经进入初冬,刘家垣依旧吃大锅饭,所以大队部一直生着火,暖烘烘。
可是,阴塔生产大队都是自家吃饭,大队部冷锅冷灶的没生火,实在是冷。
刘原三人进了屋子,衣服手套帽子都没有脱,倒是也不冷。
就是可怜苗振云和古一鼓两人,虽然穿着棉袄但都是穿了好几年,里面的棉花早已经打结了,一坨一坨的,压根不暖和。
两人虽然不断抽着烟,但冷风依旧一股一股往脖子里灌,没一会儿就冷得开始哆嗦,鼻子耳朵冻得通红。
刘原三人像是没看见他们的窘况,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放下之后,寒暄客套两句又开始老生常谈:
“老苗,老古,修路这个事情也是区政府对我们生产大队的支持,咱们这么多年的老邻居,你就给我个痛快话,怎么个章程我们才能修路。”
“眼瞅着天气越来越冷了,大伙儿都着急,能早点修就早点修!”
刘原是个直性子,有什么事情直接开门见山,开诚布公地谈。
苗振云听着这话,脸上带着笑容,心说,你们刘家垣着急,我们阴塔可不着急,毕竟又不是给我们修路。
不过,面上也跟着露出几分为难:
“刘老哥,咱们这么多年的老兄弟,我也不跟你绕弯子,生产大队这么多人,我如今年纪大了,说话也不好使了。”
“按照我的意思,咱两个村子这么多年的关系,不能因为二十来亩地闹矛盾。可是生产大队的年轻人不答应啊!”
刘原心底暗骂了一句“装模作样的老东西”,不过脸上还是带着笑容,点头一副“我理解你”的模样:
“诶,老苗你这话说得不错,我也就比你大了五六岁,都是当了这么多年的大队长,这两年我也经常面临你如今的处境,底下那帮子年轻崽子不听话啊!”
“你这个处境,我也理解。所以,你们生产大队有什么条件不妨大胆说。不管怎么样,咱们老兄弟这么多年的情分肯定不能生分了。”
苗振云一听刘原理解自己,也是满脸的感动,伸出冻得通红的双手,紧紧握住刘原暖烘烘的右手:
“刘老哥呀,你这话就是拿刀子朝我心里头捅啊。这种事情要是早个十来年,哪儿还用得着你一次又一次的上门?”
刘原也跟着点头:“是是是,咱们年纪大了,说话不好使了,如今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易云平和梁书记还有古书记三人,此刻坐在炕桌上,用力咬着腮帮子,控制着自己的表情,生怕笑出来。
不得不说,能当上大队长的人确是是有两把刷子,单纯是眼下这炉火纯青的演技,他们就自愧不如!
刘原和苗振云一起回忆以前的苦日子,回忆以前年轻的时候,你来我往的表演了大半个小时,终于进入了正题:
阴塔生产大队想自己做洋柿子酱的生意,另外一亩地要补偿一千块钱。
饶是刘原三人已经做好了被人狮子大开口的准备,但依旧被一亩地一千块钱的价格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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