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之一物本无所谓污秽或是洁净,为它附加上这一切的东西来自外界。
血附带着难以言喻的美感,同时也可以被附加上罄竹难书的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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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伞分部,地下一层。
淋着血雨的人儿微微地笑着,伸出手便是一片血红。
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这因为爆炸而漂浮在了空气中的血雾即便是混入了尘烟也是那样的香甜。
至少对于站在这里的、就连衣衫下摆和裤脚都在滴着血的男子而言这样的空气是香甜的。
他笑着,却不是因为眼前这一座由他导演出的修罗场而笑。
他笑着,仿佛得到了心仪玩物的孩童。
这笑容恐怕也是和血液一样的吧……
“还不够……那种感觉还不够!”
带着这样的笑容他说出了莫名的话语,他那黑色的眸子中第一次的露出了渴求的神色。
他动了,本该耗尽了体力的躯体被同样耗光了精神力而有些发痛的脑子驱使着迈出了脚步。
一步一步,一步快似一步。
他跑了起来,在这一片混杂着尸体与杂物的楼层中跑了起来。
这里的血液已经失去了生机,血雾也在重力的影响下逐渐下沉,要想将心中的那种感觉延续下去并细细体味的话他必须找到更多新鲜的血液。
“莫邪先生!刚刚好大的爆炸声!你没事吧?”
别在男子腰间的通讯器中传来了一个焦急的女声,她的声音中带着微微的喘息,可以想象此刻声音的主人应该是在跑动。
“我们遭遇了一波爆炸袭击!伤亡惨重!有敌人逃跑了!我去阻止他们的下一步行动!”那男子抓起通讯器吼了几声便随手将通讯器丢在了一边的地上。
这个时候谁也不要来烦我!
霖溟的眼中有着莫名的神光,他的速度已经提到不用念力时候的最大值的一半。
这样的速度已经堪比运动员的百米冲刺了。
再快一点!趁着这感觉尚未消失!
不断地呼吸着空气中的血雾,霖溟努力地刺激着自己的感官,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于某物有着如此强烈的感受与渴求。
这一点心头的触动是那样的细微,仿佛随时都会灭却,冥冥之中霖溟甚至能够感觉到这可能是他离自己的情感最接近的时候。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他再次加快了自己的速度,只是这样就无法保证身体的平衡——第一层现在满是血污和杂物,放到平日里霖溟可以无视它们,但是现在霖溟的状态简直就是有史以来的最糟糕的时候,此时一面要保持速度一面要控制平衡、不被滑倒实在太有难度了。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蓝药’可以嗑了。(莫邪只留给霖溟一瓶‘蓝药’,‘红药’倒是不少,因为他不确定霖溟会不会丧心病狂地乱用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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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呯!”
枪声响彻了这片荒漠的夜空,瞄准许久的克莱尔终于扣下了扳机。
“咳!”
保护伞的特制子弹带来的后座力不是一般的大,即使是经过了猎枪那样敦实的枪托的分散还是让克莱尔闷哼了一声。
疼痛从肩膀处蔓延,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肩膀恐怕扛不住再多哪怕三四次的射击。
不过这份疼痛并不没有白白付出,特制的子弹直接洞穿了下面某偷袭者的身体。
“啊啊啊啊啊!”
弹头射穿的位置恐怕是他的手脚,爆裂的弹头直接撕裂了伤处,于是伤者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
看来即使是受过了正式的训练的士兵在突然遭受到巨大痛楚的时候也会惨叫得像是个娘们啊……
莫名的语句在克莱尔的脑中一闪而过,顿时她觉得自己肩头的痛楚也不是那么的明显了。
射出去的弹头在不知是百分之一还是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内照亮了下面的情形,而借着这样短短的瞬息克莱尔一方的几人几乎同时出手。
“呯!”
“嗒嗒嗒!”
“叭!”
从狙击枪、冲锋枪到步枪,克莱尔一方的武器装备就是这样的零乱,只是这样零乱的枪声混合在一起却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从克莱尔照亮荒野的第一枪开始这片荒野就被断断续续地照亮着,仿佛是连续拍摄时候照相机的闪光灯一般,只是下面的那些被照亮的拍摄对象可不会喜欢摆poss。
他们的回应是枪声与火舌,只是奈何站位不好,从下面的位置很难打到上面。
子弹在高坡的边缘溅起了尘土与沙石,克莱尔一个翻滚以避开这些会对她造成伤害的东西。
“呯!”
第二枪与第一枪相隔不过一秒,没有瞄准,只是凭借着先前使用夜视望远镜观望的时候的记忆。
第二枪没有带来什么回应,不知道是直接毙命了还是放空了。
来犯者的火力太强,车队的众人只在一开始的时候有机会偷袭然后就不得不在对方过于强大的火力之下选择了伏下身体抱着头部。
没错,从下面往上面打确实难以造成什么伤害,但是用密集的火力让位于上面的众人不敢抬头开火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只要保持着这样的火力压制等待着克莱尔等人的结局就只有败亡。
只是虽然已经明知了这一点也没有人能够抬起身子去反击。
他们全部的机会就只有这场战斗开始时候的那一次偷袭罢了。
“可恶!”
肩膀上撕裂般的疼痛与体内被大量分泌的肾上腺激素让克莱尔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他甚至可以方便出下面发出的每一声枪响。
只是那样对于他们现在的处境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处。
沙土在飞扬,打在她护着脑袋的双手上的沙石已经制造出了不少的伤口。
微微地依靠着四肢的挪移而后撤着,她贴近地面的衣衫已经脏得不成样子。
克莱尔给车队中的众人打着手势,示意靠近车子的人去试着开车。
只是……
“呯!”
一声重音带起了一蓬血花。
要达到车门的高度必然会将自己暴露给高坡之下的敌人。
怎么办?
难道要这样爬着离开么?
他们会放我们爬着离开么?
各种念头电流般地淌过心间,克莱尔谨慎地微微抬起头。
一片尘烟中她看不清任何东西,高坡之下制造着弹雨的敌人的身影被尘烟所掩盖。
“呯!”
她对着那些模糊的影子又开了一枪,这毫无准度的一枪没有带走任何人。
这一枪只带给了克莱尔更大的痛楚。
“呯!”
在这里敢于开枪的不只是克莱尔,这来自伊桑大叔的一枪很成功地带走了烟尘中的一个影子。
只是对方给的回应更多。
“嘭!”
敢于站起来的人得到的回报只有子弹。
贯穿身体的子弹。
伊桑大叔趴下了,他的狙击枪已经脱手。
在身后篝火的照耀下克莱尔能够看到他背后的衣衫正在快速地以他背上的几个点为圆心变得湿漉。
“伊桑!”
她大叫着,同时将自己的头尽可能地放低。
她的脸已经贴到了地上,沙土的触感是那样的冰冷和粗糙。
“啊!!”
伊桑大叔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了,见此克莱尔大叫了一声,她翻过身,帷幔般的星空仿佛破了无数个口子的顶棚。
右边的肩膀已经不甚灵活连带着右手也是不听使唤,克莱尔用这只不灵活的右手把握着枪,她用左手从腰间的口袋里摸出了子弹。
艰难地换上子弹,这明明只有不到十秒的时间在克莱尔感觉中却是那样的漫长。
“今晚,我就要死在这里了么?”
心头流过的念头中最高还不是最糟的。
“莫邪先生啊……如果你在天有灵的话……”
夜空中的星星就在克莱尔眼前,她对着星空默念着,只是念叨到一半却不知道到底该祈求些什么。
现在还有什么异数能够救他们于这样的绝境么?
“吼~!”
一片枪响中似乎夹杂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吼叫,仿佛源自远古的凶兽在这夜色之中被枪声惊醒。
这吼声中满是渴求与桀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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