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浑身都痛,这些血是来自之前战斗时候的死难者的还是……?
瞳孔被血丝所包围,那如老树盘根一般的血丝使得莫邪的双眼看上去就像是属于某种感染生物的。
来不及细想与检查,一连串的枪响占用了这些时间。
“呯!呯!呯!”
“嗒嗒嗒~!”
手枪、冲锋枪的声响乱作一团,其间更是夹杂着包含着恐惧与愤怒的呼吼。
“去死吧!你这魔鬼!”
魔鬼么?
大脑还在思考着自己是如何从地下达到地面的以及现在众人的处境如何了,莫邪的身体先于他的脑子对于敌人呼啸的子弹做出了反应。
“叮叮叮叮……!”
一条右臂在莫邪尚未张开念力盾的情况下防住了来犯的子弹,同时他的双腿也仿佛是有了自己的意志般地跃起。
人已凌空,快如闪电!
“剑三!”
有那么一霎莫邪仿佛听见有人在他的耳畔低喝,只是这所有转瞬就被淹没在了风声之中。
“唔!”
人在半空的莫邪就是一声闷哼,并非是他中弹了,而是……
剑气自主地在他的体内运行了起来,由丹田而发,奔走于他的四肢百骸之中,精神力强如莫邪自是瞬间就感觉到了剑气的异动。
这源自‘剑二十三’的剑气竟是绕过了莫邪的意志控制着莫邪的身体运作了起来!
“糟糕!停下!”
对于武学一途莫邪还只是个门外汉,但是只要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现在的情况已经很不对了。
对于内家而言真气若是失控了就算是走火入魔,轻则伤,重则死,而如果真气违反了主人的意志而自发在体内游走的话……
如果此人是处在某境界的突破边缘的话那么应该说一声恭喜,若是此人距离突破某境界还远着的话……
节哀吧……
莫邪绝不是前者。
所以他慌了,只是无论他如何努力地用意志去扭转剑气的走向都没有半点的作用。
他的手不再听他的大脑的差遣,他的双腿也不再服从他的意志,只要是体内那股剑气流经过的地方都已经沦陷了。
“啊……!”
想张口喊出些什么,只是等到喊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连口舌都已经不在自己的控制之内了。
此刻的莫邪就像是依附在这服躯壳中的看客,他只能看着这具身体做出一系列的动作却根本无法控制它。
从感觉到剑气的异动到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身体不过是一秒都不到的事情,而这一秒之中却已经足够发生很多事。
莫邪的身体很诡异地在半空中顿了一下,仿佛时间定格般地取消掉了尚未被耗尽的升力。
“这是……”
还不及莫邪用念力强行扭转身体他整个人就以比往上跃起时更快的速度向着下方开着火的士兵们射了过去。
不是柔和的“飘”,也不是中性的“坠落”,就连相对凌厉的“俯冲”都无法比“射”之一字更能去形容莫邪此刻的冲势。
身动,若子弹出膛。
“剑三,三才星落!”
这一次莫邪可以确定他真的听到了某个声音,那个声音中附带着一种最原始的野性与杀意。
他的手中没有剑于是他就以自身为剑。
以剑气为导,以经脉肌骨为形,在剑客的眼中人体本就可以视为以天地为炉铸就的神剑,而剑之本身其实也是以人体为蓝本、剔除了多余功能的工具罢了。
抛却了兵器的剑才是最可怕的剑。
“好快!”
也就是莫邪天赋异禀地拥有了感知力才能够如此清晰地‘看’到这一切,在下面的众士兵的眼中刚刚才跃上了半空的莫邪便是瞬移一般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的。
这速度……
若是此时莫邪可以自行控制身体的话在这样速度下的他已经可以去抓子弹了。
“嘭!”
挟带着无匹的冲势莫邪的右臂直接在一个倒霉鬼的脑门上敲落,着一式像刀法多过像剑法,正是‘三才星落’。
《圣灵剑法》本就是独孤剑圣于东瀛同宫本雪灵一起创出的,其中夹杂了不少的东瀛剑术——说白了就是武士刀的刀法,前十八剑中甚至有双剑合璧的剑法,只是莫邪一贯是懒得练东瀛剑术那部分的,甚至连看都不想看。
民族情结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
《圣灵剑法》中对于那一部分东瀛剑术的描述模糊了些,少了心法与运气法门,空留下的招式看起来像是忍术多过剑术——毕竟就莫邪而言是想不通如何在不借助念力的情况下滞空反击的。
就像这一剑‘三才星落’。
“呯!”
《圣灵剑法》中的东瀛剑术部分很好地继承了忍术的阴狠,这一击打着受害者的脑袋上直接将后者的整个头颅分开,然后是他的身体。
莫邪落地的声音淹没在了现场混乱的枪响与惊呼中,只是着一招还没有完结。
“哒!”
双腿微动便将下坠的力量尽数移开,莫邪直接拔出了已经切入了受害者胸腹之间的右手。
血溅出,染透了他的双眸。
转身,借着被扭向了右前方的冲力踏出诡异而迅捷的步子。
枪火在身侧绽放,子弹于耳畔呼啸而过,弓着身子,莫邪的右手直抓向离他最近的、嚎叫得最欢的枪口。
惨叫声响成了一片,血花一朵接一朵地在莫邪的眼前绽开。
“不……不……不……!不要过来……!”
克劳斯手中的手枪已经打空,而即便他的手中还有能够咆哮的枪以他此时双手的颤抖程度恐怕也是无法使用的了。
他后退着,双腿仿佛灌了铅那样的沉重。
看着那肆意徒手屠杀着自己亲信的身影克劳斯第一次相信了这个世界上存在魔鬼。
可惜他退得太慢了,他不敢背对战场,同时他的腿抖得太厉害了,没有人可以用那样的腿跑起来。
所以了,当那个恶魔拎着最后一个敢于拿着枪的士兵将手插入后者的胸膛的时候克劳斯才逃出了不过二十米。
二十米,等于没退。
“唰!”
握着最后一名杂兵的尸体莫邪一步一步地向着双腿打颤的克劳斯走来,从克劳斯的角度可以看见他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孔,以及他那插入了受害者胸膛的右手。
受害者还活着,被扼住的咽喉中发出的是支离破碎的呜咽。
血液从这伤口中滴落,只是由于那个恶魔没有将自己的手从那伤口中拔出的缘故,他仿佛是在这位受害者的胸膛中搜寻着什么,若是他拔出这只手的话这名受害者必然会登时毙命。
只是此时无论是克劳斯还是莫邪都觉得对于这个受害者而言下一刻便死掉也算是一种恩惠了。
“这算什么……?”
莫邪此时正在努力地想要取回身体的控制权,只是无论他如何的努力这具已经被剑气流遍了的躯壳就是不给他半点回应,他想要外放出念力却发现他那被《圣典》削掉了一大半的底子根本无法阻止此时被剑气驱使的身体。
他能做的只是让原本应该是奔行的速度放慢到寻常的步行。
念力阻止不了这具躯壳的动作,只是莫邪却可以看见这具身体的所作所为——他情愿他看不见、感知不到。
此刻他的右手正握着受害者的心脏,那细微的、逐渐趋于无力的跳动就在他的手心中。
此刻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体内剑气的流动更为欢畅了,从那颗心脏上传来的温热沿着他的手臂直达丹田。
“这就是《圣灵剑法》所求的东西么?”
莫名的疑问出现在了莫邪的脑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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