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萨巴蒂诺觉得过生日是一件既无聊又麻烦的事情,无论如何他都想不明白他能从这项活动里得到什么乐趣。
他是说,生日仪式到底是要表达什么呢?
纪念伟大的自己诞生于这个世间的独特日子?但是他诞生的那天,是发生在很多年前的一天,正是因为它的不可复制,它才会显得独一无二。
一年一次,又什么好独特的?
如果只是为了用生日来凸显自己的重要性,那么只要心中有想法,就可以把一天都变成最凸显自己的日子。
这种类似于的疑问,也发生在萨巴蒂诺对“纪念日”这一概念本身上。他真的不明白隔了很多年后的某一天,与当年发生这件事的日子有什么必然联系。
要知道,历法可是人类自己的发明,人类所谓的一年,“地球”和“时间”并没有给予官方认证。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萨巴蒂诺都觉得过纪念日是一种很愚蠢的行为,哪怕是过他自己的生日。
坐在偌大客厅里,面对单层的巧克力蛋糕和代表着三十岁的蜡烛……内心里依旧是个毫无感情的死面瘫的萨巴蒂诺想着,大概很多年后,他依旧还是会觉得过生日是一种很蠢又浪费时间和金钱的行为。
但是唯有眼下,唯有今天,唯有在威廉面前……
过生日的感觉还不赖。
也许是威廉笑容太耀眼,晃晕了他的想法;也许是威廉记得他生日这件事很用心,温暖了他的心;更也许只是因为这份精心准备背后所代表着威廉对他的在乎太浓厚,让他在顷刻间便丢盔卸甲,觉得这世间,除了威廉再无其他。
反正,萨巴蒂诺觉得他不是为了过生日这件事本身而高兴。
面对这样的萨巴蒂诺——萨巴蒂诺的脸上是他自己也控制不住的上扬嘴角,他觉得他是在哄着威廉的玩,但他幸福的眼神早已经出卖了他本身的想法——老伯恩斯坦和伊莉莎白都必须承认,他们当年的教育也许确实是太过严苛了,才造成了如今萨巴蒂诺无论有多么喜欢都还是更习惯于不动声色的性格。
幸好萨巴遇到了威尔。老伯恩斯坦和伊莉莎白在对方的眼中,找到了一样的庆幸。
……
威廉其实并不是一个多么有创意、会玩浪漫的人。所以,威廉给萨巴蒂诺准备的庆生活动并没有什么新意。
从早上萨巴蒂诺一睁眼的爱心早餐,由威廉亲自端到床上(萨巴蒂诺这辈子都忘不了他上次吃到威廉的爱心早餐时的复杂情感);再到威廉用手推车推出一个不算大的单层巧克力蛋糕,在蜡烛点燃后和家人一起唱生日快乐歌……
威廉每一步都做的很传统。
唯一的不同,大概是这里面每一个环节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威廉亲手准备的。
早餐是威廉做的,蛋糕也是威廉做的,包括蛋糕上插着的数字蜡烛,都是威廉特意去手工课上学好后自己动手做的,花费了绝对不等值的美金,才弄出了这么两根数字蜡烛,颜色上的都有些……不均匀。
但威廉已经尽力做到了他所能做到的做好,用不用心,从巧克力蛋糕上的花纹装饰上就能看出来。
趁着威廉去端大家的正餐时,伊莉莎白询问萨巴蒂诺:“你知道这些都是威廉自己做的吗?”
萨巴蒂诺点点头:“从吃到早餐的第一口时,我就意识到了。”
如果他们家高薪请来的米其林厨子,敢端上来这种水平的饭,他一定会让劳伊把对方告上法庭的,告到后悔来骗他,不对,是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威廉做的很好吃!”刚刚还对儿子充满愧疚的伊莉莎白,分分钟就因为威廉的事情和萨巴蒂诺变了表情,大有你敢反驳一句试试看的意思。这可是威廉特意为了萨巴蒂诺去学去做的,伊莉莎白都没份儿的。
萨巴蒂诺……自然不会反驳,他只会毫无原则的点头附和:“恩,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
“玛格丽特当年也给我做过。”满头银发的老绅士伯恩斯坦骄傲的挺了挺胸,女儿果然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啊。至于没做饭的伊莉莎白,怎么说好呢,老伯恩斯坦就没把她当做过是女儿。
“好吃吗?”伊莉莎白觉得她这个家里最可怜的人。
“和玛姬做的一样好吃。”老伯恩斯坦说的很含蓄。
伊莉莎白秒懂,她当年也是吃过玛姬妈妈做的饭的。只能说,安娜做美味小饼干的天赋,完完全全终止在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求翻译。”萨巴蒂诺看向自己的母亲。
“她们做的和威廉做的一样好吃。”伊莉莎白也很含蓄。
“你们在说什么?”威廉已经端着牛排和意面出来了,每人一份,谁都不少,伊莉莎白姨妈终于平衡了。路西维德的儿童椅上也意思意思的摆了一小块,这位少主的牙口还不算特别好,他本人也更加偏爱牛奶味重一些的辅食。
“我们在讨论你的厨艺。”伊莉莎白大无畏的切了一块牛排喂进自己的嘴里,“和你妈妈玛丽做的一样好吃。”
威廉也尝了一口,脸色不算特别好,他比较实事求是:“我和妈妈差远了。”
“不,相信我,你妈妈当年做的饭也是这个味道。”老伯恩斯坦特别的有发言权,他也是这里面吃的最享受的,不需要加引号的那种享受,这味道刺激的他一下子大脑灵活了不少,勾起了记忆深处很多的往事。
“她后来到英国之后变得很厉害了,会做薯条和炸鱼,还有汉堡肉,和i--u的差不多。”威廉很骄傲。
“哦。”老伯恩斯坦点点头,没有辩驳。
只是在饭后,老伯恩斯坦悄悄问伊莉莎白:“威尔宝贝儿至今都没意识到,他妈当年很可能是在拿同一家快餐店里的食物糊弄他吗?”
“看来是没有。”伊莉莎白其实也蛮惊讶于威廉的好骗的。她知道威廉很好骗,但不知道会如此好骗。
“威廉只是对家人不设防,不是好骗。”萨巴蒂诺觉得他必须为自己的爱人正名。
这种满心的信任,正是萨巴蒂诺最喜欢威廉的地方之一,无论他做了什么,威廉的都愿意往好的方向想他。
因为这种特殊的爱情经历,让萨巴蒂诺对很多言情剧都嗤之以鼻。
他是说,在他的爱情里,从来不会有猜忌与怀疑,电视剧里主角看到不利于爱人的东西,只会往糟糕里想,然后往死作。威廉却根本不存在怀疑之说,他会直接问。
就像是威廉在知道萨巴蒂诺重生之后的反应那样。
在一般里,主角肯定会哭着问,你既然重生了,为什么不救我爸妈,你无情,你冷酷,你无理取闹。
但威廉却会说,你一定很努力了吧?这样没能成功,你肯定也会很难过。
这就是区别!对于萨巴蒂诺来说,谁好谁坏已经高下立判。
“威廉这种性格,遇到个真的对他好的人是很好,但要是对方存心骗他……”伊莉莎白很杞人忧天,总觉得有天威廉会成为被人抛夫弃子的小可怜,倾家荡产了不说,还在为对方数钱,觉得那是个好人。
“所以他遇到了我。”萨巴蒂诺不着痕迹的微微挺了挺胸。
“所以我们才担心。”伊莉莎白也是寸步不让。
“……亲妈?”
“亲妈!”
“妈妈!”路西维德很开心,终于有一个话题是他能听懂,并能发出音节参与进来的。
“乖。”伊莉莎白揉了揉自己小儿子的头,以为他是在叫她,低头亲了亲他充满了肉感的脸颊,然后在小家伙不满的瞪视中(路西维德这个年纪已经开始有些不喜欢人亲他了),开怀大笑。
萨巴蒂诺总觉得这一幕很眼熟,为他童年的点蜡。
饭后就不知道去哪里的威廉,终于穿着复古的衣服,从楼上走了下来。
“饭后的余兴节目是play?我能演女海盗吗?”伊莉莎白看着威廉的打扮,立刻就来了兴趣,她从小就很向往海盗这个职业。
“不是play,我只是想照一张全家福。”威廉很认真的回答。
“穿成这样照全家福?”
“恩。”威廉点点头,他其实已经都准备好了,布景,还有为家里人量身订做的符合世纪之初法国人穿衣风格的衣服。
因为威廉想把油画里的安娜曾外祖母和玛姬外祖母,也一起加到全家福里。
威廉的布景,还是当初米格拍《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时就准备的好。当初剧组里的那个美术指导,通过揣摩莫奈的油画,还原了画里没有画的其他位置的摆设,也就是电影里玛姬回忆起自己在法国的家时的场景。
米格把那个场景所需的东西和设计布景图,一样不落的给威廉空运回了洛杉矶。
然后,威廉就把他们家位于帕萨迪纳的房子的某间,开工动土的重新装修了一边,将那个房间彻彻底底还原成了他们猜测里的安娜和玛姬位于法国的房子。
“我们只要空出画像里涉及到的空间,事后把玛姬和安娜p上就好。”这点同样也适用于威廉的爱德华爸爸和玛丽妈妈,以及伊莉莎白姨妈真正的生母莎拉。b上装载了宇宙联盟最新版的p图软件,它可以根据威廉的要求,p出一张毫无痕迹的照片。这个软件……其实更多的时候,是用来给去外星球的β星人□□的重要工具。
他们穿着相似又不同的衣服,在帕萨迪纳的房子里,很努力才拍摄了一张所有人都在微笑的照片。
等被处理过的照片出来之后,连老伯恩斯坦都笑了。
“我像是个搂着花瓶妻的暴发户。”照片里的老伯恩斯坦已经满脸皱纹,但他的妻子却还是刚结婚时最美丽的模样,他笑着说,“真好啊,这样我就和我别的‘朋友’没什么区别了,除了我的‘小’妻子不是金发碧眼的超模。”
虽然在开着玩笑,但老伯恩斯坦却在一遍遍的抚摸着照片里妻子的脸颊,真好,这么多年后,还能和她重新站在一起。看来萨巴蒂诺搞的那些新科技,也不全是乱七糟的。
伊莉莎白看着照片里抱着儿子的自己,也笑了,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她看上去好像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抚摸着年幼的玛姬的手。
“我记得我有一张和玛丽的照片,差不多就是这个姿势,玛姬妈妈就像是我的小妹妹。”
照片里的威廉,则和萨巴蒂诺并排站在他父母的身后,就好像他们已经得到了他们的真心祝福。
“我知道这样的自欺欺人挺傻的,但是……”
“这并不傻。”萨巴蒂诺微微低头,就吻上了威廉的脸颊,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他的眼底里全都是威廉,一如威廉的蓝眼睛里都是他,“相反,我觉得这张全家福很棒,这次生日是我过的最开心的一次。因为充满了你的风格。”我最爱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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