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一线,明知再神奇的丹药也不能立刻回复体力流失的内力,云歌却是出奇的冷静,冷静的有一些残酷。
蛇杖挟着崩天之势直劈而来,云歌原本横持的长剑突然撤了开去,仅有的一丝气力控制着身体微微右倾,硬是以自己左肩承受了这一击。
一击落下,云歌被震得口鼻溢血,整个右肩几乎全数破碎,不仅如此,他整个五脏六腑都受到巨震,整个身体几乎濒临崩溃。饶是如此,云歌硬是紧守着灵台一丝清明,冷静地将右手长剑,狠狠的插进了欧阳锋的小腹。
“掌门。”
“掌门。”
“公子!”
场上众人亲眼看到云歌承受了这雷霆一击,俱都失神出声,忽听一缕轻叱:“别愣着,上!”
几乎在出声的同时,任盈盈身如离弦而出之箭,直向欧阳锋所立之处射去,寒意逼人的双刀再无阻挡,“噗!”的一声,双双插进欧阳锋的左右腰眼,双刀直没至底,仅在腰上留下两只刀锷。
这时,从惊谔中反应过来的苍风等人,也一齐杀至,两把锋利的长剑,飕然交错,却都在欧阳锋身上划下长长的血迹;程灵素那细如雨丝的银针也准确地刺在他的颈后。
“吼!”欧阳锋仰天狂哮,整个云麓山仿佛为之动摇,蛇杖再舞,地上沙尘爆起,气劲所及,周遭之人骇然后退。
危急之中,任盈盈却是银牙一咬,拼着后背被击之危,拖着云歌向前一跃,堪堪躲过了这反扑一击。
尽管如此,杖风扫落,仍旧震得任盈盈口鼻渗红,鲜血全呕在云歌脸上,她抱着云歌翻滚出去,落地时仍旧不忘以自己后背着地。免了云歌再受撞击。
受伤的欧阳锋似乎不知疼痛,吼声嘶心裂肺,整个脑袋和脖颈青筋爆出,说不出的狰狞。那根蛇杖不知疲倦的挥舞着,连周身气流都被搅乱。
他一只眼被玉蜂刺瞎,另一只眼却是露出茫然。
桃花蛊这个时候发作了。
激烈的战局忽然就在这个瞬间停下。
春日的暖风拂过山林,竟然让人遍体生寒,山腰的这片平地之上。只剩欧阳锋一人兀自站立,小腹被一柄长剑洞穿,腰间斜插着两柄华丽弯刀,胸前和后背两道长长的血迹染红了整件白氅,颈间三柄银针伴着那朵妖艳的桃花,灿然盛开。
任盈盈奋力撑地,却徒劳地只能坐在那里,云歌无力地倒在她的怀里,耷拉着右臂,口中鲜血止不住地溢出。苍风、暮雪受了最后一击,亦无力起身,和程灵素一起拄着剑,不住喘息,眼睁睁地看着渐趋冷静的欧阳锋一步一步向云歌走去。
他似是有话要说。
云歌强忍着疼痛,拉了拉任盈盈的衣袖,示意她不必紧张,让欧阳锋过来。
“虽有不甘……到头来,还是……”欧阳锋目光涣散,唇间鼻下不住溢出血沫。却仍是坚持着说着,“克儿……克儿的尸……尸身……在哪里?”
云歌硬撑着想要坐起身,可稍稍一动,全身就传来一股巨痛。尤其是整个右臂几乎是一种撕心的疼痛,无奈之下只得再次斜躺在任盈盈的怀里,两人的样子既狼狈,又暖.昧。
看着眼前这个犹如风中残烛的老人,云歌忽然心生一股怜意,想了想终于开口说道:“你放心。我会将你们葬在一起的。”欧阳克的尸身沉于了太湖之底,云歌不愿告诉他这个残忍的事实,这么一个委婉的答案,或许能让他在临死之前有丝丝安慰。
这一个,眼前之人不再是江湖上令人生畏的“西毒”,而是一个一心念着自己儿子的老人。
果然,欧阳锋似是听懂了云歌的话,涣散的眼神现出一点释然,随即,支撑着他的最后一丝力量仿佛被彻底抽空,他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
云麓山没有桃花,在闭上眼的那一刻,欧阳锋却是满目的艳红,像极了漫山遍野绽开的桃花,更像是大嫂白晰的玉趾上那一点嫣红在她浑身颤抖之际,摇晃,摇晃……
“叮,系统提示:云山派成功抵御西域白驼山庄的进攻,门派声望增加500。”
“叮,系统提示:云山派击杀宗师级传奇侠客欧阳锋,门派声望增加200。”
“叮,系统提示:云山派随机获得欧阳锋所会武功秘籍、武器装备、随身物品……”
一连串的奖励之声在云歌声畔响起,但是他却一点气力也提不起来。
从得知欧阳锋会进攻云山派这一天起,不,甚至在这之前,他就进行了精心筹备,此番成功,有运气使然,更多的是靠着一连串的精心谋划。
门派护山大阵用来消除欧阳锋带来的那些帮手,阵中精心种植的迷魂花不是为了伤人,而是给桃花蛊下了一个诱饵。
郭破虏那破天一箭,威力巨大,目的却只是将箭尖那一只蛊虫送到欧阳锋身前,蛊虫自会寻着迷魂花进入他的体内,桃花蛊最喜欢的味道就是迷魂花。
林天河所布天罡北斗阵是此计中最薄弱的环节,也是最关键的环节,原本他的任务只是尺可能的拖时间,等到欧阳锋体力蛊毒发作,再联合苍风、暮雪进一步削弱他的实力。只是这个平素里和蔼的老人却选择了一种最决然的道路,付出的代价巨大,当然,效果也是最好的。
不管怎么说,赢了就好。
心思了却,云歌终于感到浓浓的倦意袭来,头脑一阵晕旋,整个意识似乎要被剥离,终于缓缓闭上眼睛。
“公子!”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程灵素,她入局最晚,也基本上没受什么重伤,眼见着云歌情况不对,猛然起身,掠至他的面前。
与此同时,山上一抹绿色的身影飞步下山,落地时微一踉跄,几欲跌倒,却似无所觉,迳施轻功向云歌掠去,直至面前,看着倒在任盈盈怀中的云歌满脸鲜血,一时怔住,挺拔的胸脯不住起伏,怀中一张古朴典雅的瑶琴,如今却是再奏不出声音。
“程姐姐,你医术高明,快……快救救公子!”阿碧语带哭音犹不自觉,无助地摇着程灵素的胳膊。
任盈盈自己受伤不轻,此刻被云歌压在身下也是无力起身,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眼前两个娇滴滴的女人哭得梨花带雨,不知怎么的,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恼意。
是在恼怒怀中之人的多情,还是恼怒眼前这两个女子的聒噪不止。
好在程灵素平素里就是那种清冷的性子,此刻虽也焦急,但身为医师却也知道并不是哭就能解决的问题的。
一根根银针入体,场上众人都屏息凝神,目不转睛地盯着云歌。
云歌不知道自己是昏是醒、是死是活,也不知在黑暗中待了多久,时间与五感俱都消淡,仿佛被悬在虚空之中,潜意识里,他又分明感觉到有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催促他要尽快苏醒。
终于,云歌只觉胸腹之间一痛,呛得他剧咳起来,身后一具又香又软的温热娇躯随着他的咳嗽,微微一抖,“哎哟”的一声吃痛叫声在他耳际响起,随即又是一股沁人的体香传入鼻息。
这是?
任盈盈心中有苦说不出,他知道云歌现在情况很严重,眼见云歌有转醒的迹象,强忍着疼痛,微微挪了挪腿,任凭云歌整个身子躺在自己怀里,温驯得像一头乖巧的小猫。
她的身体玲珑有致,云歌在她胸腹这么微微一动,已是曲线宛然,起伏傲人的峰壑在他腰背间轻轻转扭,隔着衣布仍觉肌肤酥滑。
“公子,醒啦?”阿碧顾不上擦拭脸上泪水,哭腔中掩饰不住的惊喜。
云歌悠悠转醒,抬眼看了围在四周的众人,最终将目光落在阿碧身上:“第一阶段结束,接下来就全交给你们啦。”话一说完,却再也支撑不住,又一次晕了过去,满是血污的脑袋不偏不倚,正好耷拉在任盈盈胸前的双峰之间。
任盈盈又羞又怒,抬起头再好迎上阿碧不悦的眼神,不知怎么的,心里又有些得意,赌气似的挺了挺胸。
只是,刚刚这小贼所言又是什么意思?
接下来?
这场战斗不是已经结束了吗?难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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