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见柳泽这一声男朋友自称的话,邹晴脸颊微烫,抿唇把药乖乖喝完。
随后房间里就流窜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总而言之,在柳泽说是她男朋友的时候,邹晴在炎炎的眸底看到一丝茫然,又在自己拼拼凑凑的记忆节点里,完全找寻不到与柳泽谈恋爱的迹象。
她能记得的,就是每回到医院探望张梅,给张梅拿体检报告时,柳泽那一副清冷的白大褂形象。
对着她“邹小姐,邹小姐”的称呼。
待两人都退出房间,炎炎不解地在楼梯玄关处拦下柳泽,“柳医生为什么要说谎骗她?”
柳泽看着任炎炎的追问,端着碗的手收紧几分,“我没有骗她。”
“你根本就不是她的男朋友,你这样只会给她带来压力。”席家对邹晴的伤害,炎炎历历在目,尤其是席铮。
竟然纵容自己的母亲和邹冰,耍手段拿走她的孩子,让她在那场蓄谋的车祸中失忆。
但好在老天见怜,它把那段怀孕,还有与席铮相关的点点滴滴,全从邹晴的记忆里抹掉。
柳泽不认同炎炎对他的看法,在他决定辞掉广城医院的工作来安市,他就做好了重新追求邹晴的准备。
“炎炎,我喜欢邹晴,这事之前她一直都知道,而现在她的人生重新开始,我不算在骗她。”
柳泽沉稳的面容上,全是他下定决心的诚意。
他这话,恰巧被上楼送饭的张梅听见。
“阿姨!”炎炎回头,轻轻喊了张梅一声。
张梅眸色淡淡,脸上的疲惫感是她守了女儿这大半个月累积的,眼尾多了几道痕迹,“阿姨很感谢你们,我们家小艾能有你们这样真正对她好的朋友,是她的福气!”
“阿姨你放心,我不会再同邹晴提起那个人的。”炎炎隐忍着情绪保证。
柳泽同样正了正身子,“伯母,我的真心在这,您放心,就算邹晴未来依旧不爱我,我都会把她当妹妹一样好好疼爱。”
张梅欣慰的点了点头。
她的女儿太可怜了,遇到席家那两兄弟,简直是遭了大半辈子的罪。
.....
另一边。
当时邹晴出车祸的时候,蒋怀柔就封锁了全部消息。
她本认为对席铮的亏欠,可以忍住不拿他的血肉开刀,可她的廉儿已经到临近晚期了。
而席铮对邹晴的迷恋程度,也不再是她这个身为母亲能左右的地步。
于是,她在收到邹冰说邹晴出车祸的求助电话后,她选择了铤而走险。
一直到,在重症病房昏迷后醒来的张志给席铮打去了电话。
接到电话的席铮,连夜坐私人飞机离开意大利。
回到医院,蒋怀柔率先领他去看的是,隔着厚厚玻璃墙里,在恒温箱的小软绵。
那是他和邹晴的女儿。
而在小软绵的胸骨处,有着一道深深缝合着的肉粉色伤痕,触目惊心的烙印在席铮漆黑的瞳仁里。
他和邹晴的孩子,始终逃不过血骨小孩的命运。
他把在蒋怀柔心底的位置,想得太重要了。
那一刻,席铮奋力地一拳砸到墙面上,发泄出声“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阿铮,是她救了廉儿的命,席家会视如己出好好爱她。”蒋怀柔揪着胸口,流泪地哀求着,想让自己的儿子理解自己当妈的苦心。
“邹晴呢?她又在哪?”
席铮猩红的眉眼刺向蒋怀柔的视线,手背上的关节凸起,红肿一片。
“她...”蒋怀柔背脊僵住,以为可以很好地应对这一切。
但在小儿子用怨恨的目光对准自己时,她不自觉地将视线落到那胸骨起伏的小软绵,哑然失语。
“我说你把邹晴藏在哪?”席铮怒气地摁住她的胳膊,“看着我的眼睛说。”
“我不知道,她走了,她离开了。”
蒋怀柔眼睛略显呆滞地重复着。
席铮不信。
小艾这么爱他和宝宝,她不会自己离开。
“她受了伤,是你逼她离开的,是你逼她离....”开的。
话到一半,一米八九的大高个,倏地单膝砸地,整个人侧晕了过去。
蒋怀柔吓得惊慌失措,在育婴室外高喊,“来人呐——”
“阿铮,阿铮你别吓妈妈,阿铮.....”
......
失去联系的那段时间。
席铮几次去了炎炎的画室,才发现她已经辞职。
而学校,也提交了休学的半年申请。
郑书柠告知席铮,自从邹晴出车祸后,炎炎就没再同自己联系过,偶尔的微信,也是隔了好几天才回。
席铮跑遍所有他能猜想到邹晴居住的地方,都空无人影。
他甚至去了趟新加坡,他给张梅买的那套房子,佣人说道:“夫人接到一通国内电话后,就没有再回来过。”
再次与柳泽会面,是在小嗳的恒温箱门口。
柳泽一席白大褂的沉静身影,覆盖在那小小只的侧对面。
“邹晴去哪了?”
席铮虚弱的嗓音滚过绷紧的喉头。
在他看到柳泽熟悉的背影时,他似乎看到能找到邹晴的希望。
柳泽无视着他的寻问,静静地将视线从那恒温箱里收回,淡漠地抄着口袋准备离开。
“我想知道,那天车祸的情况。”
席铮出口的声音是哽咽的。
他查过那天邹晴做的两项手术。
剖腹产手术是柳泽介绍的师姐方医生执刀的,剩余的急救手术里虽没有柳泽的名字,但观视区那一栏,有他的亲笔签名。
所以那天的全过程,柳泽都在场。
柳泽眉头微蹙,在转身面向席铮时,他却很快地舒展开眉眼。
“席先生自己女朋友的行踪都不清楚,问我这个外人何用?”
柳泽并不想回答他任何问题,直径抬脚要从他身边绕过。
席铮抬手拦住。
连续多日未眠,苦苦寻找的他,眼睑浮肿得很是厉害。
柳泽扫过他的脸,冷漠以对,“当天什么情况,席先生问席夫人不是更为清楚?”
话落,柳泽眸底尽是不屑,“广城首富席家,确实能一手遮天,人在做天在看,别总想着一切都有福报。”
“柳泽,我知道你知道她在哪里。”席铮笃定开口。
柳泽低头笑了,“席先生都让她与我只能是医生与病患的关系,我哪里能知道我的病患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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