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是真的没有打算将十二监的一些人换掉,主要就是没有这个必要。
张福生都是老朱给安排过来的,这几年用着也颇为顺手,总不能在这个时候想着换个所谓的心腹吧?
十二监确实是非常敏感、要害,说到底就是这些宫内的供用都是为皇室服务,可靠的人用着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但是老朱当初放权放的干脆,现在能够接手直接就用,那就没必要多去做一些事情了,实在是有些不划算。
至于朝堂上的一些人倒是该换的就换,其实这几年朱允熥都已经换了不少人了。虽然有郁新这样老朱时期提拔重用的,不过大多数也都是朱允熥提拔的。
一套班子接着继续用就好,对于朱允熥来说这些也都不算是什么大事情,主要是用着顺手,以及确实不会对于他接下来执政有影响,这就行了。
新的一天继续以早朝为开始,很多的事情还是按部就班的在进行着,也没有出现什么大事了,这也让不少人感觉到比较安心。
这就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这段时间有太多要紧的事情该处理,大家已经分身乏术了,可不能再出现一些大事,那样实在是忙不过来。
下朝后的朱允熥刚到文华殿,就听到梅殷求见的消息。
梅殷刚进殿就规矩行礼,“臣没有,拜见皇太孙殿下。”
朱允熥笑着开口,“大姑父多礼了,这也没有外人,用不着这么正式。”
梅殷则是规规矩矩的开口,“殿下,臣是臣子,自然当恪守君臣之道。殿下一向宽待于臣,臣若是不能自省,迟早会招致大祸。”
其实按照梅殷的想法,朱允熥就不该称呼为‘大姑父’,毕竟老朱的第一个女儿是临安公主朱镜静,只不过这个事情还是别叫真最好。
在外面的时候,朱允熥是严格按照排序来称呼。可是私下里,他将很多人区分的比较清楚,嫡庶等等也都是要算的。
朱允熥笑着对梅殷问道,“姑父,大姑这几天可说我了?”
梅殷赶紧辩白说道,“回殿下,臣等不敢!”
“我觉得以大姑的性子,也确实不会私下埋怨我,小姑倒是敢。”朱允熥笑着说道,“所以我才让大姑入宫,让妙锦和大姑说清楚一些事情。”
梅殷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主要就是因为朱允熥说的一些事情也算是实际情况,这位太孙办事实在是老道的厉害,不像是二十的人。
朱允熥叹气说道,“朝堂上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也是没人愿意看到的。尤其是涉及到国子监,我也只能拿姑父立威。”
梅殷就赶紧回答说道,“殿下,这也是臣的疏漏,臣没能治理好国子监,全都是臣的过失。”
这些也是梅殷的态度了,虽然觉得国子监的事情让他生气、愤怒,但是他也确实不觉得自己冤,谁让事情出在他职权范围之内呢。
朱允熥也只是说道,“姑父明白这些就好,这件事情处置之后,姑父也不好留在应天府,要不然不足以服众。”
梅殷低着头,恭敬的回答说道,“臣明白,出了如此事情,臣罪责难逃。”
“姑父去主政一方如何?”朱允熥笑着问道,“姑父精通经史、富有谋略,也曾任山东学政、在北平以及河南赈灾,就差主政一方了。”
梅殷顿时有些激动,不过还是有些底气不足,“殿下,若是让臣去主政,怕是有些难以服众啊!”
“怎么难以服众了?”朱允熥笑着说道,“你是从一品的都督同知,贬为从二品的布政使,这是连降两级了,这还要怎么样?”
主政一方的左右布政使都是从二品,看似是位高权重、天高皇帝远,但是在很多人眼里,布政使真的不如京官更有前途。
远离中枢,基本上就意味着仕途没有进步空间了,对于到了这个品级的官员来说,心里自然也是会有一些不甘。
梅殷就赶紧说道,“臣自知才疏学浅,又出现如此疏漏,实在难逃罪责。臣谨遵殿下令喻,定当恪守本分,不负殿下大恩。”
这就是朝中有人好当官的真实写照了,其他人在红仓案当中能不能保住性命都难说,而梅殷看起来也就是贬官而已,根本就不需要担心性命之忧。
甚至就算是这个贬官,很有可能也就是过渡性的,说不定过个两三年就给调回来了,到时候他依然是位高权重的驸马爷、朝廷重臣。
至于说将梅殷这个勋贵、外戚,乃至是武将给安排到文官系统去,一些文官就算是心里有些牢骚,也只能是乖乖的认了。
大明国子监祭酒是从四品,这自然是以德高望重的大儒任职。
可是在大明开国以来,先是李文忠、后是梅殷,这两位勋贵、外戚先后掌管国子监事,他们先后主管国学。
也就是说大明的一些学子早就习惯了他们最顶头的上司其实是勋贵,大明的文官们时常感觉到被欺负、被压制,这也是从方方面面可以看出来的。
朱允熥看向梅殷,说道,“我想着姑父若是主政一方,还是去北边比较好,朝廷现在最为担忧的事情就是北方的事情。”
梅殷对此心里有数,立刻说道,“殿下,臣斗胆,请为北平右布政使。”
“右布政使?”朱允熥笑了起来,“姑父若是去了北平,自然也就是左布政使了。我也觉得北平不错,这几年要大治北平才好。”
说到底就是北平的地位特殊,那里是元朝的元大都。虽然现在谈不上是北方的政治、文化中心,现在更多的是以军事重镇的属性存在着。
但是北平说什么也不能只是以军事重镇的身份存在,大明要持续的开发、恢复北方的民生和民心,有几个极为重要的城市。
除了北平之外,也就是西安、太原等城市了,现在在那边也确实有大明最为重量级的几个藩王在镇守着。
朱允熥随即继续说道,“这些事情以后再说,最早也是要等到明年开春再说。到时候给顺昌留在应天府,大姑也跟着一起去北平。”
梅殷稍微有些尴尬的说道,“殿下,公主殿下随行的话,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
“怎么,还要我留质子?”朱允熥开玩笑说道,“真要是不准大姑过去,她说不定就要埋怨我了。景福其实也能留下,只是永贞太小,得有兄长照顾。”
梅殷和宁国公主还是非常恩爱的,他们有着三个儿子。不过说到底,朱允熥看重的还是梅顺昌,这样的嫡长子有着很多先天优势。
朱允熥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梅殷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其实他当然也是乐意看到这样的情况。
至于其他的官员没有这样的待遇,那就是其他官员的事情了。大明朝的皇帝从来都不是一碗水端平的,有些官员的待遇等等确实就要好很多。
朱允熥随即正经问道,“姑父这一趟过来,是不是有些事情要说?”
梅殷确实有正事,只不过刚进文华殿,话题都是被朱允熥这个皇太孙牵着走,他也只能是耐心的在等待着了,正事现在也该提及了。
梅殷严肃的开口说道,“殿下,此次红仓之案,臣等已经查出了些许头绪,臣奉旨彻查此案,已经有些许定论。”
张福生接过奏章送了过来,朱允熥仔细的看着奏章,其实和昨天暴昭送来的内容大同小异。
现在只是一些阶段性的案情汇总等等,很多的衙门都是在互相较劲,都想要早点在皇太孙面前立功,想要以此来将自身给摘出去。
暴昭如此,梅殷也是如此,主要是大家的压力都比较大,所以稍微的有着那么一些进展,当然是要抓紧来报,免得被其他衙门的人抢夺了功劳。
毕竟这个案子很多部门在管,看似是有些资源浪费了,可是同样也意味着效率非常高,对大家都在加班加点呢。
朱允熥的态度就不一样了,对梅殷和对暴昭肯定不同,“这就好,姑父看着处置。眼看着日子也就快要到了,真要是拖下去,我担心不太好。”
梅殷立刻无比坚决的保证说道,“殿下放心,臣等定会彻查此案,尽快结案,绝不会误了时辰!”
朱允熥需要的就是这句话,这个案子就算是再快都不为过。当然也不能只是快,也需要确保这个案子当中不能出现一些冤情等等。
大家现在都明白时间紧迫,也明白时局敏感,所以现在都在抓紧时间呢,真要是耽误了大事,那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就算是梅殷都觉得自己要是这一次不能将事情给办好,那也就有极大的可能被重罚了。新皇登基的第一炮打不响,没有人能承担起这样的后果。
也可以说是洪武皇帝任上的最后一个大案,要是不能有个好的收尾,新皇登基后极有可能记仇、不断的翻旧账。
百官们现在的压力大着呢,但是就算是有不小的压力,该办的案子肯定还是要办好。
朱允熥看着梅殷,笑着开口,“姑父,这些案子你也心里有数,抓紧继续办好。一会儿去祖父那边一趟,这个案子他盯得紧,得抓紧奏报。”
梅殷自然也明白这些,现在的大明臣子难当啊,实在是大明现在是两个太阳。
洪武皇帝对于政事不太用心,但是不代表一点都不关注。更何况不管是按照礼法还是其他,遇到了大事肯定也都是需要去向皇帝奏报。
只是奏报大事也需要让太孙知晓,毕竟太孙眼看着就要登基,更何况这几年也都是太孙在主持朝政,这就显得非常敏感了。
有些喜欢琢磨的大臣有些时候还会琢磨遇到了事情是需要先去向皇帝奏报还是先去向太孙奏报,这些对于一些臣子来说也是非常敏感的事情。
因为这个先后的问题,很有可能就是被认为是‘效忠于谁’,这就是要了命的事情了。
等到梅殷离开文华殿,朱允熥笑着开玩笑,“现在这些人可都是急了,一个个的都忙着在奏报。张福生,让人交代一下,若是红仓案,除非是大事才能入殿。”
张福生自然也赶紧记下来,说到底就是现在很多衙门的官员都是想要来奏报,不管是大事小事,只要稍微有些进程都想要来露脸。
不过张福生这时候也说道,“殿下,大儒们半个时辰后就要入宫了,还请殿下移驾。”
朱允熥一听也明白了,确实是需要准备一下了,大儒们入宫商讨一些登基大典的礼仪问题,这可是大事情。
哪怕朱允熥也觉得基本上的框架肯定是不会有什么变动,但是现在去集思广益一下也不错,这也是一种亲贤、广开言路的表现。
千万别觉得这就是表面文章,这样的一些工作也确实是非常有必要的。
朱允熥随即问道,“祖父可起来了?”
“回殿下,陛下一个时辰前就起来了。”张福生就回答说道,“小殿下半个时辰前才起身。”
朱允熥顿时乐了,“祖父只怕是起的更早一些了,准备一下吧,我也去西宫一趟。”
反正老朱也是要旁听的,朱允熥就觉得还是去西宫一趟,和老朱一起去华盖殿。至于这一次会不会带着朱文垚,大概率是不太可能带着的。
但是这件事情朱允熥也不敢保证,倒不一定是老朱时刻离不得朱文垚这个小重孙,而是朱文垚这样的孩子极度黏人,他要是时间长一点没看到曾祖父就急的嗷嗷哭。
这可是一般人都不敢承担的后果,小殿下是真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皇帝都一次次的为小殿下改变一些立场和原则的,有着的是一些看似无尽的溺爱。
朱允熥简单的收拾一下就起身了,先去西宫和老朱碰头,然后去旁听大儒讲经,希望这一次的讲经不要只是一些晦涩难懂的经义等等。
刚到西宫门口,朱允熥就听到了朱文垚在哭,抱着老朱的大腿不撒手呢。
“行行行,咱带着你总成了吧!”老朱心疼不已,弯腰抱起来朱文垚,“你这孩子,让你娘带一会儿都不行,就认咱了?”
朱文垚还是忍不住的在抽泣、哽咽,趴在老朱怀里不动弹。老朱这一下是彻底败了,带着孩子吧。一笔阁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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