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孤从伙计手里接过那几袋衣服,只将南渔的大红色棉衣拎出来,剩余的就收进须弥珠里。
白孤从踏进衣铺就有留意,是有客人使用须弥珠收拿东西的。
而且衣铺里的掌柜伙计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想来也是司空见惯了。
既然这样,白孤也就懒得再做什么隐蔽工作,直接收进须弥珠就行了。
就这么大包小包的,拿着也很累的。
至于南渔,她也只是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没有什么太多惊讶。
长洲药馆每天打开门做生意,天南地北什么人都有,龙蛇混杂,什么事情、什么东西没见过?况且,能在吴老手底下干活的,有几个是平凡人?
不提其他,只说她的修为。
南渔自七岁便开始修行,如今也修行了九个年头。虽然不算是天才,但也早已是铸灵境,妥妥的小高手!
须弥珠什么的,她也有,而且也不少。
现在她腰间的腰带就是一道道器,中间镶嵌的那颗淡紫色簪花珠子就是一颗须弥珠。
虽然品阶只是丁等,还是最差的那种,但装一些日常出门需要的东西已经足够了。
主要是好看。
好看就够了。
白孤牵起白小小的小手,转身看向南渔,将那件大红色棉衣递给她,“衣服买完了,还有什么地方要去吗?”
南渔接过包裹收进须弥珠,在听到白孤的话后脸色微变,贝齿咬着红唇,双手止不住地拧捏着衣角,有些扭捏道:“要不,要不咱们再去逛逛集市?那里应该会有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
白孤皱了皱眉头,“逛集市?小小体力不太好,恐怕要改天了。”
白小小也附和着点了点头,“南渔姐姐,我有点累了,早上起得太早,现在好想睡觉。”
“可”南渔眼珠子一转,“可那里有好吃的冰糖葫芦和萝卜糕,不去可惜了。”
白小小眼睛一亮,扯了扯白孤的衣角,仰起头看着白孤,语气里带着期盼,“哥,冰糖葫芦好吃”
白孤无奈地笑了笑,揉了揉白小小的小脑袋,然后看向南渔,“走走也是可以的,刚刚小小吃得有些饱,就当是遛食儿了。”
南渔闻言,仿佛是一只吃到鲜鱼而满足的小猫,蓦然笑靥如花。
白孤看着南渔的笑容,不禁一怔。
但也只是一瞬间,白孤就回过神来。
在白孤眼里,无论男女,都是一样的,无非是好看些与一般点的区别而已。
好看些就多看一眼,一般的,能不看就不看吧。
白孤一向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连再多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
这一点,白孤跟老乞丐是两个极端。
老乞丐在路上看见美女,巴不得把眼珠子扣下来粘在美女身上,然后自己跟着美女一起走,在她身边当条狗。
至于白孤,老乞丐曾经说过,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白孤比那端坐莲座上的菩萨罗汉还要清心寡欲,天生就是当和尚的命。
用那书上的话来说,美女俊彦对于白孤来说就是,红粉骷髅,白骨皮肉,皆是虚妄。
看一眼是本能反应,多留意几分是人之常情。至于一直看着挪不开眼珠子的,那是流氓行径。
不分男女。
猗羞阁的老板娘白孤不敢多看两眼,小岍、榆钱白孤也是报以平常心看待,现在面前的南渔,白孤更是如此。
白孤收敛心神,牵起白小小的小手,跟着南渔出了衣铺。
集市其实也与寻常街道商铺无异,只是多了些流动的小贩小摊,让繁华的街道上显得更加热闹,也让来往的路人有了更多的物品选择。
白孤看见一个拿着糖葫芦草靶子的老人,皮肤黝黑粗糙,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看着是个很老实的老人家。
白孤刚想上前买几串糖葫芦,却被南渔一把拉住,还一口气把白孤带到了更远些的地方。
“怎么了?”白孤有些疑惑。
南渔往后看了一眼,然后回过头,压低了声音,“刚刚的那个死老头的糖葫芦,千万千万不能买。上次我就是看他好像挺老实本分的,应该味道不错,买了三串回家吃。结果吃了一颗,就全丢了。是臭的!那些山楂都是坏了的,贼难吃!可惜了我那三串糖葫芦的钱,都浪费了!死老头,就是个骗钱的家伙!”
南渔越说越气,声音也不自觉大了些。
白孤点了点头,“知道了,以后我会避着些。”
白孤对钱很敏感,像这种花钱吃屎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南渔笑着说:“我知道有一家糖葫芦还不错,就在这附近,不远。走走走,我带你们去尝尝。”
说着,南渔就继续拉着白孤走了。
白孤眼里闪过一丝异样,但也没说什么,另一只手握紧了白小小的小手,跟着南渔来到了一处小小的摊位前。
“老板,来三串糖葫芦,先余着,过两天一起结了!”南渔又转头朝白孤解释,“我跟老板很熟,经常来这里买糖葫芦,所以糖葫芦的钱都是一月一结的,这样简单些。”
白孤笑了笑。
南渔从糖葫芦摊老板手里接过三串糖葫芦,先是递给白小小一串,“小小,你尝尝,好吃的话就再来一串。”
“谢谢南渔姐姐。”白小小接过糖葫芦糖葫芦,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双眼瞬间睁大,“好好吃啊!南渔姐姐,这个好好吃!”
“那等会再拿一串。糖葫芦也不能多吃,吃多了蛀牙。今天可以先吃两串,明天再吃两串。”南渔笑着跟白小小说道,又转向白孤,“来,白孤,这是你的。”
白孤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被南渔拉着的手。
你觉得我现在有手能拿?
南渔这才意识到从刚刚自己就一直拉着白孤的手,到现在都还紧紧牵着。
南渔的脸噌的一下就升起两朵红晕,同时也迅速松开了自己的手。
白孤的手一得到自由,便伸手接过了糖葫芦,咬了一口,“确实好吃,下次可以再来买着吃。”
南渔脸红得快滴出血来,脑袋也是晕晕的,没办法正常思考,只好应付着回应白孤,“可以,可以,确实值得,值得再来买。”
白孤看了南渔一眼,随即又看了看街市上的商铺摊贩,最后将视线停留在不远处一处贩卖小物件的货架上,然后拉着白小小的小手走了过去。
南渔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跟上去。
白孤在货架上扫了一圈,拿起了一个绣着一只彩色蝴蝶的小布包和一个绣着一尾红色鲤鱼的荷包,“老板,这两个我要了。”
“三十个铜板。”
“便宜些。”
“二十五,最少了。”
“就十个铜板,不成我就走了。”
“哎呦,客人,你这价砍得太狠了,我本都不够啊!”
“那就算了。”
“哎哎哎!客人,客人,好吧好吧,十个铜板就十个吧,好歹是开张了。”
白孤一连串熟练的砍价之后,付了钱,然后将那个绣着彩色蝴蝶的小布包斜挎在白小小肩上,“你最喜欢蝴蝶,这个刚好可以偶尔装点东西。”
“谢谢哥!”白小小笑得眯起眼睛,挺着胸膛,很是神气。
白孤点了点头,又发现南渔还站在糖葫芦摊前,只好走了过去,“这个给你。”
南渔看着荷包上的那尾红色鲤鱼,眼里满是欣喜与喜欢,但嘴上还是客套婉拒,“这,这不太好吧”
白孤懒得跟南渔废话什么,直接将荷包塞在南渔手里,“就这样决定了,女孩子的东西,我用不上,小小的我会给她买的。”
南渔这才松了口,红着脸嗫嚅道:“好好的,谢谢。”
南渔手里攥着荷包,在雪天中,那尾红色鲤鱼显得栩栩如生,鲜红明艳。
一如南渔的绯红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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