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辂最终没有去找元宝那个小乞丐聊天,而是赶紧回了锦衣卫。
金陵城中来了个神棍赵山南,又有个会铁布衫的吴鹏和尚,这两人的说话举止都让人觉得十分可疑,怎么看都不太像好人。
到了锦衣卫,张辂直接把这两个人的事告诉了罗克敌。
罗克敌则话也不说,直接提着酒坛便要往外走。
张辂马上开口问道:“罗师父你这是干啥去?”
罗克敌一脸严肃,回首道:“那个少林还俗的和尚倒还好,你口中那赊刀人要真是上次的刺客,锦衣卫上下除了我,恐怕也没人能抓住他了,上次差点要了你的小命,我这个当师傅的,自然要去看看。你若死在别人手里,我这当师傅的脸面无光。”
前半句话刚刚让张辂小小的感动了一下,最后这半句则直接浇了一盆冰冷的凉水,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叫赵山南的赊刀人那么厉害吗?
……
金陵城中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赵山南回到客栈之中,拿出一把古琴,配合着窗外淅沥沥的雨声弹奏起来。
这曲子缓慢,每一个音节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琴音穿过雨幕,似乎能让整个世界都静下心来。
“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出来吧。”赵山南边弹琴便道。
房梁之上一个拿着酒坛的身影落下,自顾自地坐在了房中。
这人正是罗克敌。
罗克敌仰头喝下一口酒,道:“没想到赊刀人魁首竟来了应天,你胆子可真大,别人不知道你的底细,我可是清楚的很。”
赵山南的琴音似乎急促了几许,“我还道是谁,原来是罗克敌。”
罗克敌说道:“魁首到金陵几天了?”
赵山南回道:“今日才刚到。”
罗克敌皱皱眉,“前些时日我有个不成器的徒弟遭人暗杀,那人蒙着面,内力倒是不错,不知道这事跟魁首有没有关系?”
赵山南摇摇头,道:“真是的,我此间到金陵,不过是游山玩水而已,你徒弟遭人暗杀与我无关,罗兄就不能让我安生一下?”
罗克敌道:“安生不安生,要看魁首安分不安分。既然魁首说与自己无关,那罗某便信。整个江湖,说话能让我信者,不多。”
赵山南脸带笑意,“我是不是该深感荣幸?”
罗克敌道:“江湖中谁不知魁首星象占卜五一不会、诗词歌赋无一不精、三教九流无一不通、医毒音律无一不晓?罗某信魁首也是应该的。”
赵山南道:“罗兄可是变了不少,搁着当年,你绝不会说出这种吹捧的话。咱们也不用绕弯弯,罗兄有话直说便是。”
罗克敌点头道:“也好,这样说话我自己也不喜欢。魁首不如帮我算算,到底是谁要杀我徒弟?”
赵山南不解,“当年天下烽烟四起,我记得罗兄当年也收过几个徒弟,死的时候也没见罗兄如此在意。”
罗克敌道:“我嗅到了一丝危险,我那傻徒弟好像成为了别人布局的棋子,现今的太平不过是太阳下的,背地里尚有不少腌臜。这金陵城似乎要乱了,我不想让它乱,我自己看不清,总要向看得清的人请教。”
赵山南微微一笑,道:“罗兄说笑了,我是赊刀人,又不是算命的。”
罗克敌点头,道:“我向魁首赊刀,魁首帮我指路。”
赵山南却道:“真是不巧,我带来的货物已经全都赊出去了。”
罗克敌皱了皱眉,“可你今天才到。”
赵山南道:“还不都是罗兄那个徒弟,他真是我的福星,他一出现,直接就让我的货物全赊出去了。路是他自己选的,劫自然也要他自己来解。”
罗克敌道:“魁首真是厉害,我都没说是谁,魁首已经知道那是我徒弟了?既如此,我便回去了,我还要劝魁首一句,既然不想参与,那魁首就早些离开吧,不然……”
这番话中有不少威胁的味道,可赵山南似乎并不怕,他道:“走是不可能走的,赊出去的东西,我钱还没要回来,再说我这一路游山玩水,景要看,人要看,事怎么也要看看吧,不然这人生多无趣。”
赵山南说完,他抚琴的速度忽然变了节拍,美妙的琴音中似乎夹杂了不少杀伐之气,内力似乎也暗藏在了音波之中。
罗克敌又喝下一口酒,叹息一声便用酒坛子向着赵山南掷去。
蕴藏在酒坛上的内力与音波中的内力相撞在一起,酒坛在半空中四分五裂,里面剩余的酒水洒了一地,琴声也在这一刻停止了,赵山南手中的琴,弦断。
罗克敌摇头,“可惜了我这一坛好酒。魁首没事发什么音波?”
赵山南笑着将断了弦的琴放到一旁,道:“还不是罗兄出言威胁,我有些害怕,当然了我自己也有些技痒,又顺便能提醒提醒罗兄,我这人有时候也不一定值得相信。”
罗克敌挑挑眉,“魁首如此说,小心想走的时候走不掉。”
赵山南也跟着挑挑眉,“那不正好可以陪着罗兄?”
罗克敌转身便顺着窗户走进了雨幕,“告辞!”
赵山南则朝着罗克敌的背影拱了拱手,“不送!”
雨中,罗克敌回到了锦衣卫,好在今日雨不大,罗克敌又有内力罡气护体,这才没有被雨水浇透。
眼见罗克敌回来,张辂开口问道:“罗师父,您那么快就回来了?那个叫赵山南的赊刀人抓回来了?”
罗克敌摇了摇头,道:“刺杀那事与他无关,如今到底谁想杀你还是未知,你出门记得小心些。”
张辂朝着罗克敌拱拱手,道:“是,多谢师父关心,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下去了。”
罗克敌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朝着张辂摆了摆手。
知道张辂走到大门处,罗克敌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你回来!”
张辂不解,自己师父出去一趟,怎么回来就变得一惊一乍的?他朝着罗克敌问道:“罗师父还有什么事?”
罗克敌却板着一张脸,道:“记着,你小子欠我一坛酒!好酒!”
自己啥时候欠罗师父一坛酒了?张辂想不清楚,不过他转念一想,这大下雨天的,罗师父还在为刺客的事出门打探消息,做徒弟的给师父买坛酒也是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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