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换李静婵沉默了。
倒不是敢不敢去质问,而是不值得。
毕竟许家在青州的业务上与贺家多有往来,没必要把场面闹得那么难看。
半晌,只能笑着劝了句:“或许是人家真的有事呢,小严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孩子。”
“他能有什么事,还不都是为着时羡的事!”
许慕嘉歇斯底里地咆哮,目光凶狠,“那个天生的贱货,就在贺严眼前晃了一圈就把贺严的魂都勾走了,果然是个贱人,出了门就只会勾引男人!”
“嘉嘉,你说话注意分寸。”
一直站在旁边的傅沉听不下去了,温声道:“时羡跑出去的时候阿严并没有追,你一直在他身边,应该再清楚不过了,他后来不辞而别,肯定是有什么急事,你就算不理解,也不该话里话外指着时羡去骂,再说、”
“啪!”
话音未尽,傅沉脸上便多了一个十分明显的大红手印。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养你这么多年算是白养了!”
李静婵打的手腕发麻,咬着牙根道:“原指望你长大了能保护你妹妹,你可倒好,胳膊肘子往外拐,你是吃了时家多少米,要这么帮着时羡那个欺负你妹妹的贱人说话!你!”
“够了!”
李静婵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出气筒,扬手刚要再打,就被许煜成一嗓子给喊住了。
巴掌悬在空中要落不落。
“你们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他凶狠地瞪了一眼老婆孩子,板着脸走到傅沉身边,“没事吧?”
“没事,舅舅。”
傅沉摇头。
指腹碰了碰脸,什么也不再说了。
微微侧身,拿出手机,暗中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两分钟后,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傅沉神色如常的从口袋里摸出来,瞥了眼屏幕,按下静音键。
对许煜成道:“舅舅,公司里有点事,我回去一趟,晚上就不回来了。”
“好。”
许煜成看出了他的心思,却没拆穿,睨了眼还哭泣不停的许慕嘉和骂骂咧咧的李静婵,抬手拍了下傅沉的肩膀,“好孩子,委屈你了。”
傅沉没说话,抿抿唇,从客厅离开。
出了别墅,他无措地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
一时竟不知该去哪里。
沉默片刻,他从地库将车开了出来。
半小时后,将车停在了一家酒吧门口。
才下车,就看见一道匆忙的身影正大步流星的往里面跑。
傅沉微微蹙眉,高呼了声,“宴星?”
“诶?”
刚要踏入店门的沈宴星听见有人喊他,转过身,就见傅沉朝自己走过来。
讶道:“阿沉哥,你怎么也过来啦?”
“来喝两杯。”
傅沉随意解释了句,,“怎么,除了我还有谁?”
“景铭哥和贺儿啊。”
沈宴星迎过去,勾住他肩膀,“经理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他俩点了好多酒,喝完了还去拿,他有点儿怕出事儿,叫我过来看看。”
偏过头,惊呼一声,“呀,你这脸咋了呀?”
傅沉面色一僵,“没什么。”
他干咳一声,“快进去吧,我跟你一起去看看贺儿。”
沈宴星点点头,没再继续问。
一进随便,空气中浓重的烟酒味和鱼龙混杂的香水味杂糅在一起,熏得傅沉蹙了蹙眉。
他很少进酒吧,哪怕好兄弟是老板,他过来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重金属音乐和嘈杂的环境还是令他不习惯。
沈宴星倒是没什么反应,带着傅沉直奔他们几人的固定包间。
推开门,酒气扑面而来。
贺严仰躺在沙发上,闭着眼,一动不动。
而一旁的辜景铭,还在一杯一杯的给自己倒酒。
很难得,这次他没醉。
沈宴星环视了下两个矮几上东倒西歪的空酒瓶,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妈呀。”
难怪经理要给他打电话。
就这两车酒要是都进肚了,这俩人还不得直接死在他这儿啊!
他与傅沉互视一眼,一同走到他们二人身边站定。
目光落在辜景铭身上,一头雾水,“不是,这怎么了?今天抓人的事儿不是挺顺利吗,就算是庆功也不至于喝成这样吧?”
“庆功?”
傅沉眼底闪着茫然,“庆什么功?”
“呃、那个……”
沈宴星摸摸后脑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傅沉是许慕嘉的表哥,从小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当时他们定下这个计划的时候,是完全没有告诉傅沉的。
怕他知道了不肯用许慕嘉来冒险。
正犹豫着要不要说时,贺严忽然睁开了眼睛。
迷离的睨着什么地方,轻声嘟囔,“她知道了,她都知道了……”
“谁?”
沈宴星正好不知如何解释,而贺严就这么替他化解了。
凑过去眨着眼问:“知道什么呀?”
“我完了,真的完了……”
贺严动了动涣散的瞳孔,眼角溢出一滴清泪,“她不会原谅我,她肯定不会原谅我了……”
“谁不原谅你?”
沈宴星眉心一皱,咂了咂舌,“你是不是又跟小嫂子吵架了?不应该啊,我不是都把事情跟小嫂子说清楚了吗?”
可无论他怎么问,贺严都不再言语。
抬起手臂压住双眼,肩膀不断的抽动。
眼前是时羡的脸,耳边是时羡的声音。
她的悲伤,她的质问,她的恨……
他在做什么?
他竟然让羡羡在经历过生死之后又经历过一次心死……
贺严从未有一刻觉得自己竟然是这么罪大恶极!
抬手抄起一瓶酒灌下肚。
砰——
一声巨响,酒瓶落在脚下,玻璃渣四溅!
傅沉一把拽过沈宴星,可还是慢了一步,溅起来的玻璃渣在他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
“没事吧?”
沈宴星咬着牙摇头。
目光落在沙发上的另一人身上,急哄哄的问,“景铭哥,这到底是怎么了?!”
可他只是笑了笑,随即摇摇晃晃地起身,下一秒,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碎裂声。
辜景铭狂傲粗野地高喝一声,“爽!”
“阿严,来,我们喝酒,什么女人,什么仇恨,通通让他奶奶的见鬼去!”
“不是,这、干嘛呀?”
沈宴星彻底被干蒙了。
怎么两个人还能一起发疯呢?
他忽然意识到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双手胡乱的扒了下身边唯一清醒的傅沉,“不行,不行不行,阿沉哥你拦着点儿啊!我去打个电话。”
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辜景铭的系铃人他是挖不出来了,这贺严的还是有点儿希望。
再不阻止这俩人,他这点儿产业早晚保不住。
跑到一边,从兜里掏出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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