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之始 第二章-交换（上)

    高三上半学期已过了一大半了，早上六点半，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天空显得灰蒙蒙的。

    沈泽盛穿着厚实的外套行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偶有几辆汽车从马路上驶过，响起阵阵引擎的轰鸣声。

    “大早上车开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啊！”被马路上刚呼啸而过的汽车吓了一跳的沈泽盛不满的抱怨，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正在做的事，满腹牢骚也在瞬间化作涓涓细流。

    他起的这么早是有原因的，因为他要去给安琪买早餐。

    这是他与安琪一次无意中的对话中打赌的赌约，大概就在上个礼拜三，临安降下了这个冬季以来的第一场雪，说是第一场雪，实际也就是雨夹雪那种情况罢了，到第二天中午就出了太阳。

    那时候沈泽盛与安琪正讨论有关这个冬天会不会下大雪这方面的问题，安琪说她看了手机上的天气占卜软件，软件占卜得到的结果是这一周一定会下一场大雪，沈泽盛自然又犯贱跟安琪唱反调，说什么占卜测天气根本就是封建迷信，我们要坚信科学的力量，坚信天气预报！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华夏青少年，怎么能被这种唬人的软件所左右呢！

    然后？然后这不服输的两人决定立下赌约，若下周一之前下了大雪则安琪获胜，反之则沈泽盛获胜，代价是下星期每天的早饭。

    再然后？我去，这还用问么？看我们沈大少此时的处境就知道了！

    事实证明所谓天气占卜软件也是借鉴了天气预报的产物。

    “阿嚏——”沈泽盛走着走着忽然就打了个喷嚏。

    真是奇了怪了，这大早上的谁念叨我呢，难不成是哪个妹纸？

    无耻的在心中yy，在这失神的几秒种里，他并未注意到即使绿灯变成红灯，一辆黑色的奥迪r8仍加速向十字路口驶来，而他正向马路对面走去，大概再过几秒两者便会相撞。

    直到汽车加速的引擎声传入耳中他才反应过来，但炽烈的车灯已经打在了他的脸上，甚至来不及思考0.1秒，一股巨力便将他整个人撞飞了出去，然后就听到轮胎剧烈摩擦地面的刹车声和汽车玻璃车窗碎裂的声音。

    另一条路上，一辆出租车驶来，司机仿若没看到十字路口发生的车祸，亦或是看到了却不想惹麻烦上身，从满身是血躺在水泥地上的沈泽盛身旁直接驶过。

    轮胎碾过了一个掉落在马路上的毛毛虫面包，那是沈泽盛原本满心欢喜带给喜欢之人的早餐，而它此时却被车轮压的不成样子，不成样子的“毛毛虫”，如同不成样子浑身鲜血的他。

    其实在惊觉到黑色r8加速呼啸而来的那一刻，沈泽盛感觉世界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好似科幻片中经常会出现的时间冻结，以前看小说说人在死之前脑海中珍贵的记忆会在一瞬间如走马灯般重放，他还一直对此嗤之以鼻，从科学角度看，死亡即是生理死亡，生理死亡是指人的心跳、呼吸、大脑都告停止时被确定为死亡，在身体各项机能都在停止的时候，哪有什么时间让你去回忆过往啊！

    车祸致死，往往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

    可就在那么一瞬，他确确实实感受到了所谓一瞬所拥有的的漫长。

    从几分钟前乃至十几年前，从家人到友人，几乎所有曾经记忆犹新却又在时间长河中淡忘了的事物都如走马灯般在他的脑海中一一浮现。

    他想到了17年前，自他呱呱坠地起便从父母手中接过自己并任劳任怨将自己抚养长大的祖母；想到了本应早就模糊不清的父母的脸；想到了曾感情要好如今却形同陌路的表哥，想到了那些个明明记忆深刻到死前都会下意识回想起面孔却唯独唤不出名字的人们。

    马路上的刹车印拖得很长，跑车撞在了隔离带上才停了下来。车前盖深深的凹了进去，前挡风玻璃碎了满地，司机满脸是血的从车中跑了出来，大概他从未想过往日里从未出过状况的驾车方式竟会在今天出现问题，所以他先是在原地呆愣了几秒，当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沈泽盛后终于终于意识到了现实，不可抑制地放声大哭起来。

    也许是出租车司机走后良心发现报了警，一辆巡逻警车鸣着警笛从远处开了过来，两名警员下了车快步跑到了沈泽盛身边。

    “伤者还活着，小王，你先在这里注意伤者的情况！”年长的警察拨完120后收起了手机，冲身旁的年轻警员说道，一边说一边走到了情绪失控的司机面前。

    “是你开车撞的人？！”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也没想到会撞到人啊！”年轻司机哭着抬起头来，满脸惊慌失措。

    “你先在这里呆着别动，一会去医院检查一下，伤得如果不重就包扎一下直接跟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说完又顿了顿，带点安慰的说道：“好了好了，事情既然发生了就要想办法解决，在这里哭哭啼啼还不如赶紧联系一下家里人。”

    “我现在就给我妈打电话，现在就打！”年轻男子就像是终于找到了主心骨，手忙脚乱的取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朱新波这才有时间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肇事者，不得不说肇事司机真的是出奇的年轻，光从外边来看的话甚至像是17、8岁的少年，虽然满脸是血但看不出有什么严重的外伤，只是额头和胳膊上擦破了皮。不得不提的是，即使满脸鲜血也依旧可以看出他有着异常英俊的面容。

    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真是可惜了这副好皮囊。数十年的从警生涯使朱新波练就了一身识人的本领，从面前肇事司机的穿着打扮和旁边这俩昂贵的跑车便可以看出其从小生活的环境是多么的优越，估计长这么大还没经历过什么挫折，所以一遇到这样的事就慌了神。

    “朱叔！伤者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了，救护车怎么还不来啊？！”小王又探了探沈泽盛的鼻息，朝这边大喊道。

    “再等等，这附近就是中心医院，应该快到了！”

    这时事故已经发生了很长一会了，街上渐渐多了些行人，有些爱凑热闹的人甚至已经围了过来。为了保护事故现场，朱新波只好回过身来疏散周围的人群，但他也知道国人就爱凑热闹，果然，围观的人不减反增。他索性不再坚持，站到了沈泽盛的旁边，任由围观者互相讨论着明明是瞎编却说得好似亲眼所见的车祸过程。

    其实这个时候沈泽盛已经有了一点微弱的意识，他只觉整个身体变得轻飘飘的，眼皮沉重好似万重山岳，耳边总有一个声音在一遍遍的呼唤他。

    那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对他而言非常熟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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