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府仙录 第9章:胆大徒弟偷师父,情薄道人知暖冷

    茫茫大海,天色已暗,不过南宫仙却如流星一般向北急速而去。话说茫茫大海,南宫仙是怎么辨别自己要去的地方的呢?

    这是修行人的一种本能,修为越高越灵验,就是但凡自己去过的地方,以后只要在一定的领域之内,都可以有感应。

    就算不知道具体在哪,大概的方向还是可以知道,朝着那个方向赶路,然后越接近越清晰,慢慢的就准确了。

    这种能力好像是信鸽一般,但是修行人的这种能力却不是信鸽那种,只是比喻而已,信鸽那是天生的,这是修炼而来的本能。

    但是也有一定的领域范围,比如说半径三千里内可以知道,超越了三千里就模糊甚至不能知道。再夸张点说,如果他到了蓬莱仙境,那根本不能感应到人间的地理方向了。

    从中沙飞到百味斋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七点二十分左右了,此时的南宫仙走在百味斋门前的路上,除了手里多了提风杖之外,跟上次没什么不同。

    如今走在这条街上,回想来到这座城市一个月的感触,彷如隔世。在一周之前,自己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邋遢青年,如今自己已经有颠山倒海的能力。

    但是这一切的发生,却没有让自己有什么特殊的改变,仿佛就是吃饭喝水一样的平常事一般。

    一边回想感叹,一边观察众人,忽然有种特别的感受:众人谁未做过仙?众人谁未登过巅?生出尘世好芙蓉,献到无常阎罗前。一边笑着,一边心中在推演着尘世的变化,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百味斋。

    此时依然是顾客盈门的样子,门前站了个水灵灵的美女,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是迎宾,因为这里没迎宾,看样子是在等人。

    等谁呢?看见南宫仙就惊叫兴奋的跑过来一把就拉住了,不是等他还能等谁?除了阮婷敢对南宫仙拉拉扯扯的,还能有谁?

    阮婷自从六点开始已经等了一个半小时,都有点怀疑南宫仙是不是不来了,刚如此想就看见南宫仙了,如何不叫她兴奋呢。

    还有一个兴奋的原因,是现在百味斋里正做着两位真人呢,分别是武夷派的无冲长老和昆山宗的掌门真人毕清风。

    无冲长老所来因为两件事情,第一是听闻罗伯斯被南宫仙所灭,所以打算来拜会这位高人,也了表谢意;第二件事就是因为何清水和何云生带着金乌羽来找无净真人,让他观看此器妙用。

    也不能说人家不信任南宫仙,只是多找个炼器大师参考指点,说不定可以让何云生更好的掌握这件法器。

    当时无净真人正在炼器室闭关呢,说什么都不肯出关,但是看到金乌羽之后大惊一声:“神器呀神器,仙家神器!”然后自己屁颠颠的飞出来了,没错是飞出来的,连自己的炼器室都不管了。

    立刻拉着何清水问这件法器是谁炼制的,他听说过昆山的金乌羽,但是他自己却炼不成神器。为何仙家法器叫做神器呢?因为二个字:通神。通神之器,可以与修行者神气交融一体,可以护身,可以护法。

    修行人谁不想得到一件通神之法器呢,无净真人一生所炼法器已经数十件,但是无一件是通神之器。

    所以这次见到这件神器就兴奋的直接驾驭神器飞出来了,为什么无净真人就这么飞出来了呢?这件金乌羽,作为三花聚顶的真人就可以驾驭它飞行,所以他直接就飞出来了。

    在听完何清水对于南宫仙的描述之后,无净真人就想直接去拜访那位高人,但是又顾着自己的炼器室没敢去。

    同时听了无冲长老讲述谢二姑的事情后,就让无冲长老带着一部分炼丹炼器的材料出发去拜访南宫仙了。

    无冲长老来这里已经三天了,因为南宫仙约定的是周日,所以今天无冲长老早早就出来等候了,反正等上一天半天的对于大成真人来说实在不算什么事。

    而何清水一路小心翼翼的带着金乌羽回门派,之后就直接找掌门毕清风讲述这次的见闻;毕清风也拿着金乌羽飞了好一阵子,才不舍的递给了何云生。

    何清水却又拿着金乌羽给了毕清风:“师兄啊,本来我就是带云生去碰碰运气,结果谁知道搞出来一件神器,我看啊,这件神器就做本门的传承法器吧。等到云生突破了三花聚顶再给他使用不迟,在这之前,这件神器还是在师兄的手中最好不过。”

    毕清风也没有多推辞,顺手把自己的法器火云梭交给何云生使用,一派掌门的法器,再不济也比普通修士的好了。

    说实在的何云生现在刚入门就使用神器还真用不好,虽然是给他定制的,但是也得等他有那个基础才行。

    现在就得到了掌门传法器,几乎等于未来传法位呀。何清水内心还是非常高兴的,整个昆山宗不过三十多人,但是整个门派还是比较和睦的。

    毕清风第二天就带着金乌羽飞去了武夷派,一派掌门来拜访,做掌门的不出去迎接,是说不出过的,虽然是晚了一辈,但是两派还是同根,他们二人也有交情。

    无净真人当然得出门迎接了,在无净真人刚刚离开一刻钟不到,阮婷就蹑手蹑脚的出现在无净真人的炼器室门外。

    不过无净真人正在迎接毕清风:“清风道友怎么有空来武夷派啊?”毕清风拱手:“无净师叔别来无恙,晚辈这次本来是要去深圳拜访南宫仙前辈的,不知师叔可要一同去吗?”

    无净真人仔细看了毕清风,挥手道:“算了,你有金乌羽飞天去不是快一点嘛,我已经让你无冲师叔先去了。你飞去的话应该很快,不如就在这里陪我老道聊聊天、解解闷呗。”

    “呵呵,师侄正有此意,就怕平常打扰您老人家炼器,这次想趁机与师叔商谈一下门派产业和修行界与世俗界混乱的情况。”毕清风也不推辞,顺带说了来这里的的事情。

    无净掌门听到修行界与世俗界混乱一事,就有点发愁:“唉,师侄是想说那些借助宗教名义乱搞的世俗组织吗?”

    “正是,师叔,不知师叔有没有想到其遗祸之巨?”毕清风也跟着无净坐下详谈。

    无净真人缓缓思索:“祸患世人自招,我们就算有修为又能怎样?如果有修为有秘法就能改变尘世,那仙家高人早就改变了,没有人可以强迫别人真心的快乐,你说呢?”

    毕清风听了默默点头,半晌之后才说道:“我清水师弟对教会有些成见,我可以理解,就好比尘世人看见那些借助佛家和道家的名义骗人一样。

    既然我们中国有这种现象,外国人出现这种现象也正常。他这个心结在这,恐怕以后很难堪破那个真心性,通达今生不昧的心境。”

    无净掌门则是微微一笑:“呵呵,这就是做师兄的责任,做掌门的责任更大,你我都是掌门,都知道自己的担子。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掌门,有什么话就放开了说吧。”

    “呵呵,让师叔看出来了,我想请师叔跟弟子演法一场,也许可以让师弟堪破那个心境,此次他归来之后,我就发现他的五气朝元境界圆满了。但是听他的见闻和感想,恐怕很难堪破这个境界。”毕清风有点尴尬的苦笑道。

    “你还是嫩了点啊。”无净笑道。

    “此话怎解?”毕清风问道。

    无净则直接开口道:“做事随缘,你就是身在此中,所以不能看破,清水的缘在南宫前辈那里。”

    此言一出,毕清风恍然大悟,然后站起身来拱手:“多谢师叔指点,晚辈就是有点看不清楚啊,呵呵,产业的事让清水师弟来说吧,世俗的事情以后再说,师侄告退了。”毕清风没有等无净真人说挽留的话就闪人了。

    没等毕清风走多久,无净真人刚回到炼器打开门就愣住了,然后就是听到愤怒的吼声:“我的宝物!混账!孽徒!”

    毕清风飞了十多里看见山下一辆汽车,车里坐的正是阮婷,顺势落在车窗外:“阮师妹,这是干嘛去呀?”

    此时的阮婷小心脏正如小白兔一样蹦跶呢,忽然听到车窗外一声叫喊,猛然一惊,也不答话,踩上油门,速度顿时提快一倍。

    这反倒把毕清风吓了一跳,看着远去的车自言自语:“这是怎么了?难道我吓着她了?我们没什么过节吧?”

    想了一会又甩甩头:“唉,女人心,海底针,我还是自己走吧。”说着话就继续慢悠悠的飞起走了。

    一天后,毕清风赶到了百味斋,无冲道长就到了,两人当然是相互见礼,不过无冲长老冲毕清风偷偷的说:“小毕呀,你跟阮婷那丫头演了一出好戏呀,哈哈,掌门师兄差点亲自跑过来找你们算账呢。”

    毕清风是摸不着头脑的问:“无冲师叔,这是什么情况,我只是在出武夷派山门后看见她了而已,我喊她一声,结果也不搭理我,踩了油门就跑了,比我还快。”

    无冲长老捻捻胡子:“这丫头,胆子也忒肥了点。”

    然后不管毕清风怎么问就是笑而不答,本来无冲长老是想等阮婷来,好好教训她的,但是这丫头就是不来。

    下午五点的时候悄悄的藏在对面的一家咖啡馆里,一直等到七点才站在门口等,无冲真人当然也不好直接下楼收拾她。

    看见南宫仙兴奋异常,心里暗想:有南宫前辈在这里,师叔应该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吧,再说了,我拿那么多器材,不也是给门派做贡献嘛,嘿嘿嘿。她这么想的时候,无净真人身上莫名有一股寒意。

    南宫仙也早就发现了二位真人都在楼上上次自己去的包间里,直接就去了。见到二位真人,南宫仙倒是主动打招呼:“二位道友有礼了。”

    反正连神宵宗掌门都揍过了,跟这些大成真人有什么好在意的。随着二位真人的还礼,大家入座开聊,无冲长老只是瞪了一眼站在南宫仙身后的阮婷,没有多说什么。

    无冲道长先介绍了自己,然后小心的问:“不知南宫道长跟哪些修道高人有些结交啊,说不定就有我们武夷派交好的道长,那也是缘分了啊,呵呵。”

    这话问的小心,如果直接问:哎,你都认识什么高人啊,你什么辈分呀。如果这人真是前辈,那你是找揍,如果只是跟自己平辈的修士,也不能开口就叫人家前辈呀,人家也不敢当。

    南宫仙:“今天下午刚跟神宵宗凌云道友、幻法寺知幻大师和糊涂谷糊涂大师在南海洞天游玩归来。”南宫仙也不能说今天下午才跟人家认识,还打了一架吧。

    无冲长老跟清风掌门这次是大打吃惊,没想到这位前辈是跟凌云前辈一辈的,知幻大师和糊涂大师虽然年纪大,但是和凌云是同辈的。这次两位真人同时起身:“晚辈见过南宫前辈,刚才真是失礼,请前辈见谅。”

    南宫仙才懒得在意这些,开口问:“你们带了什么器材和药材?要炼制什么法器和丹药?”

    一般来说,丹药就是丹方上那些,但是法器炼制就只用完善纯净炼化器材灵性,适合成型为什么类型,就成型为什么类型,如果有量身定制的,那就麻烦点,所以要先问明白。

    这一次倒是没有量身定制法器的,都是随便炼制的,不过阮婷却说:“前辈等等。”然后不由分说就跑出去了,过一会拿过来一个背包,从里边拿出来十几件器材。

    谢无冲现在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这丫头从掌门的炼器室偷了这么多宝贝,掌门还不得气个半死。

    不过话说回来,这位南宫前辈的炼器手段确实高明,要是炼制几件极品法器,那也是门派之福呀。唉,掌门师兄气就气吧,值了!要是无净掌门知道自己师弟这么想,不知道会不会跟他绝交。

    先不提他们是想哭还是想笑,反正南宫仙内心是笑开了花了,简直就是心花怒放啊,这些宝贝一半都是自己的报酬,估计可以炼制一两件神器了。这样再遇见凌云和知幻他们三个,那肯定是轻易就能搞定他们三个。

    不过他现在想的却是如何进入蓬莱仙境,提风杖不是神器,无法融入形神,那自己就无法凭借神器之力带自己破开虚空进入蓬莱仙境,这次倒是省事多了。所以南宫仙高兴的问阮婷:“你想炼制什么宝贝呀?”

    阮婷稍微思考一下:“前辈,只要是能够施展雷法的法器,您看着炼吧,不过,要比我李均师兄落雷符要好哦。”

    无冲长老此时接话对南宫仙拱手:“不瞒前辈,这些器材都是阮婷背着她师父拿出来的,不过前天无净师兄来电话说,既然是给南宫前辈经手炼制,比在自己手中好多了,鄙掌门也恳请前辈不吝赐教呢。”

    南宫仙心里正美呢,当然点头答应了,那边毕清风也起身拱手:“前辈,晚辈这昆山宗本身就是武夷派弟子分支,但是开派不久,没有那么多的积蓄,只有几炉丹药炼制。”

    南宫仙问:“哦,哪类丹药?”问这个话时,南宫仙自己心里也没有多少底,虽然修证的意境里,包含了炼丹的内容,但是自己实际上并没有炼制过丹药。

    如果真的炼制的话,只能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子了,不过话虽如此说,实际上只要搞清楚炼制过程,普通的丹药还是难不倒南宫仙的。

    话说为什么呢?这是一种自然的信心,修炼者面对普通人都有一种自信,一种充实感、真实感,就是那种感觉。现在南宫仙虽然没有炼制过,但是却可以像第一次施展法术,炼制法器一样拥有自信。

    毕清风报出要炼制的丹药名字:“前辈,分别是两炉清心丹,一炉培元丹,还有一炉五行丹。”

    南宫仙回答:“有没有这些丹药的成品丹,每一种给我一颗,我要研究一下。”

    毕清风很抱歉:“前辈,晚辈身上只有清心跟培元丹,五行丹是修炼法术的辅助丹药,并不是辅助功力修为的,所以并没有带在身上。”

    南宫仙也不计较,拿过来清心丹跟培元丹,分别仔细感应其中的药性和气息微妙,后来又让毕清风分别把清心丹跟培元丹的药材拿出来,分别研究了十几分钟才算结束。

    然后谨慎说:“清心丹跟培元丹我可以成功炼制,至于五行丹,我只能说试试看。”

    毕清风:“前辈肯炼制就是晚辈的福缘,多谢前辈。”然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就坐下了。

    之后吃过饭,无冲长老开口问:“前辈,不知您要如何炼制?是分批炼制让晚辈等取回,还是最后炼制完成让晚辈取回?”

    其实这是在问南宫仙要多久才能炼制完成,炼成之后,又到哪里去取。

    南宫仙心情高兴的说:“凌云道友给了我一栋阁楼,我去南海洞天炼制,等我炼制好之后一并给你们送来。哦,对了,问一下,你们武夷派在南海洞天有修炼之地吗?”

    无冲长老:“武夷派在南海洞天有一座小岛,我李师叔和二师姐无尘在里面带些小辈们修炼。前辈也可以去那里炼制法器丹药,炼丹炼器之余也有晚辈弟子们侍奉茶水,炼成之后,也可以把法器丹药交给我师叔,他老人家自然会分配,也省的前辈事事操劳不是。”

    南宫仙点点头:“你们都去过南海洞天吗?”无冲长老和毕清风都点头说自己去过了,但是看阮婷一脸羡慕的样子又问她:“你没去过?”

    阮婷好像有点委屈的点头,无冲长老解释:“前辈,几个月前阮婷刚结丹成功踏入道门,所以打算让她去南海洞天去,但是刚巧碰上罗伯斯的事情,所以耽搁了,本来我想过几天就送她去的。”

    阮婷听到这里高兴的不得了,南宫仙接过话题说:“算了,相逢便是有缘,我带她去吧,过几天法器、丹药炼好就送她出来。”其他人也没说什么,南宫仙今天心里正美呢,拉着阮婷就出发了。

    其实根本就不用他拉,阮婷现在拽着南宫仙的左臂看着黝黑而泛着璀璨星光的海面陶醉其中。

    夜空下,或者更准确的说是星空下的海面,其实比天空还要美,南宫仙带着阮婷从南海海面上空四五米处缓缓的飞游。

    “此情此景,如果是陪心爱的人一起看那得多幸福呀。”这是阮婷的心声,她可没有说出来,南宫仙只是欣赏着这美妙的海天一色的浩瀚空灵。

    “唉!”阮婷突然收回那远望的心思,有点沉思一样的叹息一声。南宫仙问:“怎么了?”

    阮婷一阵的紧张,慌忙开口:“没,没什么。”然后又看看南宫仙的眼神,问道:“前辈,你有没有特别想念的女孩子啊?”

    南宫仙看了她一眼,笑了笑,然后停下飞游,看着远方沉默了半晌:“想,又能怎样?”

    “啊?前辈,像你这样的高手,难道也有追不到的女孩子吗?”阮婷显然想多了,南宫仙只是苦笑:“你看电视剧看多了吧。”停顿片刻,阮婷嘟着嘴盯着南宫仙,在等他说话,也不催他走路。


    “唉!”南宫仙叹息一声带着阮婷落在一处小珊瑚礁上,把装着器材和药材的背包放在旁边,然后盘坐下看着远处的星空,像是自言自语的说:“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姓钱,她让我叫她小钱。”

    说了这一句就闭口不言,只是看着远处的星空,眼神中有说不出的感情,不知道是苦涩还是酸涩,也许还带着点酸甜。

    虽然没有施展法术,南宫仙也知道阮婷想问,又是如同自言自语一样的说:“她不是修行人,虽然知道修行,但是她的性情却没办法修行。”

    然后,南宫仙的脑海浮现出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脸蛋,一米六的身高,一尺半的长发束在脑后,稍嫌瘦弱的身材,感觉一阵风都能吹走一样。

    随着南宫仙的心绪回忆,他第一次施展妙语殊胜的法术,他并没有开口,但是随着他的心绪,阮婷可以‘看见’、‘听见’那个场景,甚至可以感触到当时的气温和人物内心的感情。

    此时阮婷随着他的心绪飘荡看到了北京西站,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年背着破旧的书包,顶着烈日在马路上走过,在站外吃了一碗牛肉面。然后感叹北京果然是大城市,那么小的一碗面都比自己在别的城市吃的贵一半。

    然后少年背着书包去挤上了人生中第一次的地铁之行,走到澧圆站下车,出地铁,炎炎夏日,就算苦修了两年内丹术的少年也有点贪恋地铁的凉爽。

    少年见到了这个娇小的女孩,这是女孩第一次见网友,少年也差不多,他们已经在网上交谈半年左右了,通常是少年在群里打字说话,女孩在默默的看着。她并不喜欢修炼,但是他却对修炼如痴如醉。

    女孩在北京实习,少年则是游历修炼,她请他吃饭,他只要了一碗西红柿鸡蛋汤;然后她带着他去游玩,他要去国图查资料,她就带着他去国图。

    到图书馆时,女孩没带身份证,在外间等候,少年去查阅古籍、道典。不知觉三个小时就过去了,他不想让她等太久,就跟她一起出去。

    她问少年:“下一站去哪?”

    少年说:“不知道。”

    女孩问:“在这里待多久?”

    少年说:“明天走。”

    少年问:“你想去哪?”

    女孩说:“想去北大。”

    少年说:“我也想去。”

    女孩也没去过北大,他们就一路步行过去,南门不能进,她带他去了东门,他们在里面转了一会。她说今晚陪他,他习惯性去了网吧,那一晚他都在上网。

    网吧有点冷,她就蜷在他的身边,他想抱着她,却始终没有伸手,只是顽皮的用手挠了挠她滑滑的小肚子。她没有阻止他,他却收回手敲起了键盘。

    第二天早晨,她带他去吃早餐,少年只喝粥,勉强吃下了她夹来的油条。

    吃过饭,她问少年:“你去哪?”

    少年望着她道:“回家乡。”

    她问:“怎么回去?”

    他说:“走着回去。”

    他送女孩上了公交,自己步行走向了家乡的方向。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说出来呢?”阮婷鼻子有点酸的问,也像是自言自语,南宫仙没有回答,阮婷又问:“后来呢?”

    随着阮婷的问,然后她就看到了另一个场景:一位少年在一间二十多平米的房间里打坐,房间里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别无他物。

    只见这位少年,每日入座修炼,隔三差五出门游走在大街小巷,有时走一小时,有时候走半天。

    然后还是每天打坐修炼,有时候一天一顿,有时候几天不吃,日月轮转,炎炎夏日变成了秋意萧瑟。

    他买了个新电话卡,告诉了许多朋友,也包括那个女孩,在之前的两个月中,他的电话只响过不到十次,他打出去的电话也不到十次。

    有了新的电话卡,那女孩就经常给他电话,聊一次最少五分钟,他过去的电话,两个月加一起的时间也没有十分钟。

    她要他做她的闺蜜,他答应了,也经常上网跟她聊天,就这样,三个月过去,她跟他语音聊天时哭了四五次。他总是那么温和的说话,她有时候也会骂他,他只是笑笑。

    他每天修炼十多个小时,她的电话总是让他切断修炼的心思,他问她想不想真正修炼,她说对他说:“我想听你说话。”

    他说:“我只想无言。”

    她骂了他:“你混蛋,你们都是混蛋。”

    他知道她是因为她牵挂不舍的男友而骂的,他问她:“要不要我做你男朋友?”

    她无言,他又说:“我此生,修炼就是人生,人生就是修炼。我可以爱你,却不能陪伴你。”

    她哭了,他也哭了。

    五天后,她打来第一个电话:“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对你。”

    他平静的说:“没关系。”

    两天后,她又打来电话,只是问好,聊天,一共七分钟,两天来他说过的话加起来也没有七分钟。每次他总是在嗯,啊,哦的回复,他好像从来不会主动问候别人。

    三天后,她又打来电话,还是问好,他依然是在回复。

    两天后,她又打来电话:“你为什么不肯主动给我打一个电话?”

    他说:“没有事情,不喜欢开口说话,我只喜欢看,喜欢听。”

    她问:“那你在网上群里聊天时怎么那么能说?难道跟那些修炼群里的闲人聊天就那么好吗?难道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他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该清楚,我不会讨厌任何人。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我也都跟你聊天了啊。”

    她生气了:“你那是在敷衍我!你以后别再理我了!”

    他收起电话,摇摇头,叹息一声,收回心思,又继续入坐。

    七天了,她都没有再打来电话,他无聊了,在网上给她发信息,她没在线,他留言问候一声就下线了。

    他在打坐,但是没有入定,他知道她该打电话来了,一直在那浅浅的静境中等待,他回想了一个月来的聊天,他总是想起她,但只要知道她过的还好,就安然入定了。

    今天他等了十个小时,心里总是想起她的音容笑貌,每次看向北京的方向,仿佛都能看到她还在做实习生的样子。

    他在回忆中微笑,也在微笑中拿起手机,接到了她的电话,他仿佛每次都知道她下一句想说的话,但是他总是听着。

    她告诉他,有个男生在追求她,但是她不喜欢,那个男生总是找空子接近她,她讨厌那种感觉,但是她喜欢他拉着她的手。

    他对她说,你喜欢就好。

    放寒假时,她在家,她的妈妈也在旁边,她对他打电话,他挂断,她又打,他又挂断,她又打,他依然挂断,她再打时,他关机了。

    他正在入定突破,他以为她只是平常时的问好而已,所以关机了,一个小时之后,他突破了。但是他却内心难安,他第一次给她打电话,她很生气,告诉他,她的妈妈说她自己犯贱,人家不接还倒贴。

    他心疼了,但是他却骂了她,说她真是犯贱,何必为了一个陌路人而倾注感情。

    她哭了,要他删了她的好友,他删了。

    从此后,他的生活里再没有她的音讯,从那之后,他不再入定修炼,他在生活中游走,游走在大街小巷。他没有刻意去忘她,她却消失在他日常的心思中,他没有刻意去想她,她经常会出现在他宁静的心头。

    阮婷无声的落泪,衣襟早已湿透,跟着南宫仙一起望着远方的星空。

    阮婷幽幽的望着落泪的南宫仙:“既然那么爱她,为什么不让她一起修行?”

    南宫仙平日温和的声音带着些许悲怆的无奈:“她不喜修行,何必勉强,既然注定陌路,何必强求。”

    阮婷有些责怨的斥道:“那你真的能舍她不顾吗?你真的忘得了她吗?”

    南宫仙挪开眼睛望着西北方的天空,吸了一口气又叹出:“萦绕心头,挥之不去,心心相印,求之不得,茫茫苍生,天意弄人。”

    阮婷听了之后,钻进南宫仙的怀中抱着他嚎啕大哭,南宫仙拍拍她的背:“人在天地,谁生无死?”

    “那我们修仙道是干吗的?”阮婷抽泣着无力的问,南宫仙:“大道恒常,心作苦海,法为舟楫,岸名无求。”

    南宫仙回答四句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大道是永恒而不生不死的;人人都是以这个永恒为背景而生出了心思,这个心思就是苦海,不论你是悲是喜,都在这个苦海中。

    人们所修行的诸多法门,不论仙道还是菩萨道,或者基督法,或者至诚法,一切法门都是苦海中的一叶舟楫。

    这个苦海既然是人的心,俗语说欲壑难平,就是说人的贪欲是无穷尽的,就连一个小小的贪欲就是无穷尽的,那么这整个心有穷尽吗?答案是有,这个穷尽的心的彼岸叫做无求。

    “我师父说,神仙就不会死了,是真的吗?”阮婷稍微平静了点,还是有点伤心的感觉。

    “天地尚不能长久,而况人乎?”南宫仙慨叹,此时他心中又出现了那些许的记忆意境,但是他却没有再在意,仿佛已经一切随顺自然了。

    阮婷听了南宫仙的回答,很疑惑:“那就是说神仙也不能不死吗?那为什么有神仙不死的说法呢?”

    南宫仙耐心的回答:“神仙不死,是在天地崩坏之前,此身心不死,天地坏时,身心无所存,此阳神之身,一身祖气化为虚无,真灵之识流转轮回。”

    阮婷又问:“那怎么才能不死,我听说过天地可坏,天仙不坏的说法,是真的吗?”

    南宫仙:“勉强可以这么说。”

    阮婷忽然来了兴趣:“为什么这么说?”

    南宫仙说:“此界坏时,迁入他界。”

    阮婷又问:“迁到哪里?世上难道有很多世界吗?”

    南宫仙已经不再有悲感,苦笑:“这么问就有问题,不过也勉强可以理解,你所谓的世上,是大千世界,是诸佛天尊的眼界,而你生活的这个世界,只是大千世界中的一个世界。神仙只能在这个一个天地世界中游走,这一个天地世界相对神仙而言,也是无穷无尽的了。

    而天仙的眼界却不一样,天仙可以去到别的世界,如果这个天地世界崩溃了,天仙们可以飞升到别的世界,但是神仙就不能,算是寿同天地了,但是寿命也有尽头。”

    “那天地什么时候崩溃呀?”阮婷此时好像一位好奇的小女孩在向老师问问题一样。

    南宫仙叹息一声:“天地寿命不可测,不过现在这个天地世界还是在青壮年时期,有那么多的时间,努力修炼,成就天仙也不算难,就算证天尊也没有太大难度。”

    阮婷忽然问:“前辈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呢?你怎么知道咱们这个天地世界在青壮年时期?你怎么知道证天仙的难易程度?你怎么知道证天尊也不太难呢?”

    看着南宫仙那苦笑的样子,阮婷好像阴谋得逞一样笑道:“哈哈,前辈,你尾巴漏出来了。”

    然后又逼近南宫仙的眼睛,以要挟的语气:“快说,你是哪个星球来的?到地球有什么目的?”

    南宫仙坏笑着瞪着阮婷:“你要是敢把今天的话告诉第二个人,哼哼,我就让你师父给李均订一门亲事,哈哈哈,小样,还敢要挟贫道,小丫头,你还嫩着呢。”

    阮婷听到这里,心下一着急求饶:“前辈,我错了,我就是想让你帮我跟李均牵个线嘛。”刚说完就羞答答的捏衣角去了。

    南宫仙笑哈哈的:“哼,恐怕不是什么容易事,容易的事你就不敢威胁我了。”

    “咦,不对呀。”阮婷好像没听见这话,又说:“前辈,听了你的故事,你好像才二十多岁吧,你那女朋友也不比我大几天吧?可是你的修为怎么那么高?咦,好像更不对劲啊,你经历这个故事的时候好像还没有神通法力呀。怎么可能现在忽然就到这个地步?”

    南宫仙一听,直接想抽自己,刚刚一激动就把实话都说出来了,怎么办,算了,这丫头想怎样都答应吧。只听南宫仙扶额而叹:“好了,什么都别说了,你们俩的事,我从了,你们想让我怎么帮,我就怎么帮。”

    然后又恶狠狠的瞪着阮婷:“你敢说出去,我就封了你的记忆。谁听到了,我就封了谁的记忆。”

    “嘻嘻,前辈,现在我的事倒是小事了,我真的对您的来历感兴趣呀。”阮婷如是说道。

    “你。。。。。。”南宫仙跟噎住一样,说不出话来,只是瞪着阮婷。

    阮婷看势头不对,立刻拽着南宫仙的胳膊道歉:“安了,前辈,今天晚上我什么都没听见,行了吧,咱们就是在南海游玩了一圈,然后就回南海洞天了,好吧。”

    “哼,这还差不多。起来,收拾收拾走了。”南宫仙让阮婷起身,自己背起背包然后带着一脸神秘微笑的阮婷去了南海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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