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现在就能打出鞭子声音啊……”苏辰看着宁中则离去的背影,哭笑不得。
他伸手轻轻一拳击出,正是“石破天惊”,当胸平平击出,空气中响起一声听啪啦啦的脆响,这却是用明劲打出来的爆裂空气响声了。
可惜的是,练习国术气血运行打出来的拳法,却是不好现于人前,刚刚上山就有这等实力,怎么解释都是难题。
苏紫衣捂住嘴偷笑,说道:“还是先练好抱元劲吧,慢点学剑也有好处。”她离明劲阶段还差一段距离,所以并不心急,对苏辰的郁闷却是看了个笑话。
“行,那就先练拳法,反正剑法放在那里又不会跑,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增强实力,我有一种预感,年底较技并不是那么容易过关,令狐冲一定会憋着气找我麻烦。”
“谁叫你想抢人家的小师妹的?”苏紫衣耻笑道。
“喂,小心我告你诬蔑,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们只是正常相处,只能说令狐冲醋劲大,还喜欢憋在心里暗暗记恨,真把小师妹推到我怀里,须怪不得我。”
“你看你看,还是想着让小师妹到你怀里吧,这下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苏紫衣一点都不示弱,抓着这话题就不放,两人学到了新本事,一路绊着嘴,就往竹林住处走去。
学拳可以在祖师堂,练拳却不必守在这里,雁堂最大的优点就是自由,可以随他们心意安排时间。
走出祖师堂,苏辰就见到剑堂弟子全都聚在一起练剑,剑光霍霍映着上午阳光,一派生机勃勃景象。
令狐冲停下练剑,走过一旁,笑呵呵的说道:“四师弟,你这一剑使得太过用力了,‘流水下滩非有意,白云出岫本无心’,出剑的时候,你应该是处在有心无心之间,不着痕迹,意不在,剑就无所不在。”
施戴子听了,恍然大悟,站直身子抱剑向令狐冲行礼,欣喜说道:“多谢大师兄提点。”
“高师弟,站抱元桩马步的时候,决不能站成一匹死马,你可以想象一下,自己骑在奔腾的骏马之上,随着马儿起伏跳跃,一吸一呼之间意守丹田,这样才不会累。”
见高根明站马步站得满头热汗,令狐冲摇摇头,用剑鞘在他的腿弯敲了敲,意有所指的说道。
高根明眼睛一亮,接下来,他腿步微微动弹,看起来就仿佛是随风摇晃。
苏辰远远望去,见高根明的马步给人的感觉更显自然了一些,显然是有了心得。
令狐冲虽然受伤,但最主要是肩膀被打伤,身上中了大嵩阳掌的火劲,真说起来伤得也不算太重。
经过岳不群用紫霞神功内力驱除火劲之后,他的伤很快就有了好转,除了不能跟敌人全力动手之外,日常行动、演示武技已经没有什么妨碍。
指点过施戴子和高根明之后,令狐冲又去到侧方不远处练武场,对外门弟子进行提点,每次看他经过,所有弟子都是眼含钦佩。
苏辰和苏紫衣经过的时候,梁发走了过来,他身上有着剑伤和暗器打出来的伤口,此时已是包扎得很好,神采奕奕的享受着晨练。
“昨天因为身上有伤,没来得及向苏师弟、张师妹道谢,真是抱歉了。”
“梁师兄不必多礼,大家同门师兄弟,一同却敌,哪用得着谢来谢去的,份类之事。”苏辰笑着说道。
紧接着,令狐冲和高根明等人也上来道谢,几人寒喧了几句,突然就不知说什么了。
苏辰敏锐的感觉到这些弟子虽然说得客气,但那淡漠的疏远,却是怎么也隐藏不住的。
大家都是年轻人,还没有学会掩饰自己所思所想。
苏辰知道,定是令狐冲的态度,影响到众人观感,也或许是他跟苏紫衣两人的资质不行,更是刚刚上山的陌生人,没被这些人看成同类。
正是‘龙不与蛇交’的现实版体验。
以前看书的时候就会很向往令狐冲这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还很讲兄弟义气的行为。
但如今接触起来,苏辰才发现,有些事情不经历过不知道,一经历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苏辰跟岳灵珊小师妹,只是大夫跟病人的关系,说起来连朋友都不太算得上,只是互相之间还算看得对眼,言谈甚欢。
不但苏辰没有太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就算是小师妹也没想到那方面去,但令狐冲却是想多了。
他处处表示不在意,内里却怎么都不开心,难受得要死……
究其原因,岳灵珊与苏辰相处时流露出来的信任和亲切,让他察觉到了威胁。
小师妹当然只能对他好,只能崇拜他,却是不许跟别人有任何一些亲昵,一般人见到情敌了,会积极的争取,战斗,会表现得更好,但令狐冲不会,只会在一旁暗自难过,默默猜想。
林平之身负父母大仇,上得山来学艺,因为资质不行,众师兄弟都不太搭理他,这小子就另辟蹊径,天天寻找岳灵珊请教,因为他知道,只有这个小师姐才不会歧视他。
岳灵珊在林家被灭门时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没有出手援助,因此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一些愧疚和怜悯,每次被她请教时,岳灵珊都会尽职尽责的教导,尽管大多数时候是对牛弹琴,也从不厌烦。
从这方面来说,岳灵珊是个善良的女孩。
当然,如今的林平之还在福州城里做着他的镖局大少爷,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用操心,十分幸福。
而苏辰却提前享受到了他的尴尬待遇。
苏辰感受着练武场上十多位亲传弟子和外门弟子看过来的目光中隐隐的敌意,心里头一次有些发苦。
这事还真不好解释,难道跑去对令狐冲大师兄说:“我没想去抢你的小师妹,你放宽心思去追求吧。”
去说一说倒也无所谓,但苏辰可以肯定的是,令狐冲绝不会承认他心里的隔阖与猜忌,更不会承认自己的小心眼。
事实上,等到小师妹的心被林平之抢走之后,令狐冲也只是自怨自艾,每日借酒消愁,如同行尸走肉。
到最后若不是因为任盈盈填补了他心里的情感缺失,很可能会就此走向毁灭。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令狐冲从来就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容易走进死胡同,想不开。
苏辰抬起头来,望向一旁满脸和煦笑容指点师弟练剑习武的令狐冲,眼神有些惋惜。
知道自己跟这位天才横溢的大师兄终究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起去,也就无谓去做无用功了。
就正如岳不群和宁中则,从始至终都改变不了令狐冲那颗向往自由的心。
如此向往自由,对收养他长大的师父师母来说,那是一种说不出的痛。
令狐冲学会了独孤九剑,就因为风清扬一句不要跟别人说起,他就能瞒着自己师父师娘,根本不理会华山派正处在覆没的边缘,不理会岳不群希望进步,想获得高深剑法快疯了的心思。
无论岳不群怎么使手段,威逼、利诱、冤枉,他就是不肯说出实情,只顾着一个人练习绝世剑法,练得欢快。
要知道,他的师父师娘,可是从小把他捡回来收养,教导武功剑法,待之如若亲生的再生父母。
这样的亲人都能如此对待?
如此人物,就算是宁中则到了最后也只能深深叹息。
在最后令狐冲被逐出华山派时,宁中则不能阻挡吗,真心想挡还是能挡得了的,可是,她终究也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唯有心疼。
心疼于自己寄以厚望,视若亲生的冲儿,终于越行越远吧。
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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