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狩猎真正的乐趣也只是在昨天,今儿也只是三三两两的人凑在一起,在前方猎场空地上赛马射箭,互相博弈,而且这附近的景色也是极好的,在山的后面还有一处枫林,虽说还不到十月,但是枫叶已经红了大半,多种渐变的颜色夹杂在一起,意境悠远。
秦璇是半只动物都没猎到,只是在这边的林子里穿过去,进了后山的枫林。
枫林中大型的动物没有,只能偶尔看到几只小兔子,再马蹄踏上枯叶的时候,被刷拉声给惊醒,然后快速的消失在枯叶中。
枫林中很欢快,鸟儿的鸣叫声不断的此起彼伏,但是枫林却更是将秋天的味道,渲染的异常浓厚。
将马匹拴在就近的树上,她就徒步往枫林深处去了。
但是再走出不过百米的时候,却停下了。
“臣参见娘娘。”
“国师大人免礼。”秦璇一直走到他身边才停下,发现前面是一汪水潭,潭边花草肥美,几只兔子正在欢快的觅食玩耍,“这里倒是一处好地方。”
“娘娘说的是,小的时候师傅曾经带臣来过这里几次。”
“令师似乎已经失踪了十六年了,国师大人就不曾派人寻找?”实录年,这个数字不得不让人疑心。
“找过,只是却没有丝毫的消息,所以臣都觉得师傅他老人家是不是在某个地方坐化了。”
秦璇眼神投向那汪清潭,几只兔子时不时的会到那边喝水,能在这种地方落窝,倒也是眼光不错。
“其实本宫倒是希望令师能够活着出现,到时候本宫要问问他,本宫的命到底是如何的让家族所不容,国师大人觉得呢?”
清骁的表情不变,但是心里却也诧异她能想得到,也只是一瞬间的时间,随后就了然了。
他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个皇后是个简单的女子,能将后宫在短短几年时间打理到这种地步,能让皇上的眼光和心思全部都放到她的心上,这哪里是个简单的人。
只是她的方法一向都是简单粗暴的,似乎和前朝太后在世的时候不同,或者说这才是最有效的。
有了皇上的宠爱,只要做事合理,皇上是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但看能因为去世的长公主,而接机将陈家满门抄斩,就足以说明,这两个人的心意是想通的。
想到这种可能,清骁沉寂了近二十年的心,突然泛起微微的波澜,让他心口泛起一抹刺痛,脸色也白了几分。
情蛊他知道的种类很多,但是不知道在体内放置了多久,或许早已经和身体融合到一起了,想要取出来几乎是难上加难。
“国师大人的身子好像很羸弱,虽说现在是九月天,却也不见得多冷,脸色如此煞白。”
“让娘娘担心了,不过是昨日感染风寒,无碍的。”
“那就好,本宫对于那些占卜之术不是很相信,但是这几年的风雨之势国师倒是测算的很准,倒也没有辱没国师的名讳,以后大周还是要仰仗国师大人的。”
“臣定当尽心尽力。”
之后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的并肩站在这里,看向远处。
后面不远处,景霄辰看着远处那一黑一白两道人影,居然有种诡异的美感,这让他觉得有微微的不喜,却也知道这种想法有些可笑。
她明明是皇后,现在却和国师单独出现在这里,巧遇的成分在多少了解秦璇的他来看,占据着十分,但是就算是十分,他也会觉得很不开心。
而此时的秦璇却将实现投向侧方,不是景霄辰引起她的注意,而是另外的一批人。
“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本宫早就听闻三皇子潜入我大周,还到处让人探查你的踪迹,没想到居然会让你主动现身。”
她的话让清骁和景霄辰的神经都有些微的紧绷。
东曷国前些日子发生兵变,新帝大肆清除异己,首当其冲的居然是自己的亲兄弟三皇子殷无痕,而总是武功卓越,狠辣狡猾的殷无痕,在绝对的权利面前,他的势力也渐渐的分崩离析,最后只能狼狈的逃出东曷,潜入大周。
今天他的出现绝对不简单。
枫林中的几个人走出来,走在前面的可不正是殷无痕,只是却没有秦璇预想中的落魄,反而依旧和从前那般,敛尽身上的戾气,满腹温润如玉的公子模样。
“皇后娘娘,许久不见,您依旧是那般的国色天香。”
他的眼神看向清骁,发现他的表情因为自己的那句话而变得微微泛寒,不由得扬起一抹笑。
“大周的国师大人居然和皇后娘娘同时出现在此地,而且时间还不短,若不知道被大周皇帝知道,您的地位会不会不保。”
“先想明白自己的立场,身为东曷三皇子居然潜入我大周,虽说你被东曷追杀,谁又能知道这是不是你们东曷自己在做戏,想要暗中谋夺我大周。本宫做事有本宫的原则,身为男子居然专事那长舌妇之事,殷无痕也不过尔尔。”
她说的毫不在意,殷无痕的笑容却微微的添上一抹冷意。
“皇后娘娘话语倒是很利索。”
“武功也很利索,而且本宫的剑已经好几年没有嗜血了,你当真要试试?”就算他剑术超群,秦璇也有足够的信心,他绝对胜不过自己。
对于这一点,殷无痕心中自然是明白,再说他也不是来打架。
“我这次是来找皇后娘娘合作的,不动刀剑。”
清骁上前一步,看着殷无痕道:“助你得到东曷?”
“国师大人还真的是聪慧之人。”难不成他还能有别的可以合作的地方不成?
“即使我们大周要得到东曷一半的疆土?”秦璇似笑非笑的说道。
殷无痕的表情顿时就变了,一半的疆土?他们的胃口还真是大,也不怕撑死。
“大周就真的要这般的落井下石不成?”
“我原本以为三皇子是个聪明人。”秦璇走到旁边的一块平坦的石头上坐下,然后看着前面的几只兔子似乎突然间受到惊扰一般,齐刷刷的看向他们,然后转瞬间就向远处跑去,消失在落叶红枫之中。
她不由得轻笑,这几只可爱的小家伙也太后知后觉了吧,估计是自己的杀气让它们不适应了,还真的是不好意思。
“现在东曷新帝继位,那就是正统,而且还是皇长子,三皇子后来做的时候可是谋朝篡位,若是失败其后果可是很严重的,而且想必三皇子也心中有数,我大周的目的绝对不简单,兵戎相见是早晚的事情,你既然逃出来了,就安分的做个闲散的富商,何必还要自找麻烦,继续趟这浑水?”
“自然是知道的,当初西域来大周朝拜,短短一年的时间西域就攻下夏苗,但是夏苗却被纳入了大周的疆土,想必西域早就示弱了,如今大周融合西域和夏苗,国土比之大周也差不了多少,而他的那位比他还要凶残上几分的皇兄,势必会为了稳固第一大国的位置,要不惜一切的拿下莫耶,下一个绝对就会是大周。”
他来之前已经想的很明白了,只要他是奔着合作来的,成功的几率最少有七成,因为他知道,大周的皇帝是爱民如子的,只要他说两国交好,不再发生战争,他们必然会同意的。
谁料想,这位皇后居然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永远让人无法想到下一刻的决定会是什么。
“就算是东曷来犯,本宫也不怕,东曷想要吞下大周,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秦璇这话说的极其狂妄,“大周统一天下已经是趋势,谁也无法阻止。”
“只是三皇子有野心,不知道若是等到你有一日统一天下,你要做什么?”
“天下都统一了还能做什么?”到时候他就是这世界的主宰,所有人都要听从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违抗。
她看着殷无痕,或许他的想法很正确,这应该就是古代大多数帝王的心理状态了。
比起百姓的幸福,首要的任务就是要先将国土不断的扩大,至于扩大之后,就不是他们率先考虑的事情了。
而比起景千曜,统一天下似乎是自己的决定,与他无关,若不是东曷未来必将会攻打大周,他说不定还不会动手。
她喜欢景千曜的性格,敢想敢做。
“三皇子回去吧,这件事本宫就代替皇上回答你了,你不适合做一代帝王,东曷新帝也不适合。”
殷无痕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干脆的拒绝,可想而知心底的愤怒。
他都如此屈尊降贵的来主动求和了,没见到大周皇帝倒是不特别的希望,但是被一个女人当面拒绝,却让他有些无法容忍。
“皇后难道就不想询问一下皇上的意见吗?”
“不需要,早晚都是要拿下大周的,何必要现在让你复位?你比现在的东曷帝王要有能力,有心计,本宫不会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
听到这句话的殷无痕忍不住愣了一下,然后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秦璇是这个世界上第二个说自己比那个皇长兄有能力的人。
第一个人是他的母妃,曾经被皇上和萧贵妃给合谋害死的最温良贤淑的女子。
在殷无痕的心里,有一道门,门外是忠肝义胆,门内却是一片血海,而开启那道门的钥匙,正是他的生母。
但是所有的一切全部都让东曷大皇子殷无忧给破坏殆尽,为了让他继承大统,萧贵妃不断的设计陷害他的母妃,在一次次的误会和无法解释清楚的两人之间,那恩爱很快就越来越薄弱,后来终于在五年前,母妃因为不小心冲撞了萧贵妃,害的她腹中的公主早产,不过三日即夭折,这让父皇勃然大怒,将母妃打入冷宫。
所谓的夫妻情深,所谓的姐妹扶持,都在母妃被打入冷宫的那一刻,全部都暴露了他们心里最阴暗的一面。
短短两个月,原本就形销骨瘦的母妃就在冷宫内香消玉殒,徒留一抷黄土掩埋香魂,连皇陵都没有入。
或许就是因为这件事,他在父皇的心里就彻底的失去了地位,常年被搁置在京城,就连离京都要被严密的箭矢。
他如何能甘心皇位被那对母子夺走,所以暗中的动作还是不断,虽然中间有折损,但是失去的远比要得到的少得多。
若是那银狼组织的钱财被他得到的话,这东曷帝王的位子,如何能被那个贼子得到。
这东曷的天下原本就是他的,他一定要坐上那个位子,将萧贵妃和殷无忧千刀万剐,要让他那可怜可悲的母妃,荣贵无双。
“皇后娘娘果然不是寻常女子,若不是你现在贵为大周的皇后,本王是拼死都要得到你的。”
“放肆!”清骁神情冷淡的看着殷无痕,这句话让他特别的反感。
“国师大人倒是对皇后忠心耿耿,该不会是也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若是如此,您……”
一阵清脆的铮鸣声,让殷无痕嘴边的话并没有说完。
跟在殷无痕身边的几个黑衣人都脸色有些潮红,很显然是迎接下了那道剑气,气血上涌所致。
而旁边,几颗枫树齐刷刷的被斩断,断截面光滑平整。
“三皇子最好是知道言多必失,有些话本宫是不喜的,若是再有下次,本宫的剑就不是这区区几个人能接的下的。”
殷无痕并没有紧张,反倒是拱了拱手。
“既然皇后娘娘无意于本王合作,那本王就只能先告辞了。”
“你住在哪里。”
“平安巷。”
“倒是个好地方,若是想继续留在大周,就继续住下去吧,三皇子的本事本宫轻视不得,若是三皇子想要在大周找人帮你策反,倒是本宫会将你身边的爪牙全部清理掉,即使是大周的朝官也不例外,三皇子好自为之,千万别把本宫的话当做玩笑。”
“……皇后娘娘当真是英明,本王作为‘人质’,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那就好,这里是皇家猎场,三皇子趁着禁军还没有发现你的时候,速速离去的好。”
“告辞。”
殷无痕带着身边的六个侍卫离开了。
走上官道,马车内,他对其中一个侍卫道:“你们当真是接的辛苦?”
“属下不敢欺瞒殿下,大周皇后的武功当真是高深莫测,和属下六人之力,也是无法抗衡的。”
殷无痕点点头,随后闭上眼不再言语。
清骁看着她站起身,拍打着身上的草叶,知道她这是准备回去了。
“娘娘既然有能力斩杀殷无痕,为何还要留下他在京城,虽说他现在是龙游浅滩,但是早晚会有东山再起之时。”
“现在杀了他也没用,而且只会让东曷的朝局稳定的更快,这位王爷的存在终归是东曷帝王心头的一根刺,留下他的好处要比除掉多得多,为何要杀?一个人做事必定有其理由,就像成亲王当年独揽朝政有其理由,你现在做事也有其理由,本宫同样也是。你也说他现在是龙游浅滩,那若是他不安分,本宫就会让他一辈子都困在浅滩里。”
说完,就往枫林外去了。
“天色不早了,很快就是午膳的时间,国师大人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是,臣恭送娘娘。”
走到前面不远处,看到那抹紫金色的锦缎长袍,秦璇抬头看着成亲王,微微笑道:“王爷也早些回去用膳吧。”
“好,一起吧。”
冲着远处的那抹清朗身影点点头,然后和秦璇一起走向枫林外面。
回到营帐,景千曜正在锦榻前看着儿子,儿子转眼就快要十一个月了,此时在奶娘的搀扶下正慢慢的走路。
想到是这个月份也不断了,再加上儿子着实聪慧,等到生日的时候,想必就能自己走路或者吃饭了。
“回来了?”景千曜看着她,然后道:“很快就要用午膳了。”
“嗯!”走到他旁边坐下,然后接过儿子,让他双手搀扶着锦榻的后背站立起来,“在枫林处发现了东曷三皇子,想要和咱们大周联手,帮着他登上帝位。”
“这笔买卖不划算。”景千曜看着儿子似乎很高兴无人搀扶的样子,但是两条小短腿却在不断的发抖,然后摇摇晃晃的一屁股坐在了锦榻上,下一刻似乎有些不满意,抓着扶手想要站起来,努力了几次都没成功,小嘴巴一瘪想要干嚎,却被自己的父皇给拉起来继续站着,小嘴顿时变的饱满起来。
“我也是这么觉得,所以很干脆的拒绝了,现在东曷他是回不去了,而能和东曷抗衡的也只剩下大周,所以他在这里想必就是质子,虽说可以称之为是最没有价值的质子。不过既然殷无忧想要杀他,咱们就保下他,怎么着都要恶心他一下才行。”
“你倒是看得明白。”景千曜笑道。
“现在他住在京城平安街的一栋宅子里,知道的人不多,也只有清骁和成亲王,我想着他可能是想单独见我的,若是谈判不成就用我威胁你,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他也知道若是我回宫,机会是更加的渺茫,只能怪铤而走险了。”
“的确是铤而走险。”景千曜敛眉,不让眼底的厉色让她察觉。
敢对他的皇后动心思,那殷无痕的胆子倒是不小,居然敢暗中接触她,还敢起那种恶毒的心思,她若是有一点事,他都绝对不会放过殷无痕,和东曷王朝。
“不过皇上就放心吧,我这不是没事?再说也不会有事,你和你的帝国霸业,我都会在你身边见证和守护的。”
有些感情总是这般的没有道理,就如同曾经的她绝对不会想到,有生之年自己还能如此的深爱着一个人,或者说是痴爱。
“好!”
他不会忘记她说过最美的那句话,江山是他的,而他则是她的。
小家伙不愿意看到面前满溢的粉红泡泡,直接开口打断了面前的一切。
“母噗……”
“……”
两人相视一眼,然后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喜。
“跃跃,是母后!”
“母……呋噜噜。”
“母,后。”她一字一顿的教导着儿子。
原来这就是被儿子喊着的感觉,胸口的跳动几乎要阵破胸膛。
“母哈!”
好吧,秦璇暂时的不想纠正儿子对自己的称呼了,只要再过一两个月,想必他就能慢慢的说话了。
景千曜却有些嫉妒,“居然先喊你,枉费朕这般的疼爱他。”
“不过是一个称呼,皇上真是的。”
“那也要先喊朕。”这个时候他就是不想让步。
“好吧,那就让儿子先喊你。”秦璇像看着一个孩童一般的看着他,结果却惹来了自家皇帝陛下冷冷的一眼,不过就是个纸老虎而已,傻傻的很可爱,“皇上长得真像咱们的儿子。”
……
景千曜有些羞恼,抬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看到眉心的那点朱砂红,瞪眼道:“放肆,是儿子长得像朕,别搞错了先后的顺序。”
秦璇娇俏的摸着眉心,不疼,却觉得心脏涨的泪腺有些难过。
“是,儿子长得很像皇上。”
“这还差不多。”
在秋山围场三天,之后回京的那日,秦璇意外的在人群外看到了那个瘦得很厉害的女子。
可不就是鱼王张家的大小姐。
要说在那么多人中注意到一个相貌很是普通的女子,并不容易,但是她却是被一个人抱着,而且看模样,似乎是有些不好。
“认识那两个人?”
“认识那女子,是京都鱼王张家的大小姐,也是幕后的家主,只可惜红颜薄命,想必寿命已经不长了。”
“嗯!”无关紧要的人,而且看起来还是正常死亡,他也就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
秦璇不是惋惜张水灵,只是有些感叹生命的脆弱。
銮驾驶过中央大街直奔皇城,这件事情也算是搁下了。
张家,赵清君一直都守在张水灵的身边,只是她已经昏迷了两日,却始终不见复苏的迹象。
“清君,你已经守着灵儿好几日了,还是休息一下吧,别熬坏了身子。”
赵清君脸色有些苍白的摇摇头,然后道:“伯父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哎,你这孩子。”张明山在旁边的位子坐下,然后和他一起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张水灵,“苦了这个孩子了,是我们张家对不起她,是我对不起她。”
“伯父别这么说,这些年我四处游历学医,不也是对水灵的病无法治愈,现在也只能拖着,说到底还是小侄学艺不精。”
“与你无关,是灵儿福薄。只是清君,如今水灵的身子坚持不了多久了,你还是早作打算吧。”
两人自小就有婚约,只是小的时候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清君陪在水灵身边和她说话,毕竟水灵自出生身子就孱弱,无法做稍微有点气喘的运动。
“伯父,小侄的心思想必伯父也清楚,即使是水灵以后……小侄也会带着她的牌位让她做赵家的长房儿媳,希望伯父成全。”
张明山没有想到赵清君居然会做到这种地步,毕竟这没有成亲的女子是无法在家族祠堂设立牌位的,对于这个女儿,张明山心里一直都是有愧疚的,却终究是无法阻止女儿日渐破败的身子。
而如今赵清君依旧要娶自己的女儿,他心里是高兴且感动的,只是两家是世交,却也不能害了这个好孩子,这些年为了自己的女儿已经是付出了太多了。
“只是如今灵儿这个样子,而你……你是长子,让你父亲情何以堪。”
“伯父莫要担心,现在张家的家主是小侄,父亲在四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当时因为小侄不在府中,而也因为事情被母亲瞒了下来,倒是无碍的。”
张明山有些震惊,自己那位异性的好兄弟居然在四年前就去世了,而且还被嫂夫人给隐瞒了下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能将那位兄弟的死因隐瞒的如此彻底,这委实是太过诡异。
或者说张家的情况已经到了很糟糕的地步了,需要让嫂夫人隐瞒着兄弟的死因,而不让那些暗地里作恶的人得逞,更是用她的方式保护着这个常年不在府中的唯一的儿子。
只是因为这样,他就更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嫁进赵家,那样岂不是对不起自己死去的兄弟?
“清君,伯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只是你要想清楚你母亲这些年为你做的事情,这些年可是要为你熬白了头发,赵家还要指望着你传宗接代,伯父不能害你。”
“伯父若是不同意小侄和水灵的婚事,才是害小侄。”自小他就呆在他身边,一直到十五岁那年离开京都,他永远都忘不掉当时年仅十岁的水灵,雪白纤细的小手攥着自己的衣袖,那泫然欲泣的模样。
君哥哥,一定要来接灵儿。
如今他来接她了,她却成了现在这幅样子,让他改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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