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和丁凤功告别后,包飞扬让刘光辉陪着季红娟去刑侦支队,自己独自到办公室。也就是刚坐下喝一杯茶的功夫,外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虚掩的房门被推开,几个身影走了进来。当先一人目光凌厉、脸色铁青,正是市政协常务副主席董忠红,在董忠红身后,分别跟着法政委书记肖平湖和市局政委罗丰城。
“董主席、肖书记,什么风把你们二位吹来了。”包飞扬笑吟吟地站了起来,主动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冲着罗丰城埋怨道:“罗政委,你的工作做得不到位啊!董主席和肖书记两位领导驾到,你应该提前通知我一声,我也好到大门口去迎接两位领导的大驾啊!”
“行了,就别整这虚的了!”董忠红看也没有看包飞扬伸到自己面前的手,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径直走向包飞扬的办公桌,一把拽出包飞扬的办公椅,大模大样地就坐了上去。
包飞扬以前也见过董忠红一面,就是在加拿大思华集团签署项目投资协议的庆祝宴会上。当时董忠红笑容满面,看起来格外让人感到亲切,谁又能够想到,董忠红今天一来,就摆出一副这样霸道的嘴脸,径直抢了自己的座位呢?
在自己办公室里被人抢了座位,这种事情包飞扬以前可是从来没有遇到过。早听说过董忠红为人霸道,包飞扬以前还没有什么切身感受,到了眼下,包飞扬才真切体会到董忠红的霸道果然是名不虚传。
肖平湖对包飞扬倒是非常客气,一手和包飞扬热情相握,一手轻拍包飞扬的手臂,笑呵呵地说道:“飞扬同志,几天不见,瘦了不少。不能光一心扑在工作上,也得多关心关心自个儿的身体嘛!”
感受着肖平湖传来的善意,包飞扬也笑了起来。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故作惊诧地说道:“我瘦了吗?没有感觉出来啊!多谢肖书记的关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个儿的身体的。不是有句老话嘛,身体是干革命工作的本钱啊!我可得好好保管自己的本钱。”
“这话说的好!不过呢,本钱也不能只是好好保管,而是要让它不断壮大才是!”肖平湖打趣儿道,“我们老了,以后的革命工作,就要看你们年轻人的啦!”
听着肖平湖和包飞扬在家长里短地说话,董忠红感到十分不满,哼了一声,说道:“老肖,我们今天是来谈工作的,不是听你们话家常的。”
“对对对,谈工作,谈工作!”肖平湖受了董忠红的抢白,也不着恼,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董主席,飞扬同志就在这里,有什么话,你直接问吧。”说着他找了一张沙发,舒舒服服地坐了下来。
董忠红知道,肖平湖和他一样,明年都要正式退休。和他还想折腾出一番大局面的想法不同,肖湖平就是抱着一副与人为善的老好人的心态,谁也不得罪。这次虽然他强行把肖平湖拉过来了,但是休息肖平湖这个法政委书记直接和包飞扬起冲突,所以今天这一场大戏,唱主角的还是自己啊!
“包飞扬同志,市政协接到群众举报,市警察局干警队伍中存在滥用职权违法办案,甚至充当犯罪分子保护伞的行为。”董忠红面容严肃地开口说道:“我今天和肖书记过来你办公室,就是想了解这一方面问题的。”
“呵呵,董主席,在我答你的问题之前,你可以不可以挪动一下你准备的身躯,把我的座位给让出来呢?”包飞扬淡淡一笑,冲着董忠红毫不客气地做了一个请你让开的手势。
“你这是什么态度!”董忠红不由得勃然大怒,拍着桌子叫嚷道:“我作为一个老同志老领导,坐坐你的椅子又怎么了?”
也无怪乎董忠红反应如此激烈。自从他担任枫林市副市长起,就养成了这样的霸道作风,只要到下面视察,也不管是什么人的办公室,必然是当仁不让地抢着主位而坐。虽然说有些干部对他这种霸道的做法有意见,但是随着他的地位水涨船高,从普通副市长变成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下面那些非议声不满声就一扫而空,再也没有传出来过。虽然说他现在从常务副市长的位置上退到政协担任常务副主席,权力大不如以往了,但是也从来没有想到,他有一天会被人指着鼻子让他把座位让开。
包飞扬见过多少大风大浪,又怎么会怕董忠红这种装腔作势的做派?他冷冷一笑,说道:“董主席,你如果是作为私人身份来我办公室喝茶聊天,别说你坐我的椅子,你就是坐在我的桌子上也没有关系。但是今天不是,你今天是来谈工作的。既然是来谈工作的,那么你就得让开,让我坐在我的位置上,这样我才方便向你和肖书记汇报工作,对不对?”
“你你你!真是岂有此理!”董忠红被包飞扬噎得说不出话来,气哼哼地一甩袖子,离开包飞扬的座位,到斜对面的沙发上,和肖平湖坐了一个并肩。
包飞扬等董忠红坐好,这才好整以暇地到办公桌后面,慢条斯理地从办公桌上的纸巾盒子里抽出一条纸巾,仔仔细细地把自己的办公椅擦拭了一遍,然后把废纸巾团成一团,随手一扔,废纸巾就准确地飞到了两米开外的垃圾篓里。
这不是明显地嫌弃自己脏嘛!
董忠红被包飞扬的动作气得太阳突突突直跳,差点又跳起来和包飞扬干架。只是想起他今天来的目的,只有不住地做着深呼吸,强行将自己要跳起来的冲动压了下来。
却不想包飞扬上下打量了一下擦拭过的办公椅,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对自己的工作成果很不满意。然后又抬手抽出了一条纸巾,开始对自己的办公椅进行第二次擦拭。
他奶奶的王八羔子!
真他娘的不能忍了!
这个小王八犊子竟然敢擦第二遍!
“包飞扬,你这是什么意思?”罗丰城自然不能看着老领导一再受辱,跳出来质问包飞扬道。
“什么什么意思?”包飞扬一脸无辜地望着罗丰城,仿佛真的不知道罗丰城再问什么一般。
“你你你”罗丰城本来觉得自己挺理直气壮的,但是一开口连说了三个你你,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理直气壮。
吭哧了半天,罗丰城才问出了自己的问话,“你你,你为什么要不停地擦椅子,你这样做究竟是什么意思?”
“哦,你问我为什么要擦椅子,而且还擦了两遍,是不是?”包飞扬轻轻一笑,望着罗丰城。
“对,你为什么要擦椅子,而且还擦两遍!”罗丰城说道。
“原来还真是这个意思啊?”包飞扬轻轻一笑,看了看罗丰城又头看了看一脸猪肝色的董忠红,耸了耸肩膀,轻声说道:“很简单,因为我有洁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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