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出府门之际,崔云舒缩回了手,拢了拢自己描金绣云的裘袍,火红的狐毛在这银装素裹的冰天雪地里衬得人比桃花艳。
李世民怅然若失地捏了捏手指,随即笑道:“云舒,我知道一个好去处,雅韵楼的东西做得很精致,有几道菜做的很地道。我们一道去尝尝吧。”
出了府门,便有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停在门口。李世民扶她上了马车,自己骑马跟在旁边。马车内极为舒适,软席垫子,边上搁了一个暧手的火炉,固定的矮几上摆了了个细嘴的紫砂壶,缕缕轻烟带出淡淡的茶香。
崔云舒会心一笑,惬意地捧起暧炉。马车很平稳地慢慢前行,街市上的积雪被清扫到路旁。虽然寒气逼人,因为临近年关,街上行人还是挺多,沿街的铺面也都开着,商贩的叫卖声不时传入耳中。这吵吵嚷嚷的喧闹声反而让这里显得更有生气。
不多时,听到李世民的声音传来,“到了。”马车缓缓停下,崔云舒弯身正要钻出马车,恰好与掀起帘角的李世民碰了一下,“不碍事吧?”崔云舒摇摇头,还是不习惯别人的殷情在意啊。两人相视一笑,李世民扶她下了马车,两人进了雅韵楼的雅间。此间颇为雅致,进了门还有一绿竹翠屏帘子将房间隔了两进。里面更为暖和,壁炉里火正旺。席地铺着羊毛软褥,长长的矮几也是黄花梨木镂空雕花的。屋角点了薰香,如兰似麝,却很清幽。
“雪雁红梅,金丝云酥,碧波映月这三样先上,后面的慢慢上,我们要细细品尝。”李世民吩咐完,挥手让店小二退了出去。
“这里的确挺雅致的。唐姐说接下来的事让独孤峰他们接手。你觉得他们能行吗?”
“放心吧,经起一役,他们已今非昔比了。再说,这种名利双收的好事,就算他们自己出什么差错,自有人出面把事做得圆满了。”李世民了然地笑笑,这方面的事他见得并不少,他自己之所以不出面,是因为他们李家已遭皇家所忌,正韬光隐晦。“饿了吧?只顾和你的唐姐说话,午膳都错过了。”
两人边吃边聊,不时地互望一眼,眼角眉梢自有情意。崔云舒吃了个卤汁鸡翅,不经意地说道:“这鸡翅真有家乡的味道。”
“家乡?云舒,你想起来了?”李世民惊喜地问道,崔云舒的家乡肯定是个神奇的地方,或许她来自海外仙岛。
崔云舒又啃了一个鸡翅,方才道:“这许久了,哪还想得起来,不过是心底的一种感觉罢了。”
“既然喜欢,就多吃些。”李世民在一边给她布菜,“再想想吧,你所会的东西不是常人所能。”
崔云舒为了错开他的问题,一只油手在他脸上画了一下,然后笑着逃开了。李世民绕着矮几追了几圈,一把把她抓住了,从她身后抱住了。崔云舒把手举在前面,“小心我的手,都是油。”
李世民从袖子里抽出丝帕替她擦手,倒似没在意自己正抱着崔云舒。崔云舒侧着脸看着他,俊朗的面孔,认真的神情,还有这温暖的怀抱,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好了。”听到李世民之言,她忙低下头,正与抬起头来的李世民碰个正着,她的嘴唇刷过他的脸,两人都怔在那里。看崔云舒红云飞起,睫毛轻颤。李世民的吻落了下去,柔软而温润,令他心神沉醉,流连往返。崔云舒本能地推拒了一下,却被李世民拥得更紧了。崔云舒浑身发软,心头如小鹿乱撞。“我的初吻呀我的初恋。”舌尖缠绕,品尝彼此心底深处的渴望。
“噗、噗。”两声敲门声,门口传来店小二的声音,“客官,本店赠送的水果。”
两人匆忙分开坐了回去,李世民这才让店小二进来,“这是江南的丹桔,两位客官慢用。”然后他退了出去,重新为他们掩上了门。
两人你瞟我一眼,我瞧你一眼,却是相看两不厌,无声胜有胜。崔云舒连吃了几片桔子,平静了下情绪,首先打破了沉默。“世民,我郑重问你一事,你可有娶妻?”
“自然没有。”李世民正色道,“世民心中倾慕于你,这才一时情动。我……”
“可有纳妾,可有通房丫头?”
“有过一个通房丫头,后来病死了,一时还没有再选丫头服侍我。”李世民据实回答,心中却有些惴惴,“你问这些是为何?”
“世民,你听好了,我所爱的男人,只许爱我一个人,疼我一个人,宠我一个人,娶我一个人,心里永远不能有别的女人。”崔云舒坦坦然地看着他,“你能给我承诺吗?”
李世民完全愣住了,或者说他被崔云舒如此直白的言语惊到了。
“我们走吧。”崔云舒起身走在前头。两人出了雅韵楼,崔云舒上了马车,李世民还是骑马,一路无话。
到了崔家在此地的庄院,崔云舒下了马车,径直向府门口走去。李世民在她身后叫住了她,脸上是笃定的笑容,“云舒,心之所系,心之所愿,唯你一人。”
“君思我思,君忧我忧,君苦我苦,君乐我乐,君死我死。”崔云舒挥挥手,轻快地转身而入。
李世民看着她轻快地脚步,不由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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