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打消罗图的怒火和疑虑,四个人断断续续将南朝监狱的潜规则解说了一遍,虽然由于内心过度惊恐,导致说话不太连贯,不过罗图还是头脑里,对于这个特殊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大致概念。
原来南朝的监狱系统,已经**到了最深处的根底。
在这里,狱警是爷,典狱长则是能够操纵犯人生死的神明。
犯了案子进来的人,只要你有钱,而且在外面的势力没有土崩瓦解,有人帮你活动打点的话,在监狱里的生活,甚至比外面过的还好。
南朝之地物资匮乏,监狱作为司法系统中一个十分重要的单位,却能够分配到国家划拨下来的大批粮食肉蛋。当然这些食品,大部分已经被运到市场上卖掉,获得的利润,典狱长吃肉,手下的狱警也能喝到肉汤。
这样一来,只是苦了监狱里的犯人,不仅不能得到充足的食物,每天只能分到很少一部分粗粝的食物,为了消耗犯人的体力,以免犯人闹事,监狱里对于犯人日常的盐分摄入和饮水数量,也是严格控制的。
在这里,只要你能够贿落不是路盐不识字,实在是网络和谐词语,音同字不同给狱警和高层领导足够的钱,就可以过上帝王般的生活。锦衣玉食,佣人女人都能得到,还可以居住在有上下水的单人牢房里,吸烟克药。甚至能在狱警的监听下,同外界通电话,或是用其他的手段传递消息。
只要使足了钱,在监狱里就能呼风唤雨,猫鼠一家。还能因为“表现优异”,而获得减刑的机会,死刑变无期,无期变有期,长期变短期,早晚会得脱牢笼,重获自由。
如果你没有一分钱的积蓄,外面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那么对不起,你只能老老实实在苦窑里蹲着。吃最难吃的食物,而且难以果腹,还要受到狱警和其他犯人势力的欺凌。
因为江界市距离南浦市不远。南浦市出产的一些稀有金属,其中含有强烈的放射性,必须经过简单处理后才能出口。这种短命的活计,很难在民间雇佣到工人,所以典狱长无法无天,把监狱里没有家世背景的重刑犯,集中到监狱内部设立的一个秘密工厂里,让犯人对稀有金属进行处理包装。至于这些犯人,本来都是罪大恶极的该死之人,又有谁会在乎呢
囚室里原本的四个囚徒,除了过江龙因为在河段上争抢地盘打渔,失手杀死了镇上管理委员会官员的小舅子,被投进重刑监狱区以外。剩下的三个人,真的只是小偷小摸的佛爷,根本上不了台盘。不过这三个家伙没有什么家人朋友,偷盗来的钱又随手挥霍掉,身后一点积蓄都没有。
三人在一次偷窃中,不小心偷到当地一名官员豢养的外宅家里,因为没踩好盘子,被闻声而来的护卫捉住,这才被关了进来。
三个家伙没钱打点,外面也没有人照应,仗着身手灵活,抱团欺负别的犯人,争抢为数不多的食物饮水。被怀恨在心的犯人,在狱警那里使了钱,加重了三人的刑期。一路高歌猛进,活活塞进了重刑犯的区域,这辈子算是毁了。
过江龙见罗图沉吟不语,忍着胸口闷疼,掀起床板,从挨着墙边的一个角落里,摸出两个掺杂着发黑菜叶的蒸饼,还有截断剩下一半的塑料瓶底,里面装着淡盐水,屁颠屁颠的捧到罗图面前:“大哥,您还没吃饭吧。先吃上点东西对付一下,等明天开伙的时候,兄弟们试试看弄点肉食和鸡蛋回来,给大哥您接风打牙祭。”
罗图根本没有胃口,让四人分吃了蒸饼和盐水,呆呆坐在床上出神。不知不觉间,眼皮有些沉重,似乎是土人参的药性开始发作,身上甚至开始微微打起了摆子。
过江龙见罗图困倦不支,和三个兄弟交换了一个眼神,目光朝罗图凸起的喉结上一扫。其中一个兄弟会意,暗暗从鞋垫底下,抽出短短一截早已磨没了锯齿,前段却被打磨得十分锋利的土制刀具。
这个小子被罗图的神威吓破胆,不敢动手,迟疑着将刀子交到过江龙手里。过江龙狠狠瞪了兄弟一眼,接过刀子,悄悄凑到罗图面前,小心翼翼呼唤几声,见罗图没有一点反应,微微张开的眼睛里,似乎一点正常人应有的光芒都没有,这才狠了狠心,飞快朝罗图的脖子上划去。
凌阳可不像罗图一样手底下有数,一旦出手就没轻没重。把囚室里的八个人,揍得纷纷趴倒在地,满身淤痕,各个的脑袋都肿胀成猪头,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凌阳嫌铁床的床板太硬,愣是坐在了老黑身上,手里拎着一支巴掌长短的小铁棍,敲木鱼一样敲击老黑的光头:“你不是能耐吗你不是厉害吗你不是监狱里的一方霸主吗起来呀起来再打啊”
老黑比凌阳揍得不轻,五脏六腑全都火辣辣的疼痛,浑身像是散了架子一样,每一寸骨头像是都断掉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提不起来,只能哼哼唧唧的摇头,表示自己再也不敢捋凌阳的虎须。
凌阳的手里,集中了许多奇形怪状的“武器”。
因为监狱里为了严禁犯人们斗殴闹出人命,平时根本不给犯人接触到锐器的机会。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难事,犯人们积极开拓思维,勇于创新,不断发挥出无穷的想象力。或是吃饭时偷偷藏起一只汤勺,或是在从事体力劳动时,从锹镐的木柄上扣下一条木片,有的则通过不同的渠道,搞来各种能削磨出锋利尖头的其他小玩意儿。平时藏在囚室里隐秘的地方,打架斗殴的时候,拿出来对付赤手空拳的囚徒,也比身上什么家伙都没有强。
凌阳从中挑拣出四五只铝制的小汤匙,匙碗的边缘,已经被打磨得十分锋利。凌阳细心的发现,匙碗上的磨痕,并不完全是在水泥地上摩擦出来的,而是列布着小石子划过后留下的痕迹,有的上面还沾染着一丁点微不可查的泥土屑,凑到鼻尖一问,果然散发出一丝淡淡的土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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