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青鸾睡的其实一点都不安稳。
她是一个反射弧很长的人。至于说这反射弧到底有多长,可以绕地球一圈?
白天发生的这档子事,哪怕是刀剑就悬在她的脑袋上,下一刻就要劈下来呢,她都没觉得有多害怕。
又或许是当时情况紧急,她所有的心思都用来想着怎么逃跑的事了,反倒是没有心思去害怕了。
可到了晚上,她终于后知后觉的开始觉得害怕了。
睡梦里全都是白天那幕场景的不停回放,而且还自带篡改各种结局的。
有自己安然逃脱的结局,也有被那两人将自己一刀给劈成两半了,也有被那两给削成人棍的,更有一次,她梦到自己的头被砍了下来,然后被那女的将自己的头当着足球,一脚给骨碌骨碌的踢到了远方去。
然后她的头就在那哭啊哭啊,逢人就问着:“我的身体呢,我的身体呢?”
而路过的人非但是不怕,还在那哄堂大笑,边笑便嘲讽的说着:“看这哪来的傻姑娘啊,连自己已经死了都不知道,还在那到处问自己的身体在哪呢。”
于是聂青鸾惊叫一声,满身冷汗的醒了过来。
立时就有左翎的声音响起,问着:“鸾儿,怎么了?”
其实左翎这一宿都没睡。
他知道依着聂青鸾的反应程度,今晚才是最难过的。
聂青鸾转过头来,屋外是沉沉黑夜,屋内则是一灯如豆。
不同于白天的没心没肺和嬉皮笑脸,此时的聂青鸾满面都是恐慌。
“阿翎,”她伸手抓住左翎衣服前面的衣襟,颤着声音就说道,“我刚刚,刚刚梦到我被他们给杀了。他们还将我的头当球到处踢。阿翎,你告诉我,我其实是不是已经死了,啊?我现在其实是在阴曹地府吧啊?完蛋了,这次不晓得还有没有那个好运气能穿回去。”
左翎虽然是听不大懂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但现在已经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了。
他忙伸手抱住了聂青鸾,然后柔声的安慰着她:“没有的事。你看你现下不是好好的在我的怀里?乖,别怕,我在呢。”
“这个不会才是我的梦吧?其实我已经死了的对吧?然后我很想你,所以才托梦来找你的是吧?所以你现在只是在我的梦里是的吧?”
左翎原本就不是个很会解释的人,而聂青鸾的这一系列质问啪啪的甩了出来,他一时都不晓得该怎么解释才是。
他想了想,握紧了聂青鸾的肩膀,将她推离出了自己的怀抱。
“鸾儿,看着我,听我说,”他声音温柔中带着坚定,“相信我,你没有死。”
见聂青鸾有要开口打断他的架势,他又忙接着说道:“真的,你还好好的活着。而且鸾儿,你看我现下是不是还跟你在一起?即便你是真的死了,死生不相离,无论你到哪儿,我就陪着你到哪儿。”
聂青鸾抽抽搭搭的哭:“真的?”
左翎严肃且坚定的点头:“真的。死生不相离。所以别怕了,我抱着你,你安安心心的睡就是了。”
于是这一夜,左翎就盘膝坐在床上,怀里抱着聂青鸾。每当她又再次做噩梦哭出声来的时候,他就轻拍着她的背,柔声的哄着她。
他一夜未睡。
天亮时,他见聂青鸾睡的安稳了,暗暗的舒了一口气。
但紧接着他又觉得不大对,忙伸手去摸聂青鸾的额头,一摸之下才发现她的额头烫的吓人。
原来昨日那一番连惊带吓的,聂青鸾最后还是没扛过去,发起了高烧。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王府里可谓是一片鸡飞狗跳。
左翎衣不解带不说,各种大夫更是走马灯似的换来换去,每次都被冷面元帅各种斥责着,怎么还没治好王妃的病。
一众大夫都表示各种冤枉啊。
有道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的嘛,元帅你这是太在乎王妃了,连累了我们这一干大夫顶缸受罪哟。
而等聂青鸾病好之后,枇杷和青儿就将这些事绘声绘色的描述给了她听,只听得她笑个不住。
不过病了一场之后,那日的事她倒是慢慢的淡忘掉了。
只是她淡忘掉了,左翎他没法淡忘啊。
实在是教训太惨痛了。
于是左翎开始在那琢磨着,不然教聂青鸾练武或者射箭?
不过以上两种都被聂青鸾给否决掉了。
她表示,被她爸妈逼着练了那几年空手道就已经是够苦的了,再也不想去练这玩意儿了。
她更想弄点不用自己费力气去学就能用的东西。
简而言之,就是想不劳而获嘛。
于是左翎琢磨了半日,最后弄了个袖箭来给她。
他一面将这袖箭示范给聂青鸾看,应该怎么套在手腕上,然后发射的时候应该按哪里,以及袖箭用完了之后应该怎么补充,一面又解释着:“这个梅花袖箭里面最多可以装六枝箭,为了保证一箭就能让敌人倒下再没有攻击力,所以这六枝袖箭上我都涂了麻药。”
聂青鸾满头黑线。
上辈子看武侠电视剧的时候她就一直都弄不明白一件事,那些在自己的暗器上涂毒的各位大虾们难道就不怕自己的暗器伤到自己?
本来嘛,那些暗器大部分都是银针之类细小的东西,贴身收藏着,划破自己的皮肤简直就是秒秒钟的事,说不定自己中毒了都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自己有解药的大虾们还好说,大不了立时摸出粒解药磕下去就是了,可那些号称压根就是无可解的□□,或者是解药需要特地去配制的,要是万一不慎戳到自己,那岂不是自己把自己给毒死了?到时传了出去得多丢面子,自己被自己的暗器给毒死了......
所以聂青鸾便黑着一张脸,毫不犹豫的将左翎递过来的袖箭推开了。
“我不要这个。”
左翎自然是要追问:“为什么不要?”
聂青鸾一本正经的解释着:“首先,这个佩戴在手腕上活动不方便,其次,这上面有麻药,万一哪天我要是一个不注意,自己把自己给麻翻了怎么办?好嘛,到时压根就不用别人费力来抓我了,我直接自己把自己麻翻了,到时不就是任君差遣了?”
左翎只被她的这番话给气笑了。
实在是这个拒绝的理由太新奇,太出人意料了啊。
不过考虑到聂青鸾那偶尔迷糊的性子,左翎还真怕她不慎将她自己给麻翻了。
所以袖箭这个最后被聂青鸾和左翎两人齐齐的给否决掉了。
于是次日,左翎拿了一对金镯子过来。
聂青鸾伸手接了过来,往手腕上一套,然后还笑嘻嘻的问着:“老实交代,买金镯子的银子哪里来的?是不是自己偷偷的藏了私房银子啦?”
左翎每个月的俸禄都是她在收着,平日里他也没有什么需要花销的地方,所以身上很少放银子的。
左翎闻言瞪了她一眼,然后将她的手腕托了起来,伸手不知道按在了金镯子的哪里,就见那金镯子弹开了。
原来里面是中空的。
左翎示意给她看刚刚她按的是哪里,然后又从里面掏了一团小小的黑色玩意儿,解释着:“这两只镯子里面我各放了一枚烟花在里面,往后你若是遇到了危险,只需要将这枚烟花往上一抛,我立时便能看到前来寻你。便是我左家军里的任何一人看到了这枚烟花腾空,也立时就会前来营救你。”
说到这里,又掏了一枚穿着红绳子的黑黝黝的铁牌子出来递给了聂青鸾。
聂青鸾伸手接了过来,正反两面翻过来都看了一下,见上面也不知道雕刻的是只虎,还是只狮子,总之看着就是很威风的一只兽。
“这是什么?”
她打量完了这枚铁牌,好奇的抬头问着左翎。
左翎解释着:“这是能号令我左家军的军符。往后但凡有左家军在,只要你出示军符,所有的左家军都会听你的号令。”
军符?
呃,这个礼物就太贵重了吧。
聂青鸾忙将这枚军符塞回了左翎的手中,连连的摆着手:“别,你还是收回去吧,这个我可不敢要。”
但左翎却是将这枚军符直接挂在了她的脖子上,而后方才慢慢的说着:“鸾儿,你忘了?你说过,夫妻原本就是一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的所有都是你的,那还有什么是你不能要的?”
说到这里,他又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深情的望着她的双眼说着:“鸾儿,我愿用一切去换你安好无忧,所以答应我,往后你能好好的保护自己,听我的话吗?”
正沉浸在被表白的甜言蜜语中,所以必须得答应啊。
于是聂青鸾就欢乐的点了点头:“嗯啊,从今往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很好,猎物已入套。
左翎的唇角慢慢的勾起了一抹笑:“说话算数?”
尚且还沉浸在甜蜜氛围里的聂青鸾丝毫不觉有诈,依然是欢乐的点着头:“嗯啊,我说话不算数的是小狗。”
于是左翎开始慢慢的说出了他的最终目的:“那么鸾儿,往后若是没有我的陪同,你便老老实实的待在府里,哪里都不可以去。这件事,你答应吗?”
聂青鸾傻眼了。
所以说左翎先前的甜言蜜语只是糖衣裹着的炮弹?
她还可以反悔的吗?
似是知晓她心中所想一般,左翎眼中带着笑意,慢悠悠的说了一句:“说话不算数的是小狗哦。”
......
妈蛋,劳资就做小狗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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