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二哆里哆嗦的想起王梓涵就害怕。
我觉得挺对不起他,随口安慰了两句:“其实吧……二哥,这小姑娘人还行。那天审你不是她的工作吗?他们警察都这个套路,没事儿啊!她再来是为帮咱们破案的,肯定不能对你再怎么样。”
安慰完李老二,我觉得有必要问问陆思玲一些事情——除了我手中拿着的那支小刨子,还有关于把墨之争,以及在精神病医院大战黄乾泰时窜出来的那根扫帚疙瘩精等等。张康拿着师母和虎子舅现在正在医院也应该让她知道。
刚叫了一声“小玲”,心里就觉得怪怪的。可能是知道有张康这个陆思玲的男朋友这个人存在的关系吧。而陆思玲一直在盯着西门村,西门村目不转睛的跟我手里拿着的刨子较劲,一时间我的话题还真插不进来了。
我又上赶子喊了一声:“小玲,你为啥老盯着她看啊?看出啥问题了?”
陆思玲摇摇头:“没看出来,我就是觉得她身上没有人的气息……”
许老大一听来了精神头:“唉我去,她当然不是人,他就是一只猫!”
陆思玲还是摇头否认:“我觉得不像猫,我怎么感觉她身上有黄邪呢?”
我心中暗叹,原来陆思玲有走眼的时候,一拍胸脯向她保证:“肯定是猫,我能看她的身上有只老猫的影子。”
安澜也随我附和着:“是啊,是啊!从精神病院跟上我们开始,她就一直喵喵叫,哪能是黄鼠狼子啊?再说了,大光的阴阳眼可神了,他看是啥肯定是啥!”
陆思玲一惊:“什么?大光哥哥,你怎么没说过你有阴阳眼啊?”
我挺不好意思:“我哪有阴阳眼?就在北陵公园里让你的火球迷了眼睛之后,就能看见那些奇怪的东西了。”
陆思玲张大了嘴巴:“啊?大光哥哥。你快让我看看你的眼睛。”说着把头探了过来。
本来娃娃亲就让我挺尴尬,刻意在众人面前与陆思灵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再出了张康这档子事,,我就更有意无意地不愿和她过深的接触了。可是陆思玲不知道是天真呢还是真没心眼子,一点儿也不忌讳。她满脸严肃的说:“大光哥哥,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我的火球打的是三昧真火。你让我看看,千万不要伤了你。”
我差点笑出声来:这也太扯了,难怪阴阳阴阳眼了。要是用她的火球烧一烧,没准得跟孙悟空一样练出火眼金睛。
陆思玲看出我有些不信,轻轻地解释道:“大光哥哥你别笑。三昧真火不是只存在传说中的。它是木中火石中火和空中火混合在一起的产物,象征着君、臣、民。以前术士炼丹用的都是三昧真火,我的真火是木炭硫磺和甲烷气混合在一起引然的……”
见她说得头头是道,我只能硬着头皮让她瞧了瞧,好在大家也没多说什么。陆思玲查看了一番,也没看出个所以然:“现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但最好你能跟我回趟天津,让我爷爷给你看看。毕竟你现在出了阴阳眼,可不是好事啊。”
我尴尬的点点头,把刨子递了过去:“小玲啊!我眼睛现在不是最要紧的事儿,关键时候还能起不少作用呢。你先看看这只刨子你认识不认识。”
陆思玲接过东西翻来覆去的查看,我在一旁提醒她:“你把刨刀抽下来。里面还刻了一个‘山’字。小玲,你知道这东西是干什么的吗?”
陆思玲看了一会挺为难:“我也不知道!大光哥哥,这东西是哪来的?”
我解释道:“是佘金花给我的。她说咱们去北陵那天晚上有个男人在那里出现过,吊到那里的。”
见我们在摆弄刨子,西门村的情绪似乎更激动了。她像只蚯蚓似的蠕动挣扎,嘴里还不停呼噜呼噜的低吟,引起了陆思玲的注意:“你们看,是不是奔着这个东西来的?”
被陆思玲一提醒,我还觉得真是这么回事。从她手里拿回刨子在西门村面前一晃,西门村两眼明显都变成了立瞳同,恶狠狠的“喵呜”了一声,呲着牙像是想要咬谁一口。
面对着如何处理西门村这个大难题,我还真有些束手无策。心里能合计到的最好方法就是等一会儿王梓涵来了,就让李老二和许老大开车给西门村送回孤家子精神病卫生中心去。估计精神卫生中心的工作人员还会挺感谢我们。
想到这儿,我不禁又是一阵惆怅。要是程小波在这该多好,由他去送西门村再合适不过了。上次给我们善后的时候他已经跟精神病院院长喝上酒套上了关系,应该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正想着,窗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耳孰能详的叫骂:“你妈了个巴子的!我搁这趟街就好使!怎么地?不服是吧?干死你信不?”
其他人还没什么反应,我和许老大整个人都激灵起来,不约而同地蹦着高就往门外跑。李老二昨天晚上也听了我和许老大说过武老二和程小波双落水失踪,愣了一下,便跟了出来。安澜和鲁思玲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茫然的往外出。
一出门,我一眼看见吴老二披着迷彩服干瘦而熟悉的身影。他正标志性的戳在阳台上,飞扬跋扈的叫骂连天。见我们屋呼啦抄出来一帮人,武老二立马人来疯,骂的更来劲了:“咋地啊!你们不愤啊!人多牛掰呗!我去你奶个腿儿的,多少人我都能干死信不?”
武老二是既吴昆鹏和西门村之后,我第三个试图与之沟通的精神病患者。虽然有过那么一点点不成气候的经验,但却实在不得要领。
我尽量语气平和的向武老二示弱:“是,是,大哥。这条街上谁不知道你呀!我们都可服你了。出去挨欺负了提你都好使。”
武老二显然没受过这种待遇,他被我恭维得手足无措,居然显得紧张起来,搭在阳台栏杆上的两只手都不自然的揣回了兜里,收起音量轻声骂了一句:“妈了个巴子的……”
我一看这么做有效果,便赶紧追问道:“哎,大哥,你昨天不是掉河里了吗?你怎么回来的?”
武老二脖子一梗,不可一世:“嗯?我是谁呀?怎么地吧?我就回来了。”
我不要脸的应和着:“是是是,大哥英明神武。跟你一块掉河里那小子呢?”
武老二刚明白过来又犯了糊涂:“王八犊子你想咋地吧?你还打算打我呀?你上来,咱俩比划比划,我削不死你……”
我把全部的耐心都放在和他交流上,试着用物质让他说出我想要的信息:“你告我昨天跟你一块儿掉河里那小伙现在在哪,我给你买好贺儿(好东西,一般指吃的)。我……给你买羊肉串,想吃多少买多少,管够吃。大哥你抽烟不?我这还有好烟……”说着从包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儿对他晃悠了两下。
武老二看到烟眼睛一亮,竟然也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根从楼上扔给了我,还热情洋溢的邀请:“你抽我这个,我这个好。你那个没我的好!”
以前看过他从楼上往楼下给人发烟,人家不要他就骂人。我赶紧借这个难得的良机跟他套近乎,从地下把烟捡起来叨到嘴里点上,口中还不断恭维着:“那你看,大哥的烟好抽,比我这破烟强多了。”
武老二见我如此识抬举,高兴了:“瞅你那熊色,没抽过这好烟吧?”
我趁热打铁:“武老二大哥还说啥了?咱这片谁不知道武老二大哥不是一般人,能抽一般烟吗?”
光顾着给他捧臭脚了,一激动忘了武老二其实并不叫武老二,那是我们给他起的外号。他听我叫的不对先是愣了一下,连忙出言纠正。可哪知他一开口,把我们所有人都给震惊了。
“您丫挨那瞎说八道什么呢?谁告诉你哥们儿叫武老二啊?哥们我姓潘!潘家园儿的潘!”
从一口傻大黑粗的东北腔,瞬间转化成细腻油滑的京片子,除了在舞台上,生活中哪里会有这种不可思议的场景。
这一句京字京韵的自我介绍语出惊人,把我们众人听的是鸦雀无声。而我脑子里影影绰绰地呈现了一个人物。这个人我没见过,只是在别人的故事里听说过。特别是那句“潘家园儿的潘”,简直如雷贯耳。
我不禁开始怀疑,冥冥中是不是有一位伟大的导演,早已安排好了这个世界上所发生的一切。或者说,我们其实一直生活在一名伟大作者的小说里,因为无巧不成书。不知虎子舅如果在场会作何感想?
看着自称姓潘的武老二,埋了巴汰的迷彩服让我很难与潘家园那个混得风声水气的古董贩子潘老板联系在一起。如果真的是虎子舅口中的潘老板,他又是怎么会流落在这个地方,操着一口流利的东北方言每日装疯卖傻呢?这反差和邂逅也太戏剧性了吧?
我回头试探性的问陆思玲:“小玲,你见过这个人吗?”
陆思玲不明白我什么意思,摇摇头:“大光哥哥,我这是头一次来你们市……”言外之意,是她对我这个问题十分不解。
我没多解释,抬头重新望向姓潘的武老二:“大哥,我这有几块袁大头,你收吗?多少钱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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