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条依稀可见的让白思春感慨万千的‘祈子路’之外,‘送子祠’是白家庄唯一保留下来的历史性建筑。它真的很破,破得让人都不忍心多看它一眼。但菩萨却依旧面容慈祥的坐在里面。她细心地打扫着祠堂,又小心的擦拭着观音像,当她把祠堂里里外外侍弄的焕然一新正准备给菩萨进香的时候,山脚下却传来了‘救命’的呼喊。
出了祠堂,白思春身形稍稍一纵,便已来到了山脚下。只见四五个黑面大汉各执长枪短刀,围住一对青年男女正在厮杀。青年男女浑身是血,只有招架之功,已无还手之力。白思春大喝一声:“住手!”
这声喊叫实是凌厉,响彻山谷震耳欲聋,吓得那几个大汉立马傻在了那里。但青年男女此时已是倒在了血泊之中。那几个人一愣神,发现站在他们面前的竟是一美若天仙的白衣女子,旋即又恢复了强盗本色。
“美人儿,你可比倒在地上那娘们儿漂亮多了,来,让大爷摸摸。”一满脸疤瘌的大汉狞笑着对白思春就要动手动脚。
只听‘啪啪啪啪’几声脆响,不见白思春动手,疤脸人腮上已是连挨了几记耳光。那人捂着嘴,一通鬼哭狼嚎,竟是被打掉了几颗牙齿。另外几人见同伴吃亏,举枪弄刀一拥而上。这白思春岂是好惹的,只是三拳两脚,那几个人便已趴在地上哭爹喊娘。白思春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种人。只见她捡起歹徒丢弃的钢刀,目露凶光,眼看着就要痛下杀手。但这时,一个让歹徒们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那举在半空中的利刃却迟迟没有下落,随后她缓缓的放下了手臂,
眼中的凶光也渐渐散去。“还不快滚”,白思春咤道。几个强盗捡了一条命,从地上爬起来,犹如丧家之犬般落荒而逃。
倒在血泊中的青年男女,一人早已没了命。气若游丝的男人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臂指了指脚下的青色包袱,然后两眼一闭,追随那女人而去。
白思春打开包袱时,一张可爱的小脸儿映入她的眼帘,竟是一几个月大的孩子。那孩子仍在熟睡,睡梦中还不时‘咯咯’的笑出声来。她起身想走,但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转身把孩子从地上抱了起来。这一抱,孩子醒了。那小孩儿见是生人,‘嗷嗷’的哭了起来。这可是白思春有生以来第一次直接面对这样一个幼小的生命,抱孩子的手怎么也不听使唤。任凭她百般哄逗,小孩儿就是哭个不停。白思春怕秋风凉着孩子,便把他抱回了‘送子祠’。当再次打开包袱时,孩子的小鸡鸡直挺挺的立了起来,一泡尿不偏不倚正好刺在了她的脸上。再看孩子的身下,竟然沾满了臭烘烘金灿灿的大便。这下白思春可傻了,这可怎么办?没见过这种阵仗啊!
当她从河里弄来了水,正准备给孩子清洗身子时,发现水太凉。好个白思春,呼地呵出了一口真气,那水立刻呼地冒出了一团热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手忙脚乱的总算是给孩子清洗干净了身子,又换上了尿布。可孩子还是哭。这时她才想到,小孩儿应该是饿了。这回她可真是犯愁了,这么大的孩子除了喝奶什么都不能吃,可她哪里有奶啊!
久未涉世的妖精抱着孩子在‘送子祠’里来回晃悠,孩子仍旧哭个不停。直到此时,她才知道什么叫心急如焚。把她给急的,管还管不了,不管还放不开手了。这荒郊野外的不见人烟,也真是难为这妖精了。正所谓急中生智,白思春抱着孩子‘呼’的一下升到半空中,脚踏刺猬手搭凉棚,见不远处有一座城市,‘嗖’的一下便飞了过去。
这座城市,正是集贤县。白思春找了一个抱小孩的妇女便跟了上去。她知道,凡是抱着这么大的孩子的女人就一定会有奶。那女人关了院门正要进屋,冷不防从墙上跳下来一个人,吓得失声大叫。白思春用刀逼住那女子说道:“快,快给这孩子喂奶。”说完就把怀中哭哭啼啼的孩子递了过去。那女子一开始还以为是打家劫舍的,一看不对,惊慌失措中放下自己的孩子接过白思春手中的小孩。那小孩儿刚刚碰到**便拼命地吸允起来,不哭了也不闹了。那女子这会已知道白思春不是什么强盗,心情渐渐安静下来,一边给孩子喂奶,一边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孩子的头发。
看着眼前的情形,看着孩子乖乖的吃奶的样子,她笑了。一种甜甜的、酸酸的感觉涌上心头。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想起了自己幸福而又温暖的童年------
孩子吃饱了,脸上露出了天真可爱的笑容。那笑容,深深地刺痛了白思春的心;那笑容,足以让白思春付出整个生命去呵护他。
临走时,白思春把身上唯一一件值钱的金钗从头上拔下来送给了那女子。抱着孩子,她漫无目的的在集贤县的大街上走着。满街都是逃难的黎民百姓。她没有施展她的法术,人太多,她怕吓着那些善良而又软弱的人们。出了县城,在城边上找到了一个无人居住的茅草屋,屋里面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她把屋子打扫了一遍,然后长长的出了口气,这里就算是她的新家了。她抱起孩子,正要在那又白又嫩的小脸儿上亲上一口,那小孩突然眨眨眼,开口说起话来:“白思春。”
吓得个白思春一失手把孩子仍到了地上。谁成想眼前却突然金光大作,那小孩竟化作菩萨出现在面前。菩萨笑意盈盈道,“白思春,你的第一道答卷我非常满意。”白思春怔了怔,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小孩竟是菩萨变化来考验她的。
“白思春自知罪孽深重,承蒙菩萨慈悲送我魂魄,小女子定当弃恶从善,绝不食言。”白思春慌忙跪倒。
“阿弥陀佛,你若真能做到迷途知返,我定当还你一个真身。我也是说话算数,决不食言。”说完,菩萨已驾起祥云腾空而去。
“真身,真身!”送走了菩萨,白思春像中了魔似的反复叨咕着这两个字。她似乎又看到了希望,又有了生活的信念和勇气。
夜已深。躺在冷冰冰的茅草屋里,她辗转难眠。既然睡不着,就去‘送子祠’给菩萨烧柱香吧。
念起之时,昔日的家园已在眼前,但眼前的景象却把她给惊呆了。整个白家庄被一片时隐时现的光芒笼罩着,如同不停变换的白天与黑夜,一会儿黑,一会儿亮,一会儿亮,一会儿黑。目光所到之处,光源竟是从‘送子祠’发出来的。正当她准备推开‘送子祠’的大门时,却发现情况有些不对,里面有人在说话。这大半夜的什么人会跑到这儿来了?白思春踮着脚屏住呼吸走到了窗户下。
透过早已破碎的窗棂,她清楚地见得祠堂正中间端坐一人,但见那人:黑色的脸,黑色的衣服黑色的鞋。蓝色的眼神冷漠无情,冷漠中飘动着火焰。下巴向前撅着,髭须如铁,喉咙微微动着,像一匹舐血的狼,饥饿,凶悍。黑面人腰间挂着一神物。那神物约有七尺多长,通体黝黑,上面布满一片片盾牌状的鳞片,鳞片一张一翕时闪烁着让人头晕目眩的光芒。
黑面人周围,团坐着六人,有和尚、道士、菩萨、还有一个像是衙门里当官的。距离黑面人最近的那位,手里拿着一个三尖两刃的兵器,肩膀上蹲着一只凶巴巴的大鸟,旁边还趴着一硕大的黑犬,最让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人脑门中间竟然比正常人还多出一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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