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川支部内务医院的最深处,十字形的圣水池里血气氤氲聚而不散,十多个已经有些支撑不住的驱魔师拼死维持着镇压着其中之物的结界,其中时不时的爆发出满含怒意的嘶吼震的这水面都微微发颤。
“坚持住,决不能让血气扩散出去,这件事如果让他们有所察觉对首骑大人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为首的驱魔师说话间依旧死死的盯着结界之中,顾不得擦去嘴角不断溢出的血渍和额头不断滴落的汗水,只是咬着牙祈祷着,“风之叹息大人……请您快来啊!”
结界里,正是宋成杰,不过现在的他已经完全被血气侵染,浓郁的血红中偶尔闪过他的身影,那是缠绕着血气双目赤红宛如恶魔一样的姿态。
在场的人莫不都是在宋成杰备受舆论的时候还站在他这边的部下,虽然平时见面的机会不多但在这种需要用到他们的时候个个都自觉的站了出来,也顾不得自身本就虚弱的状态,只是为了能让宋成杰恢复,至少不能让这件事泄露出去。
他们不知道隼人知不知道这件事,但至少他们不能让此时聚集在支部的那些驱魔师知道。即便宋成杰身上的血族器灵并无害人之心,但面对此刻近乎疯狂的宋成杰,一定会有人煽风点火,到时候给予什么处罚倒还是小事,闹不好是会让他丢掉性命的。
这圣水池里满是针对血族的咒术,这也是风之叹息暗中布置的。知晓宋成杰会因嗜血冲动而暴走的人并不多,甚至宋成杰本人都不知道。而为了时刻应对,风之叹息早有吩咐,一旦宋成杰受了重伤或是遭到什么不测,以防万一名义上是送去医院,实则要最快的把他送到这里。
黑耀此时就藏在那把灵器里,但即便是她此时也没办法让宋成杰恢复清醒,一来是她的状态本就自身难保,二来则是外面的咒术让她已经痛苦万分动弹不得了。
不过就算这样她依旧在努力,可以看到那把小小的灵器在以最大限度的吸收着从宋成杰身体里散逸而出的血气,算是聊胜于无吧。
“抱歉我来晚了。”由多重结界封锁的厚重石门被推开,甚至不舍得浪费回身关门的时间,风之叹息索性一腿踹上了门,边走边抬手撕去了脖子上的创可贴,“辛苦了各位,你们注意保护好自己!”
“是!”
看到风之叹息赶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十分默契的同时撤开纷纷靠着外墙隐匿自己的气息,这些人彼此间又撑起一道结界用于自保,其实也是做了一道安全锁。
失去灵力支持的第一道结界瞬间被血气撕裂,不过还没等一丝一毫的血气散出,风之叹息的咒术封印便再度将至封在了圣水池的范围里,旋即一头扎进了血气缭绕的池中。
受到血气的呼唤,风之叹息脖子上的伤口瞬间飚出一蓬血雾。稍稍皱眉,风之叹息一边布置着一边寻找隐藏在血气后的宋成杰。她知道,即便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宋成杰也在极度压抑着嗜血冲动,要找他还真是不太容易。
水面微微一颤,宋成杰猩红的双目中映出了风之叹息的身影。鲜红的血液正顺着她的脖颈缓缓流下浸湿她的纯白的睡裙,一滴一滴的流过她的侧身坠入池水中。
颤抖着有些不知所措。宋成杰感觉她的身上似乎有熟悉的味道。那是他第一次嗜血冲动爆发的时候留下的印记,用于标记的黑魔法,这味道加上她与众不同的血液让宋成杰有些沉迷,但他也有些犹豫,模糊中总觉得自己正在做的是一件错事。
“这家伙什么情况,再不过来我就要贫血了……”微皱着眉头看着四周一片氤氲,风之叹息有些不耐的嘟起了小嘴。她没办法透过血气看到东西,自然没办法察觉宋成杰其实就离她不远正静静的盯着自己,“咒术已经在这里布置好了,万一我去找他的时候来不及布设新的那不就白费了。真是,笨蛋仆人你赶快来啊!”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南海岛上,手持长枪,身边围绕着四颗漆黑晶石的地之王也陷入了苦战之中。
小渔村的上空,牵连着百十条丝线一般的东西,一具半径足有七八米的巨大白色面具缓缓悬浮着,而在它身下那些丝线的另外一端,则是小渔村里所有的村民,原本并没有被魔物附体的村长和其他幸存者此时也无一幸免,全然变得行尸走肉一般。
而最让地之王头疼的则是,这些原村民还真就僵尸一般的不断涌来攻击自己。如果说要是自己一个人,这些家伙自然只是炮灰般的存在,可他们毕竟都是身后少女的亲朋,若是自己真的下手……哎。
村长的女儿自然是明白了,那只魔物早就打算好了要趁着地之王出海的这段时间屠戮掉所有人,而自己当时以为是去送死的行径却让自己成了唯一的幸存者。
失去了居所,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她顿时觉得这个世界已经毫无意义了,就算地之王赢了又能怎么样,就算那个白色的面具消失了又能怎么样,一切都已经不再了。
“喂,打起精神!至少,至少你还活着!”地之王自然看得出来,此时浑身无力瘫坐在海边的少女已经完全没了活下去的心思,毫不客气的说她现在跟对面那些行尸走肉也没多少区别了,“喂,给我……”
“闭嘴!都是你都是你!”少女抬起空洞的眼睛看着地之王,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她真的觉得已经够了,“抱歉……抱歉……我知道你也是无心的……但是真的……够了,别管我了,你走吧,就让我跟他们一样,跟我父亲一样留在这里吧。”
微微咋舌,地之王叹了口气。现在他用结界保护住少女,但说到底只是勉勉强强。在整个海滩全部被具有驱魔作用的咒术覆盖的情况下,他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战胜自己闲得无聊搞出来的玩意。
“算了,现在无论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掉蚀心者吧。”视线从少女身上移开,面对着咒术之后随时准备着偷袭自己的蚀心者,地之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我的攻击被这些咒术削弱的收效甚微,但那家伙却能打过来,真是不开心。”
朗基努斯微颤着表示赞同,如果是结界什么的只要自己出马也就能摆平了,可是咒术之类的东西它就真是外行了。更何况一边挡开咬过来的村民,一边还要注意决不能伤到他们,作为一把武器的它也是憋屈的很。
“之前对付隼人的时候我用你掌控附近的那种力量,对它能有效吗?”
“应该没有的,说是掌控可我对人类的影响力最大,魔物或者尸体的话……恐怕就难说了。”
叹了口气,地之王心说果然如此。朗基努斯作为人类的器灵,开发的初衷就是为了对付人类,想到这他不免有些无奈,好好的同族之间搞那么多麻烦事干嘛。
往后退了一步闪开包围过来的村民,地之王身周的晶石缓缓旋转发射出漆黑的魔力线互相连接,随后一道黑芒轰然越过所有人直接射向了蚀心者。可这曾把宏川的防御结界都能震撼的漆黑魔力在这空无一物的沙滩上却如入泥沼,在众多咒术的干扰下不仅寸步难行还不断的被分解消散,最后能突破过去的则被蚀心者微微释放出的魔力给打散了。
“地之王大人,何必?”蚀心者的口气听上去极具嘲讽,其实就算只是看着它那张刻印着夸张笑脸的面具就已经让人忍不住想去揍它了。不过这也是当时地之王创造它时的恶趣味之一,毕竟愤怒啊什么的情绪都可以变成蚀心者的力量。
“啧,不开心。”尽力的让自己心平气和,地之王也知道对方到现在还没有攻过来的目。
蚀心者的心里还在打鼓,即便是借助这些咒术它也不敢贸然出手,而是在默默的汲取着周围所有的负面情绪,一边强大自己一边干扰地之王,此消彼长之下一旦它有完全的把握,必定能把地之王击败。
能给它提供绝望的就只剩下这小姑娘了。她只要还在这么哭哭啼啼的,蚀心者就能一直获取力量。真是不开心,以前的我早就出手大不了湮灭了这座渔村也不会让这家伙这么逍遥法外。它应该也是看出我现在没那么狠心了所以才敢这么玩我的吧?
“喂,那个……”
“你走吧,我要留在这。别说话了!”
啊完了完了,这家伙一心求死,绝望可是大把大把的。
心里哀叹一声,地之王咬咬牙一把将朗基努斯插在了旁边,抬手从虚空之中抽出两把黑晶长刀:“蚀心者,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如果选择回归本体,我大可饶你一命;如果继续与我作对,我会让你灰飞烟灭。”
“地之王大人,您就不考虑考虑那个孱弱的小姑娘的感……”话未说完,蚀心者只觉得无尽的威压轰然落下,远处的地之王此时显然已经陷入暴怒之中,一时间既有些担忧也甚是欣喜,这股暴怒当真是美味的力量,“这些人还有救回来的希望,你身后的人类应该清楚,即便变成了这样我也能让他们重新活过来。”
听到这几个字,少女无神的眼睛里竟是恢复了一丝清明。有些期望的看着地之王,她竟有那么一瞬间希望他能放弃抵抗。
“抱歉,人死不能复生。我知道你希望做什么。抱歉,”地之王一边说着一边长长的吐了口气,心中各种情绪瞬间消散。微微弓身双腿蓄力,地之王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继续恨着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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