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高飞的冷淡,方小艇就像没察觉出来那样,呵呵笑道:“高飞呀,咱们也不是外人,说话没必要这样客气,喝白开水就可以了。”
高飞没有吭声,拿了两个纸杯,从饮水机上接了两杯白开水,放在了茶几上。
“建城啊,你站着干嘛呢,来儿子这儿你还拘束呀,坐下,快坐下。”
方小艇拉了拉站在那儿的高健城,坐在了沙发上。
高飞终于忍不住了,更正道:“方书记,我想提醒您一句,我不是你们的儿子,你们也不是我的父母。我对您客气,是因为我这个人对谁都是一视同仁的。”
高健城嘴巴一张,还没有说什么,就被方小艇拉在了沙发上,抢先说道:“高飞,我知道你心里恨我们,恨我们当初把你抛弃——”
高飞坐在他们对面沙发上,冷冷打断了方小艇的话:“方书记,您又说错了,我没有恨你们,真的没有。”
方小艇看着脸‘色’冰冷的儿子,眼圈一红,颤声道:“高飞,你、你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
高飞垂下眼帘,低声说:“你说,但我等会儿得出去一趟。”
方小艇当然能听出高飞这样说的意思,可她不能有任何的不满,抓住了高健城的手,放在案几上轻声说:“27年前,我还是在京华上学的高中生,那时候你爸他是我的班主任,他对待工作非常上心,而我学习成绩又很好,所以他很照顾我……”
接下来,方小艇就讲了一个‘师生恋’的老套故事,不外乎已经结了婚的男老师,用他成熟的男人魅力,征服了单纯漂亮的‘女’学生,然后俩人双双陷入了爱河,最终偷吃了禁果。
‘春’风一度后,‘女’学生却发现自己已经珠胎暗结了,大为惶恐,也没敢和男老师说,就独自回到了冀南老家。
男老师在宝贝心肝尖尖忽然失踪后,吓得四处寻找,正要赶来她在冀南的老家寻她时,却被家里人发现了,并采取强硬手段,把他送到了南方。
一个人在老家的‘女’学生,天天盼着男老师能出现在她面前,牵着她的手对她说‘阿尔拉我有,俺会和你一生一世腻在一起,哪怕是山无棱海无角也不分离’。
可惜的是,‘女’学生盼啊盼,盼星星,盼月亮,却始终没有盼来英俊潇洒的男老师,却盼来了十月怀胎的儿子。
抱着儿子,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爱人,‘女’学生的心碎了,也意识到他们不可能在一起,于是就在一个北风呼啸,天寒地冻的黄昏,抱着儿子来到了河边,准备以极端的方式,来结束这段感天动地的爱情。
可就在‘女’学生要抱着儿子跳河时,一个正在等车的漂亮‘女’青年出现了,苦口婆心的劝她曰:老天爷让你和你儿子来到这个世界上,自有他的安排,不是让你们母子寻死的,你该振作起来,去完成你未完成的学业,寻找你的真爱,那样才不枉来世间走一遭!
‘女’学生动心了,可同时又犯愁:我总不能抱着儿子去上学吧?
经过一番认真的考虑后,‘女’学生最终狠心把刚出生的儿子托付给了‘女’青年,并告诉她这孩子姓高——然后,‘女’学生就义无反顾的返回了京华,重新开始了她的学业。
在京华,‘女’学生遭遇些许坎坷后,终于又和男老师勾搭上了。
当男老师听‘女’学生说,他们已经有了爱情结晶后,顿时欣喜若狂,不顾一切的牵着她的手儿,带到了那个受亿万人尊敬的老家伙面前,哭着说:俺要离婚,俺要和小艇结婚,俺要找回你的孙子俺的儿子,俺要——不答应,俺就去跳大楼!
其实,在男老师和‘女’学生跪倒在高家老头面前之前,老头早就得知‘女’学生已经为高家生了个崽——不过等他派人赶去冀南时,那个可怜的娃已经没下落了。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再加上高老头也知道小儿子和他的原配妻子没啥感情,晚上都不在一个‘床’上打滚,这样的婚姻还要个‘毛’啊?
于是就力主男老师和原配离婚,娶了‘女’学生。
不过,因为男老师的这个污点,也注定了他以后不能涉足官场,只能一心做学问。
只要能和心爱的‘女’学生在一起,只要能找到那可怜的娃,男老师别的啥也不在乎了。
可是无论他们随后怎么努力,也没找到被‘女’学生托付的那个妞儿——儿子,他们的儿子,就这样消失在了世间。
悲恸不已的男老师和‘女’学生,化悲痛为力量,在重逢不久后,就再次产下了他们的第二个儿子,高雅。
虽说有了小儿子,可‘女’学生却不忘大儿子,每年都得来冀南好几次,扫听大儿子的下落。
这一扫听,就是26年过去了,直到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已经高居冀南纪委书记的‘女’学生,在某家超市吸烟室,遇到了一个叫高飞的家伙。
于是,这个事关师生恋的老套故事,就一步一步的发展到了现在。
“高飞,请你原谅妈妈,毕竟那时候妈妈太年轻,太不懂事,又处于极度彷徨的无助之中,所以才发昏的把你‘交’给了别人。”
方小艇接过高健城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哽咽道:“你不知道,这26年来,妈妈心里有多难过——天可怜见,终于让我遇到了你。高飞,不管你有多恨我,我都不会再放弃你的,我一定会用我的全部,哪怕是生命,去补偿欠你的!”
从懂事那天开始,高飞就恨他的生身父母,恨他们既然要抛弃自己,那为什么要把他带来这个世界上,从小就品尝正常家庭中孩子受不了的苦难。
他恨,但这不代表着他不想找到他的父母。
没有谁不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除非他是孙悟空。
现在,他的亲生父母就在眼前,他的母亲正哭着讲述那段褪‘色’的往事,祈求他的原谅——高飞的双手,用力攥着,手背青筋高高蹦起,但表面却依然冷淡:“方书记,我能看得出你所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可是,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已经适应了当前的生活。如果你真想补偿我的话,那就以后都不要‘骚’扰我。”
高飞说着,站起身向‘门’口走去:“我姓高,但却不是你们那个高家的孩子。对不起,我还有事,得去忙了。”
方小艇见状,赶紧站起来,期期艾艾的叫道:“高飞,你站住!”
高飞脚步丝毫不停,走到了‘门’口,伸手去抓‘门’把时,高健城那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高飞,请回头看看。”
高飞心里一颤,猛地回头,就看到高健城,他那个亲生父亲,对他深深弯腰鞠了一躬后,慢慢的跪倒在了地上。
高健城的这个动作,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刺在高飞的心上!
他可以拒绝承认高健城是他父亲,他可以用他的骄傲,用他的实力来证明,没有京华高家,他照样能‘混’得风声云起!
但他却无法面对他的亲生父亲,对他下跪认错!
父母错再大,但他们终究是把你带来这个世界上的人。
你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身上流淌着父亲的血脉,你是父母生命的延续,父母就像你相濡以沫的妻子那样,是此生中最需要尽心照顾的那个人!
你无权,也没脸更没有资格,面对父亲对你下跪时,仍然能无动于衷!
砰的一声,高飞直‘挺’‘挺’的跪倒在了地上,声音嘶哑的说:“你们,究竟想让我怎么样?”
方小艇慢慢的走过来,蹲下,搂住他的肩膀,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说:“你是我们的儿子,我们是你的爸,和妈。”
窗外很远很远的地方,响起了一声汽车喇叭的鸣叫声,悠长,深远,仿佛来自远古巨人的呐喊,叩开了生冷的心扉。
——
焦恩佐那晚替沈银冰挨了一铁锨后,当场流了很多血,就像怀孕五个月不小心小产那样,把沈总给吓得不行不行的。
不过,也许焦助理的身体素质非常‘棒’,来到医院被医生及时包扎后,很快就止住了血,像个不小心早产的婴儿那样,在沈银冰那关怀的目光中,甜甜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放心不下的沈总,给焦恩佐做了个全方位的检察:很万幸,他脑袋只是被砸出了一道口子,颅内并没有留下什么瘀血之类的东东,最多也就是有点脑震‘荡’。
检察结果出来后,沈银冰长长的松了口气,连声对大夫说了好几个谢谢后,才拎着小宋送来的午餐,走进了病房。
病房内的‘床’上,焦恩佐正在玩手机,看到她进来后,就把手机放在了一边,儒雅的一笑:“小冰,检查结果出来了没有?”
“出来了,一切良好,只要休息两天就可以了。”
沈银冰笑着走到‘床’前,把午餐放在柜子上,坐在了椅子上,看着脸‘色’仍然有些苍白的焦恩佐:“恩佐哥,先吃饭吧。”
说着,沈银冰打开饭盒,拿起一次‘性’筷子,夹起了一块红烧茄子,递到了焦恩佐嘴边:“我记得你小时候最不喜欢吃红烧‘肉’了,可你昨晚失血过多,说什么也得多吃点补补,可不许说不想吃哦。”
听着沈银冰略带娇憨的柔声细语,看着眼前‘女’孩子那娇俏的红颜,焦恩佐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得意,却故意愁眉苦脸的说:“我还真不想吃‘肉’——不过,既然小冰有令,恩佐哥莫敢不从啊。”
沈银冰笑了笑,刚把一块红烧‘肉’放进焦恩佐嘴里,手机响了起来。
她有些抱歉的说:“恩佐哥,我先接个电话。”
焦恩佐耸耸肩,做了个潇洒的随意姿势。
“是首都那边的电话。”
沈银冰拿起电话,看了眼陌生的来电显示,正要扣掉时,却又想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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