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水粉也是聪明人,只是因为在被掳来这鬼地方后,一直怕得要命,所以才没心思去思索某些事。
更何况,在她心里始终认为,把她搞到这儿来的人就是高飞,而且高飞果然就出现了,这还有什么可琢磨的?
不过现在她却隐隐觉得高飞说的没错了:如果捣鬼的人真是高飞,他有必要费这么大力气,更把他自己搞得这样狼狈?
高飞头上的伤可不是假的,而且在他刚出现时,廖水粉一眼就看出他频临于崩溃的边缘。
尤其是听高飞说,这间屋子里有监控器在对着他们后,廖水粉更心惊了,正要让他找找监控器在哪儿,却忽然看到他背上写满了字。
高飞背上有字,确切的说不是写得,而是印的。
他浑身本来就脏兮兮的,在跟廖水粉长时间鏖战一番后,更是出了一身大汗,粘乎乎的碰到什么就粘住什么,粘住了炕,导致他在起身时,还会发出撕开胶布似的轻微刺啦声。
刚才廖水粉跟他说话时,就顾着担心他会再扑上来耍留氓,以及听他说何秀城的事了,所以始终没意他身上有字。
现在她忽然发现,高飞背后全是字体。
“什么写得什么?”
高飞不明所以,沉下右肩扭头看去,果然看到后背上印了很多字体。
对这种字体,高飞很熟悉,是小篆,与安归经里面的一模一样。
“咦,这些字是哪儿来的?”
高飞也纳闷,用手搓了搓时忽然明白了:“哦,我知道了,是从炕上印出来的。”
就像人们夏天躺在凉席上睡觉,如果长时间的保持一个睡姿不动弹,那么受挤压的位置,就会被印上一些凉席的花纹。
黑色玉炕没有花纹,上面有字。
黑色玉炕表面看上去很平滑,再加上整个房间都是单调的黑色,光线又暗,所以廖水粉在炕上睡了好几天,也没发现刻有什么字,直到印在高飞的身上。
“炕上有字?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听高飞这样说后,廖水粉赶紧低头看向炕上。
黑色玉炕在暗红色灯光下闪着绚丽的黑色,除了黑色就是黑色,啥都看不出来,唯有用手去莫,才会感觉到上面原来的确是高洼不平。
看到廖水粉在那儿很用心的莫,高飞忍不住的问:“能莫出写的是什么吗?”
“字体应该是小篆吧,莫不出……”
廖水粉说着,抬起头:“你转过身去,我看你后背。”
“可不能白看,得收费的。”
高飞嘴贫了一句,转过了身:“你能不能看懂小篆啊,不会是借此机会占我便宜吧?”
“高飞,咱就要脸一次,行吧?”
廖水粉气鼓鼓的咬了下牙关,不再理他,双手板着高飞的肩膀,仔细辨认着上面的字:“我百姓,夺我祖……祖庙,今特此讨伐。犯我大汉子民者死,杀尽天下诸胡。匡复汉家基业,天下汉人皆有义务屠、什么胡狗。冉——”
廖水粉为了看清楚那些字,右手食指在高飞背上顺着那些字体慢慢滑动,描着,搞得高飞很痒,忍不住扭了几下:“你别动手动脚的好不好,很痒的。”
“别动,别动,我好像知道这是什么了。”
廖水粉抬手,在高飞肩膀上轻轻拍了下,微微皱眉一副思考的认真样子,喃喃的说:“犯我大汉子民者死,杀尽天下诸胡。匡复汉家基业,天下汉人皆有义务屠、屠戮!对,是屠戮,应该是屠戮胡狗!”
“什么屠戮胡狗?”
高飞仍旧不明所以,说:“不过那句犯我大汗子民者死,倒是很威风啊,很有些西汉名将陈汤的那句‘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啊,听起来就让人热血澎湃,恨不得操起刀子就上战场,把敌人全部杀……”
犯我强汉,虽远必诛!
这是高飞最喜欢的一句话,所以对这句话的来历也很清楚,不过这些年来可从没有机会显摆过他的‘博学多闻’,如今终于找到机会显摆一下了,自然不会放过了。
不过他刚卖弄了几句,就被廖水粉再次一巴掌抽在后背上打断了:“啊,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我知道了!”
“草,知道就知道,干啥非得用力扇我,你这是故意找机会报复我吧?”
高飞骂了句,转身伸手在廖水粉雄前用力拧了一把,把她拧的娇声喊痛后,这才满意的笑着跳了起来:“说吧,你知道什么了?”
“这是一座古墓。”
廖水粉双手抱在雄前,认真的说道。
高飞撇撇嘴:“废话,这当然是一座古墓了,刚才我就给你讲了。你的记性还真不错,没有忘记。”
廖水粉没有理睬高飞的讥讽,问道:“那你知道这座古墓,为什么会在水下吗?”
古墓为什么会在水下这个问题,沈银冰也早就把她的猜测,告诉过高飞了。
所以高飞在回答廖水粉的问题时,没有丝毫犹豫:“这么简单的问题,又怎么会难倒我?绝对是古墓先建好,结果黄河改道,就把这地方给淹了。就像被淹没在三峡水下的张飞庙那样,是先有庙宇,后来才被水演了的。”
“对,没想到你知道的还很多,看不出来。”
廖水粉有些佩服的点了点头。
被美女佩服,高先生有些飘飘然,重新坐回在了玉炕上:“那是,其实我知道的很多东西,远远超过你的所承受的能力。”
高飞这样说可不是在吹牛,他的确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太多廖水粉等人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事物,比方塔克拉玛干沙漠下的地下楼兰,再比如世人永远没有机会见到的成吉思汗陵墓。
廖水粉很无趣,没有借机追问高飞都是知道些什么她不知道的东西,而是再次问道:“那你有没有听说过杀胡令?”
“杀胡令?”
高飞皱眉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我是个诚实的人,向来讲究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绝不会不懂装懂……”
廖水粉打断了高飞的废话:“那么,你知道冉闵吗?就是谥号武悼天王的冉闵。”
高飞睁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问道:“冉敏闵?是个美女吗?”
“哼哼,一看你就是不学无术!”
廖水粉实在受不了,本能的抬手,在高飞额头上点了一下:“以后出去了,千万别跟人说你认识我!”
“我不认识你,我只认识你的身子。”
高飞盯着廖水粉雄前那对雪白的半球,眼珠子发直的咕噔咽了口吐沫。
虽然他已经几次占有这个女人了,鞭达这具身体了,但在廖水粉无意间做出某个动作后,心底深处的那股子邪火,还是蹭的冒了上来:这娘们的小身体,咋就这么迷人呢?
“滚!”
廖水粉娇面一红,赶紧缩回手挡在了雄前,转移了话题:“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总该听说过五胡乱华吧?就是东晋末年的五胡乱华。”
五胡乱华,是汉人历史上最晦暗的一段时间,所造成的破坏,甚至比上世纪岛国入侵更厉害,当时人口鼎盛的汉民族,被杀的只剩下十之一二,眼看就要到了亡族的地步了。
在华夏的历史教科,曾经明确提到过‘五胡乱华’,不过却不怎么详细,而且因为这段历史被汉人看做是最大的耻辱,所以史料记载也不是太多。
总之,五胡乱华就像汉民族身上的一个伤疤,留下了太深的疼痛,不敢随意再去揭开这个伤疤。
博学多闻的高先生,倒是听说过‘五胡乱华’,只是从来没有仔细关过:“嗯,好像有些印象,大概就是外族大肆入侵汉族吧?就像岛国鬼子侵华那样。”
廖水粉冷笑:“岛国鬼子虽然残忍,可他们比起乱华的五胡,绝对是小巫见大巫了。东晋末年,死在乱华五胡中的汉人,要占全部的是十之七——也正是从那时候起,汉文化才由北南迁长江流域,造成随后两千多年的南强北弱。”
“什么?这么厉害?”
高飞愣了下,收起了嘻皮笑脸:“你说说呢,以前我还真不知道。”
看到高飞终于认真起来后,廖水粉就把‘五胡乱华’仔细说了一遍。
末了,她才说:“在年之内,汉人就消失了大约%,华北地区人口不到三百万,这就是成语‘十室九空’的由来——用比较官方的话来说就是,就在汉民族到了到了最危险的时侯,一个叫冉闵的人出现了。”
“为拯救汉民族,冉闵一连下达了‘杀胡令’,号召天下汉人团结起来,一起抗击外来侵略者。”
廖水粉抿了下嘴角,继续说道:“后来,经过数年的血战,冉闵创建了冉魏政权,用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血腥手段,让胡人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死伤数百万——他,也被他称之为华夏历史上最最著名的杀神,就连踏破祁连山的汉大将军冠军候霍去病都有所不如。”
虽然不能肯定历史上的冉闵,是否向廖水粉所说的这样凶猛,但高飞听了后,仍然腾起一股子‘恨不生在那个时代,随冉闵痛杀胡人’的年代,所有的喔龊心思全部消失,只紧攥着双拳一个劲的问:“后来呢?”
“后来,就像大意失荆州的关云长那样,冉闵轻敌,被鲜卑慕容皇室的一个领军人物所击败,然后鲜卑皇帝慕容俊斩杀在了龙城,一代名将就此陨落。”
廖水粉说到这儿时,墙角那边花架上的火把,忽闪了一下,好像要熄灭那样。
高飞马上走过去,伸手去拿火把时,才发现火把下面的花架上,还放着个一次性打火机。
他刚把打火机拿在手中,火把的火焰再次忽闪了下,终于灭了。
屋子里,立即黑了下来。
“高、高飞,你在哪儿?”
坐在玉炕上的廖水粉,轻声叫了一句,声音有些颤抖。
黑暗,与闪电,这一黑一白,绝对都是女人最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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