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个比方,天涯集团就是个十斤重的西瓜,按照当下市场的正常价格,得一块五一斤,谁要是想买的话得拿十五块钱。
因为被迫低价卖出的缘故,梁明等人最低价格的心理底线是七毛五一斤,只要再据理力争一番,争取九毛钱左右,就能卖出了。
可水粉集团开出的价格呢,则是让他们愤怒的两毛五一斤。
这也不能不怪张妍失态愤怒了,拍着桌子冲高雅吼着:“你们水粉集团也太不要脸了,怎么不去抢呢!?”
旁边的陈鸿宾,梁明也是一脸的愤怒,要是放在以往早就拍桌子走人了,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其实水粉集团开出超低的价格,这在商场是很常见的事,正所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卖东西的都想卖高价,而买东西的自然想用最低的价格来买了。
水粉集团一方仔细评估了天涯集团的固定资产后,就故意开出了这么一个低价,完全是遵从生意场上的法则,反正高飞只能把集团转让给他们,他们要是不趁机拿捏一把才怪呢。
天涯集团也很明白自己的处境,所以就把转让的价格,定位刚超过固定资产抛却天涯化妆的牌价值,和蒸蒸日上的销售,差不多就卖了拉倒。
只是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水粉集团一方竟然会这样欺负人,只给他们开出了意向中的六分之一,张妍大发雷霆,这也早就在廖水粉和高雅的预料之中了。
瞥了眼满脸茫然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高飞,高雅眼里闪过一抹痛快的得有,温尔雅的笑了笑,用食指敲打着桌子,慢条斯理的笑道:“张女士稍安勿躁,我们有什么不同意见之处可以慢慢聊嘛。”
张妍本来就不是一个大方的人,生性泼辣,这时彻底的爆发了,啪的再次一拍桌子骂道:“稍安勿躁?聊?聊你个头啊,你们这群不要脸的强盗,为什么在来的路上没被汽车撞死呢,跑这儿来丢人现眼!”
被一个女人点着鼻子骂,高雅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如果是放在以前,张妍要是敢对着他拍桌子砸板凳的骂,他早就让人把这个女人给拉出去抽嘴了,不过现在可不是以前了。
他不再是春树集团的董事长了,高飞又在现场,就算他被气的脸色发青,可除了在心里大骂这个女人外,别的啥办法也没有。
“小子,回去告诉你主子,就说我们天涯集团不转让了。就算是转让,也绝不转让给你们水粉集团,我呸,一群披着羊皮的恶心狼。”
张妍低头狠狠吐了口吐沫,又拿出小时候的大姐架势,看着梁明和高飞嚷道:“你们两个跟我走,咱不稀和这群恶心狼打交道!”
高雅被张妍一口一个恶心狼给骂翻了,骂狼就骂狼,前面还加上恶心俩字,他啥时候被别人这样骂了,再也忍不住了,立即就拍案而起,冷森森的说:“张女士,请注意你自己的言词!如果再敢在言语上对我人身攻击的话,我会去告你的!”
“告,告尼玛个头啊,姑奶奶就是骂了,恶心狼,恶心狼!”
张妍泼辣劲上来后,向来都是不管不顾的,索性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左手掐腰指着高雅:“去告呀,姑奶奶我就在这儿等着被你传……”
啪的一声,高飞拍桌子了,冷喝一声:“张妍,你给我坐下!”
高飞不反对张妍骂高雅,只是她别骂娘,自称姑奶奶啊。
别忘了他跟高雅可是一奶同胞的,张妍这是也在骂他呢,一个姐姐平白无故的升级为姑奶奶,心里自然不爽了。
被高飞吼了一嗓子后,张妍猛地清醒了过来,发现郑先生等人正用奇异的目光看着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不再是以前那个上班的小女人了,而是天涯集团的财务处处长,也算是成功人士了,这样表现也太辱没自己身份了。
“张妍,你先坐下,听高飞怎么说。”
梁明把张妍拽在了椅子上,小声吩咐她看高飞怎么处理。
吼了张妍一嗓子后,高飞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拿过那份意向了几眼,就扔在了桌子上,淡淡的说:“梁总,陈副总,我已经看过意向,就按照水粉集团的意思签字。”
“什么?”
刚坐下的张妍,再次猛地站了起来。
陈鸿宾这次也有些吃惊了,跟着站了起来,急切的说道:“高老板,你、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水粉集团的条件太苛刻了。”
高飞只是看了几眼意向别说有没有看清里面的条条杠杆了,甚至连多少张纸页都没看清楚,就答应签字了,不但让天涯集团这边的人大吃一惊,就连高雅也呆愣住了。
“陈副总,妍姐,不用再说什么了,就按照我所说的去做好了。梁总,你可以代表我签字。”
高飞站起身,说完这句话就拉开椅子,抬脚走出了包厢。
所有人都用很复杂的眼神看着门口,好长时间都没有人说话。
如果高雅没有出现在今晚的谈判现场,换一个人来谈判,高飞肯定会据理力争,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润。
但高雅的出现,彻底打乱了他的狠宰水粉集团的计划。
他不想承认和高雅有着一奶同胞的亲兄弟关系,但却无法改变这个现实,也猜出那个廖水粉之所以让高雅参与首轮谈判,就是想用这种关系来为她自己争取最大的利润。
用直白的话来说就是,高雅是廖水粉收养的一条狗,收养他的主要目的,就是用来和高飞撕咬的。
躲在旁边看亲兄弟俩在谈判桌上,为利润寸土不让的撕咬,这绝对是一场好戏。
廖水粉很希望看到这一幕,希望高飞能被激怒,做出不理智的行为,那样她就会适时的泄露出去,对打击高家来说有着不一般的意义。
廖水粉的用意很明了,相信高雅也看出来了,不过他才不在乎那些,反正现在他又不是高家的人了,异常痛恨所有和高家有关的人,只要能给他提供打击高飞的平台,他就会竭尽全力的冲上去,露出獠牙。
高雅都能看得出,高飞自然也能看得出。
在不被人看笑话,和天大的利润之间,高飞毫不犹豫的抛弃了后者,看都没看意向直接就吩咐梁明签字,离开了现场。
走出顺景酒店大厅后,高飞站在台阶上昂首望着夜空,深吸了一口气,随即重重吐了出来,有些狂躁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眼神却更加的冰冷。
到现在为止,他总算知道父母为什么来冀南了,廖无肆又是为什么要找他了,原来就是因为高雅,和廖水粉。
方小艇两口子不希望高飞伤害高雅,而廖无肆,则不希望他能伤害廖水粉。
“为什么你们都只是为他们考虑,却不考虑我的感受呢,为什么?”
抬头看着夜空,高飞无声的冷笑,只觉得意兴阑珊,觉得自己好像被这个世界所抛弃了,所有人都没有站在他的立场上为他考虑,只是求他不要去伤害他的敌人。
最亲近的人却在帮着高飞的对手,都希望他能在敌人面前忍让,却没有谁考虑过他的感受。
忽然间,高飞很想哭,找个没人的黑暗处,最好是坐在墙脚,坐在那儿双手抱着膝盖,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相信哭过之后,心情会好许多?
当然了,高飞只是这样想想罢了,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去一个人偷着哭的。
一个人偷着去哭,那是懦夫的表现。
高飞不是懦夫,他只是——被伤了心的伤心人。
人就是这样,在情绪低落时,总是会想到那些不愉快的事,和不愉快的人,从而忽略了那些关心他的人,和该快乐的事。
高飞就是这样,站在台阶上愣愣的望着夜空,不知道过了多久,都没有动一下。
这个时间段恰好是酒店最为繁忙的时侯,不断有客人经过他身边,所有人都会看他几眼,眼神怪异。
想想也是,一个穿着还不错的年轻人站在这儿对着天空发愣,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却又呵呵傻笑——要不是亲眼看到他是开宝马车来的,酒店保安肯定会劝他别竖在这儿酒店店容了。
“该饿了,我们找个地方去吃饭。”
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从高飞身边响起,很温柔,就像吹过湖面的微风。
高飞缓缓低下头,就看到了沈银冰。
穿着一身白色职业套裙的沈银冰,站在台阶下面,微微昂着头的看着他,夜风吹起她的长发,荡起她的裙角,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飘逸感。
看着她那双有心疼的神色不经意闪过的眸子,高飞的心忽然一下子平静了下来,有种久旱逢甘霖的舒畅,淡淡笑了笑:“好啊,我想吃烤串,不过你得请客。”
沈银冰恬静的笑笑:“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
“嗯,那我可就把刀子磨的快快的了。”
高飞笑着走下台阶,快步走向了车子。
他刚要拉开驾驶座这边的门,跟过来的沈银冰忽然说:“我来开车。”
高飞转身,扫了眼停车场内周围那些影影绰绰的人影,知道那些人都是保护她的,不以为然的笑问:“为什么要你开车?”
沈银冰伸出手,淡淡的说:“你今晚的心情不好,我怕你在开车时会用飙车来发泄。为了你的安全,更是为了我自己,所以我觉得我该——哦!”
沈银冰话还没有说完,高飞忽然抓主她的手,一下子就把她扯到自己怀中,动作粗鲁的捧起她双颊,低头吻了上去。
没有任何防备的沈银冰挣扎了几下,没有挣开就停止了,拎着的小包掉在了地上,双手搂住了高飞脖子,脚尖微微踮起,吸住了撬开她牙关的舌头。
一辆汽车驶过,雪亮的车灯照在他们身上,稍微停顿了下就闪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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