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呢!还真当冯主任转性了。”姚长海摇头失笑道。
“这离了咱农民,他们吃啥啊?这粮食可是汗水种出来的,饿肚子的滋味儿可不好受。”姚满耕笑道,话锋一转又道,“去年闹腾的太厉害,城里又开始了限量限购,要啥啥没有,排起了大长队,还不一定能买得着。这下子想不重视都不行,不然吃啥?”
“对了。”姚满耕上下打量着姚长海调侃道,“长海,你做啥了,让人家冯批修对你是赞不绝口,逢人就夸你。”
“没做啥呀!”姚长海挠挠头不解道。
“他夸你姚长海会说话,夸咱们大队对待改造分子是积极响应上级号召让他们干最苦最累的活。”姚满耕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接着又道,“还夸咱红烧兔子做的地道。”
“噗……”姚长海哭笑不得道,“满耕叔,您也知道领导来了,咱也没啥好招待的,这秋季正是野兔肥美的季节,每回下工来,我那几个侄子都能有所收获。”
秋冬时节,野兔没了高杆作物和青纱帐的掩护,更容易被逮到,当然,野兔跑得快,习性警觉,不是那么容易捉到的。
普通人了解兔子的习性下套子,他那几个侄子,手里掂着石子嗖……的一下,这兔子就应声倒地。
“好好,对待他们咱们现在不刻意交好,也不能得罪。”姚满耕点头笑道。
“哈哈……大黄好样的。”姚秋粟清脆甜美的笑声,在原野上回荡。
没了高杆农作物,视野变得十分开阔,天高云淡下,村里的孩子正在大片的田地里追逐戏耍。
大黄嘴里叼着吃得肥硕的野兔子,颠颠儿的跑了过来,姚军远提溜着野兔子揉揉大黄毛茸茸地脑袋道,“好样儿的。”
“走了,回家。”姚军远掏出兜里的绳索系在大黄脖子上,再把绳索递给妮儿。
妮儿现在越来越大,长高了,大黄驮不动了,所以真成了导盲犬了。
其实姚家的哥哥们也可以拉着妮儿走,不过她不愿意,她不希望自己养成依靠别人的习惯。
坐在高岗上看着下边的孩子洋溢着满载而归的幸福得笑脸踏着夕阳回家,姚满耕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土,“长海,那勾勾红的事,你可得上点儿心。”
“这事交给我姐了,应该没问题吧!”姚长海嘴里念叨道,还真出了点儿岔子。
“那就好!”姚满耕点点头道,姚长青的工作能力还是有目共睹的。
“小牧,巡山回来了。”姚满耕看着牧广山和小黑一起从青兰山里出来,便挥手叫道。
“姚主任,大队长。”牧广山背着竹背篓和小黑走了他们跟前。
“小牧秋冬季节,可要做好防火。”姚满耕叮咛道。
“知道,我和其他村里的人守林员联防联守,一起防范森林火险。”牧广山认真地回道。
“怎么样?这腿还吃得住吗?”姚长海关心地问道。
“吃得住,我这腿现在好着呢!”牧广山拍着自己腿道,他现在又拾起了以前在部队的练的拳法,这身体好像比以前还好,刘姥爷时不时的指点一下,更是让他受益匪浅。
三人就这么溜达着到了村里,天色将晚,姚长海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盘膝而坐在的炕上的妮儿,手指从书上移开问道,“爹,你有心事。”
“你看出来了。”姚长海一欠身坐在炕沿道。
连幼梅笑道,“你这屁股下跟扎了钉子似的,我们都看出来了。”
“在担心长青啊!”刘姥爷放下手中的书道。
“是啊!她今儿去县里不知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姚长海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妮儿也挠头,国家实行的统消统购,这万一国家不收购可就抓瞎了。
“爹……”
妮儿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院子里有人喊道,“姚大队长在家吗?”
“是孟场长!”姚长海趿拉着布鞋,出了西里间。
“孟场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姚长海挑开门帘,“请进,上炕坐。妮儿她娘,上好茶。”
“孟场长,请屋里坐,我给你们沏茶。”连幼梅张罗着沏茶。
“不忙,不忙,我说两句话就走。”孟场长摆手道。
“到家了,怎么也得喝杯茶再走。”姚长海说着把人就请进了东里间。
两人坐到了炕上,连幼梅随后端上了两杯茶,“场长,请喝茶,你们聊。我去弄俩下酒菜。”
“不了,不了,我说两句话就走,家里做好饭了。”孟场长赶紧摆手道。
连幼梅退了下去,进了西里间,嘴里嘀咕道,“这时候场长来也不知道干啥?”
“好事!”刘淑英笑道。
“妈,您又起卦了。”连幼梅分明看见她的手指掐了一下。
“嗯!”
※*※
“姚大队长,我就直说了,你们今年做的蜜饯给我留两万斤。”孟场长开门见山道。
姚长海赶紧抬手道,“等等,孟场长我们今年没做桃脯,你也知道桃子都卖给了县罐头厂了。”
“我知道,山莓嘛!葡萄干大小,味道还挺不错的,个头小好啊!谁都能吃到,桃脯都不够分的。”孟场长笑道,“今年风调雨顺的,给场里多发些福利,这守着好东西可不能让跑了。”
“可农场能要这么多吗?”姚长海问道。
“你心里别犯嘀咕,这两万斤里还有我老战友军工厂的一部分,他秋收前就给我打电话了,无论如何也得给他留着。去年赶的晚了,结果被供销社都收走了。”孟场长笑道,“你不知道,你送的那些桃脯让他好不挠头啊!”
“咋了,桃脯让他为难了。”姚长海担心道。
“当然好吃,不够分,最终一家才分了几块儿,这市场上也没轮到他们买。所以今年一早就打来电话,我情况都告诉他了,山莓蜜饯也寄给他了。他早早的就下来嘱咐我,这秋收忙起来差点儿忘了,这不电话又打来了,放下电话我就来了。”孟场长把情况详细的说了一遍。
姚湾村做好第一批蜜饯都让姚长海送人情了,这左邻右舍都沾好处。
“行,两万斤,我一准给您留下,只是这运输?”姚长海犹豫道,村子里可没有四轮汽车。
“送到我那儿,我给你捎带就送过去了,至于钱,老祝怕晚了,钱这两天就送过来了。”孟场长接着道,“过了阳历年在发货,行吧!”
“行,太谢谢你了孟场长。”姚长海高兴地说道,“喝茶,喝茶。”
“还真有点儿口渴了。”孟场长咕咚咕咚地灌了两口,“咦!这茶不错。”
“我们自己炒制的,您要是喜欢……”姚长海直接喊道,“妮儿她娘,给孟场长包点咱炒制的茶叶。”
“哎!知道了。”连幼梅在中堂应道。
“这怎么好意思?”孟场长讪笑道。
“这有啥,您帮了我们村这么大的忙,这茶叶是青兰山摘的,是我们自己炒的。”姚长海笑道,“说句实在话,您要是不提这话,我还不敢给您,怕你嫌弃粗野。”
话既然说道这儿了,孟场长也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对了,还有个事,就是你侄子清远的事,我实在无能为力,他不是要结婚了。这要是没有付红兵那小子一直告状,有道是民不举,官不究。我也没法子。”孟场长是真的不好意思道。
“我知道,清远早就有准备了,这事让您费心了。”姚长海说道。
“啥时候办事,我一定以个人的身份来讨杯喜酒喝。”孟场长接着道,“这公事上公事公办,这私人交情上他们可管不着。”
“行,到时候,我一定跟您下贴子。”姚长海笑道,“我一定好酒招待您。”
“那我可等着了。”孟场长笑着起身道,“我走了,不耽误你们了。”
“走什么啊!留下来喝两杯再走。”姚长海挽留道。
“不了,不了,家里等着呢!”孟场长摆手道。
姚长海一直把人给送到了村口才回来,透过桥头的路灯看见了姚长青两口子走了过来。
“姐,姐夫。”姚长海叫着迎了上去。
“小舅子。”田胜利拉着姚长青紧走了几步道。
“你这是?”田胜利问道。
“哦!我来送孟场长。”姚长海说道。
“那个小幺?”姚长青眼神闪躲着叫道。
姚长海心里咯噔一下,“姐,有啥话不能说,你就直说吧!”
“小幺,勾勾红的事,姐没办成。”姚长青垂头丧气道,接着气呼呼地又骂道,“这过河拆桥也太快了吧!去年是下死命令让我们找货源,这解决难题了。他高枕无忧,还高升了。哦!今年这厂子就开工了,我们就成了野孩子了,说扔就扔。”
“姐别气了。”姚长海安抚道。
“小舅子,你不生气啊!这压在手里可怎么向社员们交代,辛辛苦苦,没日没夜的干了几个月。”田胜利都替他们着急。
“姐,姐夫,这要是你们几分钟前告诉我,那我可就坐了萝卜了。哭都没地儿哭。”姚长海笑道,“孟场长刚才来定了两万斤山莓!”
“我的乖乖那么多。”姚长青咂舌道。
“别看多,这一个厂子几千号人,分到手里也就一斤或者半斤。”姚长海笑道,“孟场长这一来,倒是给了我一个思路,放心吧姐,好东西不愁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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