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没听差吧!”田胜利掏掏耳朵,不可置信地看着致远这个侄子道,“致远,妮儿说的不算,我们要亲自听你说。”
刷……大家伙的眼神,齐刷刷地看向姚致远。
“致远虽说刚开始累点儿,可也比当牛倌强啊!难不成你想放一辈子牛不成。”姚清远劝说道。
“就是,就是!”小辈们纷纷点头应和道。
“现在农村人,要变成城里人有多难,致远又不是不知道,这个不用我们给你说道、说道吧!”姚长山说道。
“致远吃苦、怕累。”姚长青猜测道。
“长青,咱家致远才不怕呢!尖底木桶那么提水都不怕,吃什么苦,怕什么累啊!搬来搬去的盘货才不怕呢!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啊!”田胜利轻松地说道。
孩子们用尖底木桶提水,这些长辈也好奇,看着他们做的挺轻松的,这有何难?没想到,一趟都没提完,就缴械投降了。
“论体力,咱家的小伙儿个顶个的棒。”田胜利对此非常有信心道。
“还是嫌临时工啊!”姚博远迟疑地说道,“姑姑不是说会转正的,有她在罩着你,还怕啥啊!”
“还是致远你想学医。”不得不说还是当娘的了解儿子,三大娘猜得差不多。
在三大娘心里致远学医就是出师了,可进不了医院,在乡下只能当个赤脚医生。虽说工作不分贵贱,但当娘的都希望儿子过的好,选择当然是他姑姑给的供销社的工作好了。
“你这孩子?”坐在炕上的姚奶奶拉着他的手拍拍道,“你太姥爷又不走,白天上班,晚上回来跟你太姥爷继续学医不就得了。”
“致远还不赶紧谢谢你姑姑,接受吧!多好的机会啊!”大娘一脸热心的说道。
“你在犹豫什么?有什么话就说。”姚爷爷双手向下压了压,想要劝慰的人统统不说了,都看着姚致远,看他能说出啥道道,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知道抓着?
热情的姚家人七嘴八舌的都快磨破了嘴皮子,这才发现正住始终默不作声。
姚致远抬眼清澈明亮的双眸一一看过眼前的关心他的亲人,微微一笑道,“爷爷,我们拼命的跳出去农门是为了什么?”没有给家人回答的时间,温润的声音再次响起道,“您不就是希望我们能安身立命,有一个稳定收入和一些平凡生活?”
“致远你说的很对,可摆在你眼前现成的只要伸手就拿到了,你……你为啥不要。”田胜利气呼呼地说道。
“爷爷,咱姚湾村没那么差吧!挣工分的钱,虽然比挣工资少,但肯定够花了。农村的花销肯定比城里少。”姚致远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说道,“爷爷,我的兴趣是学医,我现在知道自己的人生该怎么走下去,一技在手,我还养不活自己吗?你们觉得进城真的那么重要么?现在城里啥情况,你们比我清楚?”
妮儿心里腹诽,他这是偷换概念,又不是进城市,只是公社的供销社,说白了还是在乡下,安分守己,运动不到你。
“人生的挑战还有很多没尝试,趁着现在多读些书,做好准备,我相信会有一飞冲天的时候。”
姚致远温润的脸庞,虽然如今还青涩未脱,却有一种奇妙的,介于少年与青年之中的独特的成熟稳重的魅力。
三房长子可不是白当的。
长辈们沉默了,姚致远虽然学医时日尚短,小姚大夫在姚湾村那是家喻户晓,用事实弥补了年龄上的缺陷。名师出高徒,跟着亲家姥爷似乎更有前途。
“长青这次机会让给别人吧!”姚爷爷发话道,“致远说的有道理,况且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谢谢爷爷。”姚致远站起来激动地说道。
“爹,咱家就致远合适,别的孩子都不成啊!”姚长青惋惜道,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没想到就这么拱手让人了。
“姑姑没有合适的人选,你就让给同事呗!”姚致远笑着又道,“谢谢姑姑操心我的事了。”
“哼哼,你小子知道就好。”姚长青没好气地说道,“既然致远不愿意,那么我明儿可把名额让出去了,想清楚了,你还有考虑的时间,到时候别后悔啊!”
“不后悔。”声音清润坚定。
长辈们尽管惋惜,不过姚爷爷已经坚定的站在姚致远这边,且姚致远本人意愿,在劝也是枉然。
所以尽管三大娘不甘心,这么好的机会白白流走,却也尊重致远的想法。
“对了,军远和修远那俩小兔崽子呢。都这么晚了还不回来,不会出啥事吧!”姚奶奶担心地问道,“一晚上都没见他们俩,晚饭也没看见他们。”
刘姥爷刚想说,他把孩子们给派出去。
院子里传来姚修远和军远的声音,“爷爷、奶奶、爹、娘、大伯、大娘,我们回来了。”
“哟!你们俩还知道回来啊!”三大娘哗啦一下挑开草珠帘子道。
“呀!娘,您在这儿呢!”姚军远挠着头傻笑道,“呀!都在呢!”
“怎么回来这么晚!”姚奶奶看着他们二人慈爱的问道。
“哦!学校有事。”姚军远赶在姚修远之前说道,“你也知道,每个星期要自我批评,这今儿我们俩都没过关,所以老师罚我们写检查呢!”
姚军远真是撒谎不带脸红的,姚修远也直接说道,“娘,有没有吃的,好饿。”
一句话转移了注意力,大娘和殷秀芹忙不迭给他们二人拿吃的,吃的都在火上温着的,都是现成的。
两个少年一手端着粥,一手拿着窝窝头,就进了东里间,“爷爷,今儿这么齐聚在一起,有啥大事宣布吗?”
“这个一会儿躺炕上,让你哥哥给你说。”姚爷爷说道,“博远和致远,务必把事情的严重性告知他们。”
“是!爷爷。”两个哥哥应了下来,姚致远道,“我一定好好给军远上上政治课。”
“好了,妮儿都打哈气了,咱们也散了,早点儿休息吧!”姚爷爷起身道。“明儿不会还要拾地瓜,顺便犁地。”
忙完了三夏、忙三秋。
秋收忙完了秋耕,俗话说:“耕深加一寸,等上一层粪。”深耕有助于将还田的秸秆掩埋到土壤下层,使秸秆尽快腐熟,为种上的农作物生长提供营养,避免了秸秆棚架、农作物根系悬浮,保证一播全苗。同时还可以疏松土壤,增强土壤的透气性和蓄水保墒能力,促进根系发育,减少农作物后期倒伏现象的发生。
秋收完后,除了种上小麦的田地,其他的如收了地瓜、花生、大豆、芝麻的有些田地就要歇息了。
而离村子近的,则种上大蒜或大葱,要么冬季前收,不收的话大蒜越冬,来年收蒜头。
农村在农作物秋收后土地大多都要闲置5~6个月的时间,直到次年春季才种上庄稼,这期间空闲的田地可不能疏于管理,不然的话不仅会出现草荒,还会因杂草丛生容易让害虫产卵繁殖,给次年作物生产中杂草和虫害的防除带来不良影响。所以要加强管理。
窸窸窣窣,穿鞋的穿鞋,陆陆续续的朝外走,姚爷爷把刘姥爷他们送到门外,才回转。
“太姥爷,太姥爷!”姚军远和姚修远追了出来,姚军远小声地问道,“什么时候能成。”
“三天,三天就能看出效果来了。”刘姥爷拍拍他们的肩头道,“快回去吧!明儿咱们再详谈。”
“哦!”姚军远兴奋劲儿打了折扣,还要等三天啊!“太姥爷,姥姥、小叔、小婶、妮儿,晚安。”
“你们也早些去睡吧!”刘姥爷说道。
刘淑英喊住上山的钟小猫道,“小猫,跟我进来一下。”
由于是讲关于运动的,所以钟小猫也一起听了,听听有好处。
“姥姥,什么事。”钟小猫跟着进了堂屋。
刘淑英把一个布包递给了他道,“说话间天就冷了,呶!又给了做了双布鞋,还有一双棉鞋、木鞋和两双兔毛袜子。”
“姥姥……”钟小猫鼻头泛酸,差点儿落下男儿泪。
老实说即使他被关起来,他一滴眼泪都没掉过,不能让人看扁了。他始终都是笑着,他要笑着让那些人看看,钟小猫也是带种的男子汉,不能堕了长辈的威名。
“行了,大小伙子,赶紧走了吧!回去晚了,该让岑老他们担心了。”刘姥爷笑着催促道。
“嗯!”钟小猫点点头,这眼泪滴落在布包上,晕出一个圆点,“谢谢,太姥爷、姥姥,海叔、海婶,妮儿。”话落就跑了出去,他怕在不跑,眼泪就刹不住车了。
不是眼泪,是水!外公和爷爷说过,男人流血不流泪。
妮儿纳闷,谢我干什么?老实说她对他不冷不热的,可以说没有好脸色,这家伙不会是高兴的口不择言了吧!
“这小子。”刘姥爷摇头失笑道,“行了,别看了,咱们洗洗睡吧!”
※*※
“媳妇儿,还生气呢!”田胜利坐在炕上,大脚丫子放在木盆里,看着晕黄灯光下姚长青变幻莫测的脸道。
“生气倒不至于,就是可惜的慌。”姚长青坐在他对面的小板凳上,一双白皙的小脚,踩着他的大脚唉声叹气道。
“敢惹我媳妇儿生气,明儿我压着致远来给你磕头赔罪。”田胜利卷起袖子,一副要为姚长青出气的样子,“好心帮他找工作,还不领情,拒绝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胜利,那可是我侄子。”姚长青一副欺负他就是欺负我的样子,话锋一转道,“这搬货是个体力劳动,只要有把子力气,说真的谁都能干。致远既然喜欢学医,你在乡卫生院给他找份工作呗!这样岂不两全其美。”
“你当卫生院好进啊!”田胜利没好气地说道。
“我又没说现在就把致远给塞进去,只是让你看着点儿,这也是对机会的。”姚长青笑道,“真是的你想哪儿了。”
“我知道了,有机会让致远试试。”田胜利应道,脚丫子凉在半空中。
姚长青则把洗脚水倒了,熄了煤油灯,两口子躺在炕上,
姚长青问道,“说真的,致远的医术怎么样?”
说起医术,田胜利是说不完的话,直说的两人都呼呼大睡了,梦话里还蹦出俩字,“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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