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了我这么久,这洒脱自然,潇洒不羁怎么一点儿都没学到,迂腐!你又不是没成年,又不是经济不独立,还靠着家里养活。有些人接受不了,不是有我们呢!”刘姥爷来回踱着步碎碎念道,“咱又不碍着谁了,那么在意别人眼光干什么?修道之人讲究的是率性而为,顺其自然……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对不起,师父。”姚致远哽咽着磕头道。
“致远哥你哭什么啊!又不是什么大事。这世间有懂你的人,理解你的人,包容你的人,还有啥好哭的。”妮儿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我们是一家人,你在怕什么?有啥不好说的,说出来,咱家的人会理解的。”
姚致远眼眶里不断的泛着泪,蓄满了就流下来,清澈明亮的眼眸变得黯淡无光,“小叔!”
“说吧!我听着呢!放心有啥事有我给你顶着呢!没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姚长海蹲在他面前认真地说道。
“小叔,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很惶恐、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怕爹、娘受不了,与其受到世人的鄙视、嘲笑、讥讽……还不如悄无声息地的死了。就当爹娘没生过我这个不孝子好了。”姚致远呜呜地哭了起来,双肩止不住的抖动。
无知也许是幸福的!所以他连遗书都没留下,跑到了水库,打算结束自己的一生。
“你这傻孩子,你好好的没了,三哥、三嫂怎么承受的住。”姚长海哽咽道。
姚致远握紧双拳,深吸一口气道,“小叔,我不喜欢女人。”
姚长海闻言一听,顺着他的话随即就道,“不喜欢就不喜欢呗!咱在找……”他说着说着顿时瞪大眼睛看着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嘴巴张张合合的,小心翼翼地问道,“呶!致远是不喜欢三哥、三嫂给你找的女人,还是不喜欢所……所有的……所有的女人。”结结巴巴的问完了这句话。
这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老爹,你这不是废话吗?”妮儿没好气地说道。
要是单单不喜欢三哥、三嫂介绍的女孩子,也用不着去死。这个结论吓得姚长海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抬起头,看着泪流满面的姚致远,哆嗦着嘴问道,“那你喜欢什么?这世界不是女人就是男人。”他紧攥着姚致远地胳膊,攥的紧紧的,四目对视,确认道,“男……男人。”
明明是柔和的月色,却刺得他双眼生疼,心像在海浪中漂泊翻滚的浮萍,起起落落。承认真的需要勇气,最终姚致远轻轻一点头。
“啊……”姚长海一声凄厉地嘶吼,紧接着是掏心裂肺的,喘不上气滔滔大哭。
这下子不止姚致远傻眼,在场的三人都傻眼了。想过各种可能,打、骂、鄙视、嫌弃、避之不及……就是没想到姚长海哭的这般惊天动地的。
姚长海不停地抽搭着,两眼发直看着平静的湖面,“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姚致远则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老实巴交了半辈子的老爹,除了这些年当上大队长,跟上级周旋着为社员谋福利,对于喜欢男人,他根本无法想象,都不知道这是为啥?
在这情爱在异性之间都不敢光明正大说出来的时代,同性更是无法想象,在姚长海眼里这完全是违背社会lun理道德。甚至连听都没听过,男人和男人怎么可能?
他始终想不明白!
姚长海哭够了,转过头,沙哑着嗓音道,“致远啊!是不是弄错了。怎么好好一个人会得的这病,你不是医生吗?不能给自己治治。”眼神乱糟糟的,激动着,颠三倒四的说道,“是不是见的女人太少了,咱多跟女人相处相处说不定就好了。”
“小叔……对不起。”姚致远痛苦地说道,“我也挣扎过,我甚至想按爹、娘的意思结婚生子,可是我不想欺骗自己,更不想因为我毁了人家的一生。”紧攥这双手,指甲嵌入了肉里,泣声道,“我知道这对我们家意味着什么!我非常清楚,我也知道,这是连做梦都没有想到过这会发生在我身上,我清楚的知道,这是很难接受,很难理解的事情。我知道罪大恶极,罪该万死,我只想带着这个秘密死了算了……”
“你这混小子,你怎么能说出如此不孝的话。”姚长海气愤地骂道。
“小叔,这就是事情的真相,您跟我爹、娘说吧!如果他们让我死,我会去死的。”姚致远平静地说道。
“致远啊!不管你是什么?你都是我侄子明白吗?你太姥爷,妮儿能开着车来救你,可见很理解你,对吧!你看成天都没有嫌弃你。”姚长海抬眼看着连成天祈求道,眼下得先消除他一心想死的心。
“我对这个不歧视!”连成天接着又道,“现在每年纽约都会有同性恋大游行这个传统可追朔到1970年。”
“你看看!相信我小叔没有撒谎,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你是我侄子,这辈子不变。”姚长海赶紧说道。
“为什么哭!”姚致远问道。
“致远虽然我不是你爹、娘,但我是你的小叔,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为什么哭,我也不知道,只是眼泪自己流下来。也许是为了你的以后吧!想想你可能要孤独终老,想想我都心疼。这些年你一个人,一定很辛苦吧!应该会很累吧!你这傻孩子。”姚长海心疼着朝他伸出了手,看着他慢慢伸过来手,姚长海高兴地紧紧的抓着,流着泪道,“我们一起想办法,三哥、三嫂那边我去说,不管怎样,致远向小叔保证不再做傻事,嗯!”
“对不起。”姚致远抱歉道。
“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想的。”姚长海摇摇头道,“刚才太惊讶了,所以抱歉吓着你了。”
想想异性恋都有可能受到种种,而不能修成正果,何况致远这般,本就受社会所不允许,他的心紧紧地揪揪在一起。
姚长海粗鲁地抹了下自己的脸,沙哑着嗓子说道,“有烟吗?”
连成天赶紧从兜里掏出一盒烟递给了姚长海,家里穷,所以姚长海很少抽烟,即便这两年荷包鼓了起来,身上有了烟也都是递给别人的。
姚长海抖着手从烟盒里掏出来,放在还抖动着的嘴唇上。连成天拿出打火机给他点上,淡蓝色的火焰在他瞳眸上灼烧,一片碎光点点的火焰……
他在想这事该怎么给三哥、三嫂说,两人正喜气洋洋的准备喝儿媳妇茶呢!
“致远哥,你先起来!一直跪着干什么?”妮儿上前拉起了他,让他坐在地上,“跪在鹅卵石上,你这膝盖不想要了。”
“妮儿愿意碰我,不嫌弃我脏。”姚致远黑暗眼眸闪过一抹亮彩。
“你是个大笨蛋。”妮儿粗鲁地一把把他推到在地,平平的举起双臂道,“都是你害的,给我按摩一下双臂,刚才开车过来,这手都不是我自己的了。”
刚才下车的时候,这手臂都被颠簸的麻木了。
“哦!”姚致远催动体内的真气,认真地给按摩妮儿细胳膊。
“你开车!”姚致远按摩着,按摩着猛地抬头道。
“是啊!你挑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成天哥对路又不熟悉,要不是我,根本就来不及。”妮儿邀功道。
“你的眼睛!”姚致远吃惊道。
“看不见咋了,我不是开车过来了,技术不错吧!”妮儿故意道。
“妮儿,你这辈子别再想碰汽车。”姚长海在她身后吼道。
“致远哥,老爹吼我,你可得给我做主啊!”妮儿躲在姚致远身后说道。
被妮儿这一插科打诨紧张的气氛缓和了好多。
“姥爷,这事该怎么给三哥、三嫂说。”姚长海看向刘姥爷询问道。
妮儿出馊主意道,“要不咱去报丧去,失而复得也许就不在意这点儿小事了。”
“甭听妮儿的,想吓死他们啊!天都快亮了,我们先找个招待所休息一下。长海你直接给妮儿三伯、三大娘就直说吧!”刘姥爷想了想道。
“我来开车吧!”姚致远说道,连成天不知道路,妮儿还是算了。
“小心。”刘姥爷劲风一挥,差点儿摔倒的姚致远站直了。
姚致远起身忘了脚踝上还绑着石头呢!
刘姥爷手起刀落,姚致远脚上的绳子,应声而断。
五个人上了吉普车,姚致远开着车一路到了大院,直接开进了院子。
姚致远在自家门口不远处,停车,指明家门后,放下了姚长海。
大院里就有招待所,所以姚致远把车子直接开到了招待所楼下,要了三间房。
来得匆忙,连有效证明都没有,所以只好姚致远出头了。
姚致远领着他们进了房间,进了房间后,连成天就跪在刘姥爷身前道,“师公在上,请受徒孙一拜。”
“你小子,总算认出来了。”刘姥爷横刀立马的做在床上笑道,“你师父还好吧!”
连成天不好意思地挠挠道,“师公,师父他老人家很想你们,中美还没有建交,所以他老人家也不敢回来。不过他一刻都没忘了你们,所以从十年前,我就开始在大陆走动了,不过您也知道,我不敢乱来,所以这么久才找到您老人家。”
“甭说不敢乱走动,即便可以来去自如,人海茫茫如大海捞针似的,也不好找。”刘姥爷感慨道,“行了,先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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