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内昭惠的心又一次狂跳起来。
群臣一阵窃窃私语,但很快平息下去,看来他们对这种传闻早已有所耳闻,只有太子一脸悲愤,鼻息咻咻,双拳不断握紧又放开。
铃木鹿取朗声道:“经微臣多方查证,此事纯属子虚乌有。樱内诚亮在掳走娘娘之前,已经祸害了不少良家女子,只是这厮身患隐疾,早已不能人事,多方求医问药皆无结果,至死未育一子,何以到了娘娘这里,便有侥幸?”
见众人情绪稍安,铃木鹿取继续道:“况且,太子殿下数日前刚刚通过元力品级认定,乃上四品,颇有陛下龙虎之姿。樱内诚亮那厮一点元力也无,硬说太子是他所出,岂不荒谬!故而,微臣可以断定,太子与樱内诚亮绝无一丝半点的干系!”
房中响起一片附和声,众人皆以为然。樱内昭惠与太子不约而同地长长松了一口气。太子朝铃木鹿取感激地一拱手:“多谢铃木大人!”
聂清风突然沉声道:“铃木鹿取,你说完了!”
铃木鹿取沉默片刻,艰难地答道:“没有!”
聂清风缓缓立起:“为何不说!”
铃木鹿取咬着牙道:“臣!不敢说!”
聂清风猛一拍桌子:“你统领锦衣卫,可知锦衣卫之职为何?”
铃木鹿取不假思索,大声道:“朝廷心腹,天子爪牙!”
聂清风缓缓坐回椅子:“寡人恕你无罪,说!”
铃木鹿取知道这一关无论如何过不了,只好硬着头皮道:“坊间传言乃朝中有人故意放出,混淆视听,以……离间……天家之情……动摇国本!”最后几个字,他说的无比艰难。
楯冈一铁连忙出列:“陛下,自和洲一统,华倭一体,已成深固不摇之势,百姓普皆安乐,何来动摇国本一说?铃木君所言,未免危言耸听!”
上田哲三也立即道:“臣附议!陛下一统和洲后,为示华倭一体之公心,立娘娘所出为太子,无论华倭皆赞叹陛下仁德爱民之心,些许流言,谈何动摇国本?老臣以为此事不宜深究,请陛下三思,三思啊!”
铃木鹿取方才最后那句“离间天家之情,动摇国本”一出,众人头皮俱都一凛:不管那个朝代,一旦坐实这种罪行,可就不是夷三族能抹平的了,肯定要大兴诏狱;若是株连大起,只怕人人自危!当下众臣齐声道:“请陛下三思!”
樱内昭惠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
聂清风冷冷地盯了她一眼,目光转向铃木鹿取。
铃木鹿取头上冷汗如泉,他统领锦衣卫,专司监察,众臣哪个不怕?刚才自己说话吞吞吐吐,就是在向大家暗示:犯事之人位高权重,兄弟也不敢轻动!
陛下不会犯错,若是他稍有迟疑,“三思”起来,岂不成了自己故意掀起大狱,诬陷忠良?弟兄们,不是我狠毒,我也是逼不得已啊!当下牙一咬,大声道:“陛下!现有钦犯龙造寺大石、伊头傀作二人押至门外,听候发落!”
“宣他们进来。”
房门一开,两名披枷戴镣的囚犯跌跌撞撞走进来。正是龙造寺大石与伊头傀作!
除了聂清风和铃木鹿取,所有人都惊呆了,不能发一言!
樱内昭惠身子一软往后倒,太子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满眼都是惊疑。
两人来到屋子中间,神色平静,拜伏于地:“罪人龙造寺大石、伊头傀作,叩见陛下!”
聂清风一指快昏死过去的樱内昭惠,冷冰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给寡人说清楚!有半句谎话,定将你二人千刀万剐!”
龙造寺大石一抬手,阻止了要出列辩解的楯冈一铁与上田哲三,道:“陛下,太子是娘娘所出,却非您所出,在您临幸娘娘之前,娘娘已有身孕啦。”
晴天霹雳!群臣大哗!
楯冈一铁怒吼道:“龙造寺大石,你疯啦!”
聂清风轻轻一抬手,群臣立即噤声,他冷冰冰道:“说下去!”
龙造寺大石平静道:“当年,在护国忠王山上,娘娘与您萍水相逢那一夜,并未在您房中过夜,您可还记得?”见聂清风点头,他继续道:“您可知,她从您房中出来后,伊头傀作去了娘娘房里。”
聂清风声音发颤:“竟有此事?”
“有。后来樱内诚亮身死,北陆道大乱,娘娘与上田大人一起投到您的麾下,后来,为招揽北陆道离散将士之心,您与娘娘结为秦晋之好,您可记得?”
上田哲三怒道:“什么招揽人心,一派胡言!”
聂清风一摆手:“确实如此,无须多说——你,接着说。”
“后来,娘娘诞下一子,”龙造寺大石抬手,先指太子,再指跪拜不起的伊头傀作,“那便是太子,是伊头傀作之子。”
太子目眦尽裂:“一派胡言!一派胡言!你这妖僧,该杀,该杀!”
聂清风猛一拍桌子:“住嘴!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皇!”
太子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儿臣……知罪!”
聂清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飘:“伊头傀作,确实如此么?”
伊头傀作一直不敢抬头:“是。”
楯冈一铁道:“陛下,仅凭这厮一面之词,难以确定吧?”
龙造寺大石平静道:“还有一人,那夜也在场。”
聂清风忙道:“谁?”
“为救主公而香消玉殒的近藤香,她临终前,留下一封书信。陛下总信得过她吧?”
聂清风的嘴唇在哆嗦:“书信……何在?”
龙造寺大石望向铃木鹿取,铃木鹿取忙递上书信道:“陛下,书信在此,捕获这厮时,从他身上搜到的。”
聂清风不答话,手抖抖地拆开信,等看完信,他面如死灰,半晌不吭声。
良久,聂清风充满希望地目光朝樱内昭惠投来:“爱妃,你告诉寡人,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母后,母后!”太子紧张地摇着快昏过去的樱内昭惠,“你说实话,说实话呀!”
我为什么,还不昏过去!
樱内昭惠恨不得把自己打昏,可是,事已至此,有什么用呢?
她的手似乎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最后,终于,颤巍巍指向伊头傀作:“他,是太子的,生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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