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的一声轻响,长枪闪烁的尖锋被小太刀拨开,小太刀随即赶上,贴着枪杆朝握枪的手指削去;枪身一震,枪头回转封路,枪尾好似一条游龙,击向对手咽喉,小太刀只得回锋自保,撤出圈子。
围观者一片啧啧称赞,电光石火之间,一刀一枪又交锋数次,但每次都是不分胜负,最终,两名武者相对一躬,罢兵不战,各自走下台去。
台下观战的聂清风却并不满意,道:“这般打法与唱戏无异,有何用处?大石,你说呢?”
龙造寺大石道:“大人,这边的比试本来就是点到为止,谁肯全力以赴?要想看生死拼杀,您得到礼佛台去。”
“礼佛台?不是开诵经会的地方么?”
“到了这个时候,诵经会已经开完啦,收拾一下就是武道会的分会场。那里的拼杀,真正是你死我活,刀刀见肉!每天比试完了,尸体可是一具具朝外拖哪。”
聂清风眉头一皱:“清净地变成屠宰场?”
龙造寺大石冷笑一声:“能上礼佛台的,哪个不是达官贵人,公卿望族?想进诵经会的门,一人先拿十贯,留下来看真刀真枪以死相搏的,五十贯!”
进藤香忍不住道:“那些武士大人,为什么要以死相搏啊?”
龙造寺大石撇撇嘴道:“台上坐的是大人老爷,台下死拼的却未必都是武士。这几年时局不稳,武家势力大张,有些破落户要削尖了脑袋朝上钻,巴望着拿别人的脑袋当垫脚石;还有些连刀都不会拿的穷汉,实在没了活路,生死簿上签个名字,领上二十贯买命钱甩给老婆孩子,拿命朝上顶,万一侥幸碰上个瘸腿断手的赢上一场,四五十贯足够全家舒服两年啦。”
近藤香脸色煞白,不敢再问。
龙造寺大石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不是没了活路,谁愿意上去玩命啊?富贵险中求,一旦入了上面大人老爷的眼,立时就成了有名有姓的武士啦。因此,凡是上去的,手段阴毒,无所不用其极,那些知道自己必死的,不是藏了毒粉毒砂,就是绑了火药,就算死,也要拖上一个走!他们死得越惨,那些大人老爷们,就越开心,死后的抚恤就越丰厚。”
聂清风眯起眼睛道:“要是有个高手故意站上去挡路,来一个打翻一个,那又该如何?”
龙造寺大石道:“打败的对手越多,越容易成为众矢之的。要是能打败这样的一流高手,全和洲都会传颂他的武名吧?就算抱着他同归于尽,也是老大的名声呢!搞不死他还溅不了他一身血?再说,哪有这种高手……”一语未了,他的眼睛一下瞪得老大,“大人,你不会是想……”
聂清风点点头:“我要让那些心怀叵测、居心不良的家伙看看,什么叫不可逾越!我意已决,大石,带路。”
龙造寺大石目瞪口呆:“大人,你疯啦?蚂蚁多了还咬死象,你一个人,能撑到什么时候?”
近藤香也劝道:“大人,要是不会武功的人朝您冲过来,想跟您同归于尽……您怎么办呀?”
聂清风自信地笑笑,指指笔挺的华夏四品武士服:“就凭它,谁来也得掂量掂量。再说了,打败华夏四品武士,这样的风头,怎么能让庸手抢去?说不定,我在台上站一天,台下还不一定能选出人来!就算是上来了,又能把我怎样!”
聂清风说罢,猛一振衣,笔直挺括衣料碰的一抖,衣襟上的猛虎顿时活了过来,向礼佛台方向瞠目怒吼,几乎要挣脱衣襟,直扑出去!
“大石,带路!”
“大人!”近藤香急切地叫了一声,“我们先等等,等伊头先生回来,再去,不迟。”
聂清风一摆手:“不必了,多耽搁一刻,还不知道有多少鲜血白白流掉,走!”
“好!”龙造寺大石情不自禁地赞了一声,“大人,俺陪你走一遭!”
当一行人到达礼佛台时,比斗已经开始。知客僧早就得到通报,一见三人过来,忙不迭地带路,将三人引到礼佛台前排中间位置就坐。
聂清风刚刚坐定,就听旁边一个爽朗的声音笑道:“咱们还真是有缘,聂兄别来无恙?”
聂清风一看,说话的中年男子一袭灰衣,气宇轩昂,旁边还坐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这不是藤野隆信和藤野诗织么。
聂清风朝藤野隆信一拱手:“原来是藤野兄,你怎么有空来这里?”
藤野隆信笑道:“本不打算来,只是我这侄女非要来看看,”他偏头朝藤野诗织笑笑,“给我宠坏了,让聂兄见笑了。”
不等藤野隆信说完,藤野诗织就跑过来,朝聂清风行礼:“聂叔叔,你会下场比试吗?”
聂清风呵呵一笑:“当然。”
“那,你觉得能拿第几名呢?”
聂清风笑而不语。
藤野隆信不满地瞪了侄女一眼:“诗织,别胡闹,坐好。”
藤野诗织老老实实地回到座位上,哪有一点被宠坏的样子,可一双眼睛却不断地往聂清风这边溜。
藤野隆信有些奇怪地道:“看服饰,聂兄该是华夏四品武士,如此显赫,怎么会下场和这些贱民狂徒比试?胜亦不足喜——”他本想说一旦落败可要伤及上国体面,转念一想,华夏人讲面子看得极重,若说聂清风要败,只怕惹他不快,话到嘴边转一圈又咽了回去,这一下子有上半句无下半句,聂清风又在等着下文,难免有些尴尬。
好在诗织聪明,抬手一指:“你们看,上场的那个人好奇怪呀!”
众人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擂台上站了一个驼子。
这驼子长了一张马脸,鼻梁极长,从眉锋一直通到上唇,鼻孔就像两个拉长的小洞。一块破破烂烂地灰布头巾把前额和整个后脑一起严严实实地包起来,两只小眼极狭长,和鼻梁一起在脸上写成一个“丁”字。驼子穿一件黑白两色紧身衣,前襟白,后背黑。兵刃是两把一尺长的蛇形短刃,一手前一手后,摆出戒备的架势。
一看这驼子,藤崎隆信就啊了一声。聂清风问道:“藤野兄,这一位是……”
“这家伙是西海道強藩武田家的手下,看装束似乎是水鬼队的。武田家,想借武道会之机立威,接下来的对手,恐怕要不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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