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之中,嬴瑶带着格外严肃的表情直视着端坐在办公桌后,手夹着雪茄的凡史例。
“你到底干了什么?”
“生意啊,肯定是生意啦。还有,你我之间用得着那么严肃吗?”
嬴瑶没有说话只是单纯地看着,用一种不容隐瞒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凡史例。
在这种视线下,凡史例感到了一阵毛骨悚然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唾沫,然后慢慢把雪茄架到了烟灰缸上,十分不情愿地拉开抽屉,抬手把里面的一个东西抛给了嬴瑶。
嬴瑶准确地接住飞来的物体,发现居然是一个类似于药盒一般的硬纸材料的白盒,晃动间发出“哗哗”的响声,让人不禁推测其中确实承装了药片一类的东西。但盒面上没有任何文字与图案,看不出个所以然。
“这是什么?”
“就是毒品,我一直都在做的生意。”
“不完全一样吧。魔术师是不会为了普通的毒品找上你的。老实告诉我,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秘密。”
“这个新种采用了以魔法手段栽培的罂粟。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看样子,你一点都没有认清自己所处的情况。我应该告诉过你了,一般人和魔法界扯上关系是危险的。”
“我记得!但是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只不过是这种程度的小事……”
“这件事一点也不小。的确,杂种的魔药在魔术师看来毫无价值,但关键的是你牵扯上了魔药的栽培技术。只要和技术本身相关的话,那么不管是多么微不足道的事,魔术师协会都绝不会放过!
在他们的面前,就像曾经的美国总统肯尼迪那样表面社会的大人物都可以轻而易举地被抹杀。你,自以为比得上美国总统吗?”
“我当然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但我的身边不是有你在吗?”
“借口。事到如今,放弃一切找个偏僻的地方躲躲风头为妙。”
“放弃一切?你是说……把我辛苦建立的这个组织,得到的财富、地位……都抛弃?”
嬴瑶郑重地点了点头。
“开什么玩笑!”
人都是有着无法让步的底线,对于凡史例来说这条底线就是他迄今为止好不容易到手的一切。
“你能轻松说出这些话是因为,这个组织,这份财富与地位中不存在你的成果!可我不一样,这一切都是我的心血!离开?舍弃?开什么玩笑!我哪里都不去!”
“可是……”
“住口!什么贡献都没有的你,没有指使我的资格!”
看着怒不可遏地凡史例,嬴瑶叹了一口气,决定不再争论。
“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并非能一直保护你。”
话毕,嬴瑶留下有些发愣的凡史例转身朝着大门走去。
“你要去哪里!”
“散步。”
在嬴瑶离开后,凡史例有些筋疲力尽地向后仰倒。他本打算闭目小憩一会儿,可猛然间脑海中掠过了嬴瑶离开前的话,“我并非能一直保护你”。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
一念至此,凡史例紧张地从靠背上弹起,慌张地抓起了桌面上的手机……
与此同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语引起了凡史例猜疑的嬴瑶已经走出了总部大厦。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只是散步而已。
倒也不是特别喜欢散步这种活动,只是很享受从哪里出发还可以回到那里的过程。
两三个小时后,嬴瑶按往常一样经过了城市北部的边郊市集,在从中穿行的时候,他无意间看到了一个算得上熟悉的身影。
二十岁左右的东方女性,肌肤白皙,黑色的长发如瀑般垂到腰间,身穿黑色打领带的长袖洋装,脚踩着同样还是黑色的长筒靴以及比靴桶长上一点的黑线袜。
“世界不完美,却正因如此而美丽”。这位女性在容貌上也是一样的,她的左眼似乎有所残疾被一个即使不用系带也能贴附的眼罩所遮挡,上面镶嵌着一朵紫色妖艳花朵的装饰。她的美貌不仅没有因此而遭到破坏,反而增添了一种神秘的魔性。
不错,现在被嬴瑶所瞩目的这个人正是他昨晚的敌人——南宫夜衣。
夜衣本来是因为思考不出什么好的策略才出来散散心的,没想到此时偶然和人对上视线,对方居然正是昨晚的敌人!
“啊!你……你……你……”
因为太过惊讶,夜衣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如何应对。
看着她有些慌张的表情,嬴瑶露出了一个较为和善的笑脸。
“哟,上午好,那个……不介意的话,能告诉我名字吗?”
在一瞬的失态后,夜衣立刻恢复了冷静。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有什么打算,但无论如何都不能退宿!
“在问别人之前先报上自己的名号才算得上礼貌,不是吗?”
“嗯,有道理。我叫嬴瑶,姓嬴的嬴,美玉的‘瑶’。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南宫夜衣,世界在黑暗时的外衣,也就是夜空。至少我自己是这样理解的。”
“是吗。人如其名,哪一个都很漂亮呢。”
现在这一刻,夜衣怎么看都觉得眼前这个名叫嬴瑶的青年像是来搭讪的花花公子,更加难以理解其行动。
“我说,在这里找上门,你到底是想干什么?不会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吧?”
“动手?为什么要动手?我们之间没有战斗的理由。”
“哈!我们昨晚不是才刚打过吗!而且,你……还警告我说‘不要再来了’!不是这样吗!”
又一次回想起昨晚的屈辱,夜衣的脸上不由自主地就浮现出了愠色。
“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就算那个时候我们有战斗的理由,现在我们也没有。我的身边没有你要杀的人,而且看样子你今天也不准备杀人。既然如此,只是在街上偶然相遇的我们为什么不能好好交谈,而非得要战斗不可呢?这到底是什么道理?”
何等……说服力强大的歪理!对此,夜衣只能表现出目瞪口呆,心里也同样丝毫没有了斗志。
“如果,昨晚的那句话让你感到不快了的话。”继续说着嬴瑶环视了一下周边的店铺。“这里,随便什么都可以,即便你要所有的东西也没关系。就权当作我的赔罪好了。”
“我才不稀罕这种便宜货呢。你要是想赔罪的话,还不如请我吃饭呢,正好也快到中午了。”
说者无意,夜衣这番话算是玩笑。
听者有心,嬴瑶现在反而更加对夜衣感兴趣了。他在这个女孩子之前遇上的敌人,绝对没有人会第二次出现在他面前,更不要说理直气壮地要求他请自己吃饭的敌人了。
“好啊,只要你愿意赏光的话。”
“哎!你,是认真的吗?”
“啊,认真的。”
现在的嬴瑶对自己完全没有戒备与敌意,可能是因为他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也可能是他本身就是个单纯的家伙。
那么,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或许可以从他自己的口中套出他自身的弱点也说不定。
一念至此,夜衣翘了翘嘴角。
“你有好好确认过钱包吗?”
“请放心。钱不是问题。”
在此之后,在夜衣的要求下,两人来到了城市中最高档,也是最昂贵的餐厅。
以因战斗这种别扭的契机所结识不到半天的人为对象,夜衣仍旧毫不客气地从前菜到餐后的甜点全都点了个遍。总价自然不菲,但嬴瑶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夜衣原本的目的在于从嬴瑶口中套取情报,但是一旦真的坐进了餐厅里,在不知不觉间就把初衷在心里的位置挪到了进食的后面。
说实话,如此高档美味的佳肴,在独立建社的两年间她只有看的份,经济状况根本不支持消费。
于是,在狼吞虎咽了好一阵后,夜衣方才回想起自己真正的目的。
“那个,这样只是顾着吃东西太无聊了,我们来聊聊吧。”
嬴瑶低眼看了看夜衣面前那沾满了酱汁的碟子,结果决定不说什么。
“好啊,找个话题吧。”
“不要着急嘛。就这样单纯说话也是很无聊的。果然,在饭桌上聊天的话,少不了酒啊。你会喝酒吗?”
“大概不会吧。我从没有喝过酒。”
宾果!这样最好,这样的话“酒后吐真言”的老把戏才会奏效啊!虽然自己平时也不喝,但好歹也曾经为了交际会特训过,是不会输的!
夜衣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挥手招呼起了附近的服务员。
“抱歉,请来两瓶……不,四瓶葡萄酒!”
随后,在酒宴开始后半个小时,夜衣所说的话开始渐渐偏离了她的主旨。一个小时后,彻底变得天马行空起来。
看着那张脸颊红透的面孔,嬴瑶不禁问道:“你没事吧?”
“嘎!没事的……没事的,不过是一瓶两瓶葡萄酒而已,嘎!小事一桩!我说,我在说话哎!你能不能不要晃来晃去的!”
“不,我没有在晃。”
“是吗?那就是……我醉了啊!但是,醉了的人是不会说自己醉的。啊咧,那我到底醉了还是没醉啊?”
脑子越是转动,夜衣的眼前就越是模糊,不过理智却还是保持了一点。她的确因为喝了一瓶半的葡萄酒而头晕目眩,但对面的嬴瑶可是喝了整整两瓶,结果却……
“我说,你为什么没醉啊……大骗子!刚才还明明说自己没喝过酒,其实你酒量很厉害吧!亏我还相信你……居然骗我!”
说着说着,夜衣的声音开始有了哭腔。
“没有这回事!我根本就没有酒量。只不过,只要用一点小技巧,想要不喝醉还是很简单的。”
嬴瑶急忙如此辩解道,引得夜衣“咯咯”地笑了起来
“怎么做?难不成你偷偷吃了什么不会醉的魔药吗?”
“没有。是这样的。”
为了更直观地讲解,嬴瑶回手把后桌上一个空的高脚杯放到了自己这方的桌面上。
“只要把‘气’在体内具象化,加以细微操作的话,就可以在体液中截留酒精成分,然后再这样……”
夜衣愣愣地看着从嬴瑶的指尖缓缓流入高脚杯的透明液体,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这个……傻瓜……”
一句话没有说完,夜衣再也支撑不住“砰”的一声扑倒在了桌面上。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32s 2.257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