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冲已经做好准备,随时会跳入照妖眼之中逃走。
在自己的小命面前,暴露就暴露了。
可是周一的话忽然缓和下来:“个就明师弟,这件事情也许需要一些调查,究竟你该不该死,并非是我说了算。”
薛冲一颗发狂跳动的心算是暂时的平稳了下来:看来事情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糟糕,薛冲业已弓着的身子,忽然之间就直了起来。
“那谁可以决定我的生死?”薛冲颤抖的说道,牙齿都在咯咯打战。
薛冲的心灵力辐射出去,感受到几乎所有的弟子的呼吸和心跳,甚至是思维的流动。
这是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可是又客观存在。
周一的声音之中充满了迷蒙的味道:“只有门派的问罪石,他可以决定你是生还是死。”
问罪石。
所有的弟子心中剧震。这是悬浮宫之中的一件至宝,据说是悬浮宫开派祖师多灵子道长所制,乃是一件最为厉害的道器,向不轻易示人。
这件绝品道器保存在悬浮宫三十六天罡长老联手布置而成的大阵之中,随时可以接受祖师的召唤。
当然,据说悬浮宫的开派祖师现在的修为已经是惊天动地,似乎连这样重要的道器都已经不再使用。因此,这件令所有仙道门派中人都为之疯狂的宝贝,就在悬浮宫灵气浓郁之地自我修行。
有的人更是传说,并非是三十六天罡长老在保护这件绝品道器,倒似乎是这件绝品道器在传授修行的经验给这三十六人。
传说毕竟是传说,几乎没有哪一个弟子能够亲眼看到这件宝贝。
因为这件道器隐藏在悬浮宫最隐秘的天悬阁之中。
薛冲对仙道门派的了解颇深,当然知道这问罪石的强横和珍贵,心中一阵迷茫:周一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想要接近这问罪石,还是真的要决定门下弟子的生死?
“我有什么错?”薛冲好不容易在挤出这样的一句话来,满脸通红,神色乖唳!
谁都可以看得出来,薛冲已经是豁出去了。和以前的个就明似乎有很大的不同。
不过这一点,没有一个弟子对薛冲产生了疑心。毕竟,一个人在生死关头,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出来的。说说这样的话,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因为亲眼见到你被黑尸一刀杀死,你怎么可以活过来?”周一的眼神冰冷如霜。
呵呵,薛冲心中剧烈一震,但是随即在心中冷笑。你身上有黑水飘浪诀,想必你当时恰好看到了,其余的弟子,不可能看到。
要冒充个就明,薛冲早在大战之前已经做好准备。虽然薛冲当时的目的是随意找一个,也并非是个就明。只是因为个就明是一个武功极端低微的种子弟子,冒充起来的难度不是很大。
而事实也的确是如此。
当初周一带领悬浮宫弟子肆意进攻太上魔门的时候,第一波死亡的人中,就有个就明。作为悬浮宫的掌门弟子,每一个精英弟子。都等于是他的血肉,因此才注意到了个就明的情况。而当时情况十分的混乱,双方交战十分激烈,薛冲根本想不到,周一在那样复杂的局势之中,居然可以这样清晰的观察到手下弟子的作战情况。
赖。
薛冲的心算是放下了许多。
好奸诈的周一,居然想诈我,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把我的头砍了。我岂能如你所愿?
当然,薛冲瞬即在心中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周一并没有发现自己。
好险。
我刚才差一点就中了周一的讹诈。飞身逃跑。若真的是那样,怕不被人笑掉了大牙。
看来,周一这是要整顿悬浮宫的纪律。
他当然看得出来,若是悬浮宫当时进攻的弟子讲究一点整体进攻。会使用一些群战之术,他们的战绩远远不是如此的糟糕。
的确,在太上魔门训练有素的弟子的反击之下,清冥子这样的高手,也知道再打下去事情不妙,以最快的速度撤了出去。
否则的话。他们都清楚,自己遭受的损失甚至和太上魔门相当。
这是在自己占有偷袭先机的情况下,才取得这样一点点成绩,的确可以说是失败。
惨胜和失败,有时候并没有多大的差别。
这也不难理解风悬羽和清冥子都不愿意主持次次总结大会的原因了。
在这次战斗之中,悬浮宫的弟子每一个的武功,都不输于太上魔门,应该说都在对手之上,而且还占有了突袭之利,但是想不到的是还是有四百种子弟子的伤亡。
他们虽然对外号称大胜而归,可是知道内情的人清楚,这其实是一种失败。
周一作为风悬羽的代言人,自是要帮他做一些杀戮之事。
其实,要杀人以立威,风悬羽也不是不可以做,甚至他做起来的时候更加的肆无忌惮,可是他毕竟是一教之尊,这种小事他就不必玷污自己的名声了。
周一今天整顿,其实很大程度上都是他风悬羽的意思。
以薛冲将人道修炼到始皇帝境界的强横能力,自是轻易的就可以看出这其中的奥妙。
是的。
悬浮宫感受到了太上魔门带给自己的强大压力。
开始行动了。
他们清楚,手下弟子武功高强算不了什么,如果是一盘散沙的 话。但是当将这些人都训练得步调一致,同心同德之后,那就是可怕的。
即使是再强的高手,都需要招收门客,就是这样的道理。
太上魔门无疑在这一点上占有了绝对的先机。
当太上魔门地下沙场消息暴露的那一刻,太上魔门的那一次攻击,让风悬羽这样的掌教,也感觉到了真正的恐怖。
群战的威力,他算是真正的体会到了。
本来,仙道门派之中的人大都不受拘束,喜欢闲云野鹤一般的生活,在群战上面并没有多大的投入。悬浮宫自然也不例外。可是庄不周为了和风悬羽争夺资源,却是故意反其道而行之,让黑尸训练出一只真正的仙道门派精兵。
可以想见,太上魔门一旦发动了第一次奇袭。那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还有更多。
所以,整顿手下的精锐士卒,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时候。
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的战争。不过是人海战术,而且胜败对于双方来说都没有多大的意义。
“大师兄,你说你亲眼看到,可有其他的证人?”
薛冲的拳头捏得格格作响,显然是愤怒到了极处,“大师兄,不就是因为我当初没有选择投奔你的门下,所以你借今天的事情来杀我,你这是公报私仇!”
的确,在这样的时候。能够诬赖就要诬,不然的话,自己就彻底的完了。
薛冲的心灵力辐射出去,可以感受到强烈的危险。
悬浮宫的悬浮大阵已经完全的开启,而所有的执法弟子都已经就位,只要周一一声令下,就可以将要杀的弟子立即正法。
大殿之中的空气紧张到极点。
薛冲的话字字嘶哑,带着一种野兽临死之前的疯狂。
笑。
周一本来病恹恹的身子,猛然的笑了起来:“想不到,个就明师弟。你原来是这么有种的一个男人,我告诉你,我没有证人,不过。我的黑水飘浪诀,可以看到很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来人,把他拉出去砍啦!”
“是!”
他的身后暴雷也似的出现了八名执法弟子,就要前来牵引薛冲,将他带出去杀头。
“且慢!”
薛冲伸出了自己的双手。眼神血红而疯狂:“大师兄,你是掌门弟子,你可以一手遮天,你想杀谁就杀谁,圣宫难道就没有王法啦?”
可是不管冲吼什么,两名弟子已经按住了薛冲的肩膀,准备将他杠着出去。
“等等。”
周一忽然阻止了执法弟子行刑。他不是一个愚蠢的人。他知道,自己凭借掌门弟子的权威立即杀了薛冲,那是小事一桩。可是当时的情况,的确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人看到黑尸杀死个就明的情况。
当然,薛冲的确是受了伤,就此失去了战力。
这一点,在周一看来,就是不力战的表现,就是临敌怯阵,动摇军心。当然,另外的一点,周一心中打着如意的算盘,那就是不能真的将自己宫中的高手弟子杀了。
杀九个种子弟子,这是圣宫一次严重的损失。
要杀,就杀些没有什么用的,而且当时也确实临敌退却的家伙,以震慑军心就够了,否则的话,伤了自家的元气,那不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个就明可以说是符合其中所有的条件。
他显然做梦都想不到,薛冲居然可以乔装成悬浮宫的弟子,混进这里,而且就是个就明。
周一当初看得丝毫不错,个就明的确是死了。
只不过薛冲处理了他的尸体而已。
所有人的心都悬在半空,想知道周一想做什么。
“好好,你不是说你没有临敌后退,那么你有证人吗?”
“我,我、、、、、、”
薛冲的心中开始非常的焦急。
我该怎么办?
在这里施展心灵力?
不行。
这里到处都是高手,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施展的。
毕竟,这里千百双眼睛盯着自己,一旦施展了心灵力,就可能被其中的高手窥破玄机,找到对付自己的办法。
当然,更重要的是,暴露自己的身份。
正是因为自己是个就明,所以直到现在,自己都是安全的,一旦被人知道自己是假冒的,那么可以肯定的是,处境堪虞。
咔嚓。
大殿之中所有的灯光全部熄灭,一股焦臭的味道立即传入了所有弟子的鼻中。
每一个弟子最本能的反应就是掩口掩鼻,一起蹲身,首先确保自己不受攻击。
大殿之中的光线在刹那之间由明到暗。
好机会。
薛冲的眼神一闪,看向了自己身边的一个青衣弟子。
本来,就在刚才,薛冲已经想对他动手,因为此人的修为仅仅是通玄第三重的初期层次。根骨又不佳,要对付他,薛冲知道,只不过是一个眼神的事情。
可是。其他的人也就罢了,但是修炼黑水飘浪诀的周一,却是自己不容易瞒过的,所以薛冲一时之间心中正在犹豫。
可是天赐良机就在这个时候出现。
即使是白天,在悬浮宫这样的大教之中。也是灯火通明,彰显大教的威严。
可是这所有的灯火却在刹那之间全部熄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把灯点起来,点起来!”
咆哮。
所有人都听到周一的咆哮。
是的,肯定是有人捣乱。
居然在这样的节骨眼上捣乱,那显然不是他一伙的人。
灯光。
无数的牛油巨烛又重新发出了光芒,大殿之中再次灯火通明。
一切恢复原状,但是一股强烈的硫磺的的气息,却是弥漫在整个大殿之中。
“文正,你给我出来!”
周一的眼睛红得像是兔子。一跳一跳的,就像是要用眼睛咬人。
谁都知道他动了杀心。
周一虽然并非是一个嗜杀的人,可是今天他该扮演的角色就是要杀,直到杀完九名种子弟子,就算是完成了风悬羽的命令。
在自己对付薛冲的关键时刻,居然有人出来这样捣乱,那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该死!
一个虬髯满面的汉子站了出来,一副无辜的模样:“大师兄,好端端的你叫我出来做什么?”
冲。
这汉子的话很冲,一看之下就知道是对周一并不满意。
“你做的好事!我想问你。好端端的你发什么疯,为什么施展琉璃火大灭术把这些灯火都给弄灭了?”
“冤枉。大师兄,天大的冤枉,我承认。我是有这门功夫,要想灭灯,那是举手之劳,可我对整教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冤枉啊冤枉。”
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看上去文正真的是哀伤至极。
薛冲站了出来:“大师兄,你想杀,总要说明我的取死之道,不然的话,你纵然杀得了我,却是堵不住门下弟子的悠悠之口。大家伙想想,刚才大师兄在对付我的时候,为什么有人 会出来捣乱?这说明不少的人都在为兄弟我鸣不平。大师兄,你没有证据,凭什么说你看见我临敌退后就杀我?那这样的话,以后你大师兄不是想杀谁就杀谁,只要你看他不顺眼,大家伙说是不是?”
没有人回答。
毕竟,周一作为悬浮宫的掌门弟子多年,积威之下,还没有多少人敢和他当面对着干。
薛冲,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豁出去了。
“是啊,大师兄,你这样冤枉我,我可不答应,个就明说的对,不是大师兄看见什么就是什么,而是要大家伙都看见了,那才能算数,才可以定别人的罪名。”
“放肆!大师兄,我们坚决维护你的权威,敢背叛大师兄旨意的人,我们一定要让他立即闭嘴!”
这个时候,周一手下一个门客首脑猛的站了出来,并且哗啦一声抽出了背后的长剑。
鼓噪。
周一手下无数的弟子开始鼓噪,顿时就压制住了文正的话。
“安静!”
周一对于自己门下弟子的表现甚为满意,以手虚压。
果然 ,这样一吼之后,大殿之中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了下来,无数的人重新意识到周一的威严。
在悬浮宫之中,周一的确是一个一言九鼎的人物,也是未来悬浮宫掌教继承人的最有力争夺者。
周一的声音之中露出强装出的笑意:“呵呵,各位师弟师妹们,大家稍安毋躁。我岂会是专断的人,哈哈哈哈 ,我只是在试探一下,我们圣门之中是否有敢于直言的弟子,现在,我算是看到了,文正师弟,我刚才只是以言语相戏。以查明真相。既然不是你,那最好不过,大会继续。”
噶。
一声轻响,周一再次的坐了自己的宝座之中。看着门下的所有弟子:“个就明,还是继续处理我们的事情。我是拿不出证据,但是你拿得出吗?”
“晓夜师兄,求求你,帮我作证。我,我当时确实是被黑尸一刀差点砍死,我不是临阵退缩?”
薛冲很夸张的跪在身边这个被自己制住的弟子身前,眼中泪水汪汪,一副冤屈死了的样子。
所有人的目光一齐注视晓夜,不知道他是不是肯出来为薛冲作证。
笑。
周一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以他对晓夜的了解,当然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晓夜此人胆小如鼠,向来就是一个跟屁虫,怎么可能在这样的关头出来提薛冲作证,忤逆自己。
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晓夜的身子不断的颤抖。牙关打战,看着薛冲,看着周一,良久之后,却是不敢开口。
薛冲吼了起来:“晓夜师兄,你没有临阵后退,这一点我可以作证。只要我不死,你也不死;我死,你就死,这样的道理。你难道不知道吗?”
薛冲心中清楚,要做到逼真,必须得使得这个叫做晓夜的人真正的做到左右为难,最后答应。这是薛冲刚才用心灵力所做的记忆处理。
周一冷笑连连。心中想,这个脓包,他敢因为区区一个个就明而和我作对吗?
可是怪事发生:“我证明,个就明师弟没有临阵脱羧。我当时就在他的身边!”
愤怒!
周一的手上青筋似乎爆炸,眼睛都青了一青,嘶哑着嗓子说道:“晓夜。你这是红口白牙,胡乱说事,你可知道后果?”
文正就叫了起来:“大师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个就明师弟和晓夜师弟从小一起长大的,作战的时候互相关心,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个就明师弟受了伤,被晓夜师弟看到了,出来为之作证,这有什么问题?”
“好好!”周一豁然站了起来,身高一丈二。
愤怒。
周一真正愤怒的时候就会施展身外化身的神功,活生生的将人撕裂杀死。
在周一自己的山峰上,他门下的弟子都知道他这一习惯。
今天,他是在是急疯了。
他当然永远想不到门派之中居然有这么多人不服他,还敢拆他的台。
“大师兄,你想干什么,恼羞成怒就想亲自动手杀人,我可告诉你,一个人活可以活得糊涂,但是死一定要死个明白,你现在怎么说?”
“很简单。所有的弟子听令,限你们在一刻钟之后立即在问罪峰集合,我要亲自点名。”
“是!”
所有的弟子吼了起来,他们都知道了一件事情,周一是不得不动用问罪石来审判临阵退缩的弟子。
临阵退缩,这自然是杀头的罪名。
可是真正临阵退缩的人,谁又愿意承认。周一是一个谨慎的人,早就已经做好准备。一旦有人拼命抵赖,就让问罪石来审判他。
所以大会开始之初,他就已经做好伏笔。
想不到,薛冲真的就钻了进去。
周一当先而行,他心中冷笑连连的想,个就明,文正,晓夜,这些都是临阵脱逃的家伙,我不能名正言顺的杀你们,可是难道问罪石也不能?
这一个道器可是悬浮宫之中最公正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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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最先到达问罪峰。
他实在有点急不可耐,他今天的情绪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想杀人。
很想杀。
出掌门派这么久,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有这么多位弟子当面反对他。
不过他回心一想,气也就平了,一个人都要死了,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狗急跳墙的道理,他现在算是真正的体会到了。
门下弟子陆续的到达。
从大殿之中来到问罪峰,根本就要不了一刻钟的时间。
五百,五百零一,五百零二、、、、、、
周一的眼睛虽然是闭着的,但是他的心中却是明镜一般。
他已经恢复了本来的身体,不再施展身外化身。不管怎么样,今天一定要完成掌教师傅的命令,杀完九个人,以正视听。
五百五十三,五百五十四!
没有了。
这怎么可能?
周一的眼睛睁开了,他不能再故做闲雅。开始在大殿之中会议的时候,明明是六百二十四人,可是现在为什么没有到齐?
滴答。
一刻钟的时间在周一的心中敲响,可是个就明、晓夜和文正这些弟子,居然一个也不见。
不仅是他们不见,还有六十余人也不见了。
糟糕!周一的眼睛忽然凸了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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