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利康的变故着实令杨锐措手不及。
就目前来说,他的收入几乎全部来自于捷利康的红利,而捷利康也像是人们传说中的外国公司那样,严谨务实谨守合同的支付着杨锐的巨额红利。
在最初的一年,杨锐从捷利康手里拿到了接近4万美元的红利,在做了两个大项目,建了一个独立实验室以后,还有余钱用于投资包括保龄球馆在内的体育馆,并有底气雇佣每小时美元的律师,并花费数十万美元用于全球各地的专利申请,以至于凭借一己之力建立了两套专利壁垒(辅酶q与pr系列)。
除此以外,杨锐也花了不少钱在个人消费,比如昂贵的定制服装就用了数万美元,而他本人虽然没有买车,配给实验室的汽车却是豪华级别的。
投资在景家的外汇券,购买华锐实验室的土地的资金,以及邮票投资,也基本来自于捷利康的红利。
时至今日,杨锐每个季度应当收到的红利已高达万美元,如果捷利康按期支付红利,杨锐手里将会有巨量的资金可供周转,无论是支付律师费,还是用于进一步的实验,都绰绰有余。
但是,当这笔钱突然断档的时候,杨锐的资金链就出现了问题。
首先,华锐实验室是需要源源不断的资金注入的,它的自给自足,本身就建立在专利授权的基础上。
其次,为了维持华锐实验室的专利,杨锐雇佣的律师也是需要持续收费的,最起码,香港的专利事务所是要继续收钱的。
最后,杨锐目前唯一还有可能有收入的项目,是出售pr仪的利润。但要想获得这笔钱,他需要支付代工厂的费用,至少是部分费用……
想到此处,杨锐拿起电话来,让李章镇去询问代工厂的情况。
国内打个越洋电话不容易,代工厂的事情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讲清楚的。
做完这些,杨锐洗了个澡就闷头睡觉,钱是硬道理,他脑袋里再有货,也不能变出现钱来。
清晨。
杨锐被叮叮咚咚的声音吵醒,起床下地,却见是景语兰在厨房里忙活。
“醒来了。”景语兰听到声音,头也没回的忙活着,道:“我想你今天应该不要去学校,就过来看看,结果你还没醒来,我做了鸡蛋饼,还取了牛奶,另外切了一点泡菜,你洗漱一下就可以吃了。”
说着,景语兰还摆动了一下身体。她今天换了一套蓝白相间的棉质上衣,有点居家服,又有点外套的感觉。
实际上,景语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跑了过来,大概是想将昨天留给杨锐的印象刷新掉吧——刷新是她从杨锐那里学来的词,感觉很是形象。
杨锐看着景语兰在厨房里忙碌,只觉得心里的焦虑都少了许多。
“我要多吃点。”杨锐喊了一声,自去洗脸刷牙。
景语兰甜甜的一笑,喊道:“我打了三个鸡蛋,肯定够吃的。”
上了桌,景语兰才发现自己小瞧了杨锐,只见杨锐又撕又咬的,竟是将一盆鸡蛋饼给吃了个精光,顺带喝掉了两斤牛奶,干掉了半碟泡菜……
“你不会吃坏吧,不用都吃完的。”景语兰小嘴微张,吐了吐舌头。
杨锐拍拍肚子,又将剩下的泡菜全部扫入口中,才道:“我平时锻炼都有注意食量的,今天不管了。”
景语兰一听,蹙眉道:“怎么了?有心事?是筹款出了问题?字画买不了就不买好了,以后投资不是也一样?”
“字画晚个一年半载确实没有关系。”杨锐不是做字画收藏的,他其实不在意多一副精品,少一幅精品的,总而言之,有钱赚就可以了,晚几个月买字画,或许会被卖掉十副副的精品,但晚几个月,焉知营业部不会正巧多收来十几二十副字画?
在这个全民下海的年代,所有中国人都在寻找第一桶金,出售祖传的字画,典a老辈人留下的金银首饰,其实是很多人筹钱的唯一路子。比如希望集团的刘氏四兄弟,他们起步之初,就是将全家的手表、自行车等家当全部出售,换得元的现金,继而开始了饲料大王的第一步。
至于因为家庭变故或子孙不肖而发生的收藏品出售,在偌大的中国更是屡见不鲜,区区一间国营铺子,每年不知道要流通多少古玩字画,老干部们买来卖去乃至于退货的情况亦是屡见不鲜。
杨锐不怕没有字画可买,但捷利康造成的窘境,却让他难以应对。
“英国方面出现了变故,具体有什么情况,我也说不清楚。”杨锐撇撇嘴,道:“我已经让人去了解了,但可能要几天时间才有消息。鞭长莫及啊。”
他请的香港律师能在此时发挥很大的作用,香港目前和英国的联系还是相当紧密的。不过,对于捷利康这样的公司来说,区区几名小律师,恐怕是很难撼动的。
杨锐就怕他们宁可打官司也拖着自己——而这很可能是捷利康采取的策略。
景语兰有些担心的问:“你不是和他们签订了合同吗?”
“撕毁合同当然是有成本的,或许,他们是认为付出这样的成本更划算吧,也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杨锐说着笑笑,道:“算了,你别为我烦心了,想赚钱总是要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的,捷利康这样的公司,安安心心的分我红不奇怪,出幺蛾子也不奇怪。”
“捷利康这样的公司?”
“就是医药公司了,如果说世界上有什么公司是最无情最冷酷的,那一定是医药公司了。”此时此刻,杨锐不由自主的大发感慨:“你想想看,医药公司的产品,其实就是人的生命,但他们能挽救生命,却不可能让人长生不老,所以,再激情澎湃的人,在医药公司里,都会变的冷酷无情的。”
杨锐还没有说动物实验和人体实验,如果看一些动物保护组织搜集的罪证的话,或许会觉得医药公司是世界上最邪恶的公司——事实上,他们确实也是。
而现代医学的人体试验,虽然没有式的冷酷,却也不存在脉脉的温情。尤其是一些晚期疾病的药物,它们在做双盲实验的时候,必然会给一半的人安慰剂,而在药物起效果的情况下,拿取安慰剂的人,等于被宣告了提前死亡。
比药物起效更可怕的则是药物无效,比药物无效更可怕的是强烈的副作用,比强烈的副作用更可怕的是潜藏的强烈副作用——药物致癌、药物致畸、脏器衰竭……每一种都是令人痛苦不堪的死亡方式,而更令人难以置信却必然出现的情况是,一些医药公司明知道药物无效,明知道药物有强烈的副作用,明知道药物有潜藏的强烈副作用,为了不至于倒闭,依然贩卖那些药物,并期待着自己豢养的律师能旗开得胜。
这样的公司,它的本质就是邪恶的,却又是必不可少的,对现代社会来说,医药公司就像是核弹一样,它是维持善良的世界的邪恶武器。
杨锐并不奇怪捷利康突然变的邪恶,他只是担心而已。
杨锐只说了一半,也让景语兰浑身发冷,她忧心忡忡的道:“要不然,就不要和捷利康合作了。”
“合约签署以后,对方违约并不代表我也可以违约,否则……唔,实际上,我是可以违约的……”
“恩?”
“其实,我也可以违约的。”杨锐重复了一遍,道:“英国人让我鞭长莫及,但就国内的情况来说,英国人也是鞭长莫及。”
“然后呢?”景语兰非常聪明,她并不是真的想问情况,她是在帮杨锐理清思路。
杨锐顺着景语兰的问题继续道:“我现在首先需要的是资金运转正常,英国人违约,我也可以违约,西堡镇有现成的工厂,辅酶q的技术也不难……”
“如果你违约了,捷利康也会告你吧?”
“这种官司打起来,他们调查取证都难,最后多半是和解,再说了,我们可以提前做些准备。”杨锐心里加了一句: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一次,我是地头蛇。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34s 2.328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