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小爱妻
云朵有些惊诧的睁大眼,聂大贵当初态度坚决,任凭张家的人如何闹,张氏如何哭求,都态度坚决,强硬。怎么突然又回心转意了?
柳氏也是猜不到这其中的事儿,不过她本能的觉得和云朵聂大郎接了旨意,帮宫里做活儿有关系。之前死活都得休了张氏,凭他现在的条件,聂大郎又不会认回郭家,那他就永远是聂大郎的爹,想要再娶一个根本不成问题。可是又把张氏接了回来,这肯定有蹊跷!
聂三郎却很是高兴,他娘又回来了,那他们家也就不会缺一个人了,他也不想让他爹再娶个别的女人进门,而他娘只能在娘家孤苦伶仃。
王荷花也不想有个后婆婆,张氏起码软弱好欺,不是刘氏那样的恶婆婆,她也是满意张氏又回来了。
村里的人也都奇怪,不过都说是不是聂大贵受不了没人做饭洗衣,一个人孤苦的日子,又不想花银子再娶一个,这才又把张氏接了回来!?
毕竟几十年的儿媳妇,甘氏对张氏也是有很深的感情,她被休了之后,聂三郎王荷花俩人又一直住在小院,只有聂大贵一个人住在老宅,连个做饭洗衣裳的人都没有,孤单单的。张氏跟他半辈子的夫妻,俩人能回到一家,她也很是欣慰。毕竟再找一个,不知道咋样。还是原配的更好!
聂梅更是欣喜,她娘回到聂家,以后大房就是她娘当家做主了!她也不会成为没有娘家撑腰的了!她娘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到时候方家也就不敢再虐待她了!方郎还会像以前一样对她好了!
聂大贵准备把一家人都叫到一块吃个饭,也算是接张氏回来的规矩,让她名正言顺。
还有一件事儿,拖到现在,也该实施了。那就是建祠堂的事儿。
接旨后,聂大郎说过了年开春暖和了盖祠堂。等到开春,又一直在忙宫里的事儿,现在总算忙完了,也该把祠堂盖起来了。
祠堂是整个老聂家的,自然少不了二房一家子。
大房,二房和三房的人都在了,聂贵芝一家也来了,方二郎也拿着礼过来。
云朵坐在厨屋里帮着摘菜,对刘氏一句有一句的质问充耳不闻。
刘氏看她不搭理,心里恼恨的冒火,“你们还没认回郭家,就是老聂家的晚辈,我就是你们的二婶,问你话你是聋了!?对长辈这么不尊敬,没一点教养!”
聂贵芝阴沉着脸,“二嫂!你从进门就突突个不停,云朵家干啥事儿,跟你又没有关系!宫里的事儿更跟你没有关系,你一直问个啥!?”
刘氏怒道,“咋跟我没有关系!都是老聂家的人,宫里的旨意就算给他们,也是我们整个老聂家的!大郎可是我们一家子养大的!为了给他治病抓药,花光了家里的银子!现在他出息了,能耐了,我们这些养大他的恩人就不算啥了是吧!?他这叫不孝!忘恩负义!我们能到衙门告他的!”
&给我闭嘴!你要是不想待就给我滚出去!”聂二贵上来喝骂斥责,虽然他也想知道,可刘氏这个贱人,话不会好好说,就会给他坏事儿!
云朵抬头冷冷的看她,“老聂家的人?你也算吗?”
刘氏早就被休了,聂大贵把张氏接回来,聂二贵却没有打算把刘氏接回来,虽然她一直死皮赖脸的硬住着不走,从被拉到县衙打过之后,聂二贵是再没承认过她。
&刘氏怒恨的指着云朵。
柳氏连忙出声,“二哥!前些日子我回娘家,还有媒婆跟我打听大哥二哥的事儿。如今大嫂是回来了,大房这么多事儿,也要大嫂操持。她辛苦这么多年,大哥还真少不了她!就是不知道二哥这边……这不清不楚的,人家都不好登门,有那好的,也不好给二哥说!”
刘氏一听,嗷一声就骂起来,“你个贱人!胆敢坏我们家的事儿,看我不打死你的个贱人!”冲上去就要打柳氏。
聂三贵当然不会容她打了柳氏,他们今儿个可是商量盖祠堂的大事,祠堂盖好,可是要供奉祖宗牌位和圣旨的!要是让这个贱人搅合了……他上来抬腿就给了刘氏一脚,“泼妇!你早不是我们老聂家的人了,竟然还舔着脸过来坏事儿!”
刘氏被他一脚踢倒在地上,哭喊着就骂打死她了。
聂大郎叫了云朵,“等他们家吵完,我们再过来吧!”
云朵起身就跟着他一块往外走。
这边聂三郎忙劝阻俩人,看着那边闹腾的刘氏,叫聂二贵,“二叔!你还不赶快把她弄走了!”
聂二贵骂着刘氏,撵她,“不要脸的贱人!老子早就休了你,你早就不是我们我们老聂家的人了!快点给我滚出去!别在这里闹事儿!否则老子对你不客气了!”
刘氏又哭又喊又骂,“聂二贵你个没良心的!我给你生了俩儿子,嫁给你就没过过好日子,吃苦受累半辈子,没享一点福,就被你休了。你个杀千刀的!那个贱人说啥你就是啥,忘恩负义的畜生!忘恩负义要遭天谴的!要遭报应的!”
聂大郎拉着云朵直接出了聂家老宅,去了作坊。
聂家老宅吵吵闹闹乱成了一团,最后聂二贵把刘氏打了出去,二房的屋门也锁着,不让她再进去,又警告了聂二郎和聂四郎,谁要站在刘氏那一边,就不再是他儿子。
刘氏在村里哭闹叫骂,把云朵和聂大郎上上下下骂了十几遍,老聂家的人从大房到聂二贵,三房,连甘氏和聂老汉都没有幸免。
村人已经不耐烦看见她,鄙夷嫌恶的看了看,就该干啥忙啥去了。
聂贵芝和柳氏过来,又把云朵聂大郎叫去了聂家老宅。
众人都脸上带笑,似是刚才的事儿没有发生过,也听不见门外刘氏的咒骂。
几个人一块下手,摘菜洗菜。
张氏看了看云朵身上棉绸褙子,张了张嘴,似是想说啥话。
柳氏看着笑道,“大嫂咋了?有啥事儿问云朵吗?”都要炒菜了,这不会是使唤云朵上灶做饭吧!?人家在家里可是少奶奶,丫鬟婆子成群,连喝个茶都有人端到手里。
张氏有些讪然,笑着摇头,“我做的菜不好吃,就是想请云朵指点一下,也把菜做好吃点!”
&放油多放调料,这菜自然就好吃了!要不我来帮大嫂炒吧!?”柳氏呵呵笑道。
&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张氏忙道。
聂梅眼神阴阴的看了眼柳氏,落在云朵身上,抿着嘴,“大嫂可是少奶奶,就算是娘,以后也别让她做啥了。她家里有大把的丫鬟婆子使唤,哪能是娘能使唤的人!”
几个人神色又是一顿。
柳氏哎呀一声,笑看着聂梅,“聂梅这是咋了?说话那么冲!就算你刚刚经历丧子之痛,也不能把脾气发到长嫂身上吧!?再说云朵可啥都没有说呢!”
&也没有说啥,三婶干啥说那个!?你维护大嫂,就揭我的伤疤,使劲儿踩着我!?”聂梅忍着恼怒道。
柳氏诧异的看着她,“我可不敢,也不会踩你。只是觉得你跟以前没嫁人的时候简直像变了个人一样。”
聂贵芝皱着眉,聂梅的确是变得太多了。跟以前勤快,听话,温柔和顺的样子简直像两个人。
云朵看着聂梅轻轻笑起来,“岁月是把杀猪刀啊!”
看她并没有气愤,柳氏凑趣跟她说话,“这日子还真是把杀猪刀,刀刀催人老。我这脸上都长了不少皱纹了,皮也糙了。你却还跟个小女娃儿一样,这脸是越来越白嫩细致了,也不知道是咋长的!”
云朵笑,“我这可能是年轻吧!等再过些年,老了也是跟三婶一样。谁也少不掉老!”
&倒是实话!是人都会老的!”聂贵芝有些感慨道。
那边张氏听着,已经开始炒菜。
甘氏帮着烧锅,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悲凉感觉。明明家里要盖祠堂了,等把圣旨供奉到祠堂里,聂家一门也算是光耀门楣了。她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几个人说着话,饭菜也一道道做好了。
端到屋里,分两桌坐了,边吃边说。
那边聂二贵和聂三贵都在恭维着聂大郎说话,他们都不想出这个银子,盖祠堂可是要不少银子的。
&是要供圣旨的,这祠堂可不能盖成趴趴屋吧!?”聂三贵打量聂大郎的神色。
聂大郎却一直没有松口,等饭吃完了,这才开口,“砖瓦木料我都已经让人订好了,农忙之后就可以开工。就盖在老宅这里吧!这院子被尸体堵过大门,把祠堂盖在这里,有老聂家的列祖列宗镇守保佑,一切牛鬼蛇神全部都该退避了。”
聂三贵笑起来,“好好好!其实随时都可以开始动工的!等到农忙了,歇个几天也就是了。”
&就先把这破屋子扒掉吧!几十年的老房子了!啥时候扒?我和二郎四郎都过来帮忙!”聂二贵也跟着道。
&宅的屋子扒了,爹和娘总得先搬出去住吧!爷奶和三哥那都是小院,也挤不下。”聂梅说着看向云朵。
柳氏笑着接话,“可以先扒了堂屋,等堂屋盖起来,再把东西厢房扒掉啊!这么大院子,等盖起了屋子,砖瓦木料啥啥的,也得有人在这看着不是!”
云朵喝着汤没有说话。
聂大郎朝她看过来一眼,给她使眼色。
云朵心里疑惑,不知道他是做什么,不过还是说,“既然这边老房子要扒掉,张大姑你们就暂时住到清园去吧!”
张氏脸上露出喜悦,忙又收起,眼神看向另一桌的聂大郎。怕他不同意。
聂梅还在挑云朵的刺,“大嫂都嫁过来几年了,还不叫娘!?就算不叫娘,也是你婆婆。张大姑那是叫谁的!?”
张氏有些尴尬,忙拉了她一把,不让她说了。
云朵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不会阻拦祥子叫你娘的。”
聂梅脸色涨紫铁青,两眼怨怒愤恨的盯着云朵。
方二郎怒喝一声聂梅,“你是来吃饭的,还是来找事儿的!?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你以前没学会,到了方家我教过你多少次!?”
聂梅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方郎!你是当着众人的面,骂我没教养!?”
&我没教好你!”方二郎嫌恶的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起身给云朵拱手施礼赔不是,“还请大嫂看在她刚失去儿子,伤心过度的份上,不跟她一般计较。回家以后一定会好好管教好她的!”
云朵还没有说啥,聂梅就受不了了,瞪大着眼,眼泪突突往下流,悲愤的喊,“管教我!?凭啥又是管教我!?我头一胎因为不能乱吃,在他们那吃顿饭,看不顺眼就挑拨你管教我!结果我的留住生在了七月半!现在又说要管教我,我说错了啥了,就管教我!是不是一直都是她让你管教我的!?我的两个儿子,全都被害了!都被害了!”
众人都看着她,神色各异。
云朵脸色沉下来,她一直以为柳氏说聂梅怨恨他们,是因为不帮她养儿子,还把祥子给买了,让他们脸上难看。没想到是怨恨在这里,“聂梅!当初你在清园吃饭,拨着菜说吃不下,只吃压板牛肉,我问了家里没有牛肉,让给你煮粥。看你不顺眼?挑拨方二郎管教你?你把孩子生在七月半是我害的!?你这个儿子也是我害的?”
聂大郎啪的一声把筷子放在碗上,“当初是我让方二郎‘教妻’的!”他目光冰冷犀利的看过来,“方二郎特意到家里赔罪,我就点了他一句‘他身为夫君,理当教导你知礼、懂礼。而不是恃宠而骄,在外面也不懂事儿,让人笑话了’。到你这里就成了害你的儿子,是我们谁害了你的儿子,还是你自己压死儿子之后,神志不清,担负不了压力,把罪名往别人头上推!?”
聂梅恼恨的两眼发红,“我没有!我没有!你们要是不让方郎管教我,我也不会有事!我的儿子也不会出事的!”
方二郎眼神阴狠凌厉的盯着聂梅,“你给我闭嘴!两个儿子的事儿都是你自己作的!头一胎,仗着我们家顾念你是新妇,又是头一胎,啥也不让你干,你却让我娘和我大嫂处处伺候你!吃饭端到你手里,里衣肚兜都给你洗了,就差给你把屎把尿了,你以为你是谁?我伺候还不够,还叫我们全家都伺候你!?怀这一胎你又作,生下来就虚弱,你不好好照顾,还把儿子活活压死了!你还怪别人?就你自己没有错!?”
聂梅被他一通喝骂,顿时没有了声,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哭着。
方二郎咬着牙狠狠道,“在家里作也就罢了,在外面你给我长点眼色!你不是瞎子!不叽叽叫也没人当你是哑巴!”
众人都没有说话,都看着方二郎,看着聂梅。
张氏脸色很是不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眼里也含了泪。
柳氏打破寂静,“哎呀!这聂梅成了亲,是过少奶奶的生活去了啊!”
聂大郎转过头问云朵,“吃好了吗?”
云朵回神,忙随着他起身。
聂大郎招呼了一声,就带着云朵离开了。
聂三贵忙叫俩人,“大郎!祠堂的事儿还没商量好呢!你先别走啊!”
聂贵芝也不吃了,放下碗筷,“我给爹送饭去!”起身去了厨屋。
聂梅在河湾村坐月子,住了一个月,她已经有些看够了她的作了。不分时间场合。自己的儿子出事儿,竟然怨恨云朵和大郎,祥子都还在清园帮她养着,简直没有良心!
赵红琴看婆婆起来,忙跟着起身,跟着她一块出来。
堂屋里传出聂大贵发怒的声音,“你以后不要来娘家了!”
方二郎声音冰冷,“家有贤妻男人不遭横事。我当初也是看你还算贤惠勤快,早知道你变成这幅德行,我绝不会娶你的!”
聂梅听了这话,看着方二郎快步出了门,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忙乱成一片,方二郎冷冷瞥了眼,到了清园来。
万淼开门见是他,眉头微皱,“少爷少奶奶都有午歇的习惯,已经歇下了。你有事儿改日再来吧!”
方二郎眼神凝了下,苦笑道,“我来大哥大嫂这里,躲躲清闲。”看万淼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就道,“我去后山坡看看祥子去吧!”
万淼叫来个总角的小厮守门,交代谁来也不让打扰,有事儿回禀给罗妈妈,他带着方二郎到后山坡,盯着他。他们的奶牛可是前不久刚生了几头小牛犊。
山坡上青草很是茂盛,汪继一家正在打理几头绵羊。天热了,两头老绵羊的毛就去年剪了一次,云朵让他们天热之前再剪一次。
一群黑白花奶牛刷洗的干干净净,领着几头小牛悠闲的在山坡上吃着草。
两只老绵羊,领着三只半大绵羊正在等着剪毛。
祥子正在一旁拿着甘草嚼着。
他有点咳嗽,不是很严重,汪婆子就找了甘草让他嚼。
看到方二郎过来,祥子已经能熟练的叫爹了,就是和方二郎不亲近。
没待多大会,方二郎就走了。万淼一定盯着他,他之前也问过汪继家的人事儿,嘴巴紧的跟蚌壳一样,一个字都不多说。
聂梅被丢在聂家老宅,方二郎问也没有多问,直接就走了。
聂二贵和聂三贵都埋怨不已,“正说到关键,偏偏坏了事儿!”
聂梅醒过来就哭着喊着要找方二郎,那句‘绝对不会娶她’深深的刺痛了她,让她无法接受。
王荷花直接回了家,让他们自己闹去,反正盖祠堂他们也没有银子出!聂梅是死是活,也不关他们的事儿!她自己的娃儿被她和那个鬼娃儿克死,到现在都还没有再怀上。
聂梅哭死哭活的,非得要去找方二郎,上次被丢在娘家,那时候她还怀着身孕,方郎不会不要她。可是这一次,儿子已经死了,方郎不要她了!要准备休了她了!
可方二郎是生气发了火走的,聂梅这个回去,很没气势。让聂大郎送她是没可能了。只得拉了聂三郎,又加上聂二郎和聂四郎,和李开这个表弟。
李开不愿意,“家里还有事,我们还要回家。有聂良哥去就行了!”聂梅在河湾村坐月子的一个月,一会这事儿,一会那事儿,做好了又这也不行,那也不好,哭哭啼啼,是让他烦透了。
聂二郎主动站出来说他帮忙去送聂梅。
送走聂梅,甘氏长长的叹口气,“造孽!造孽啊!”
聂三贵却等着落成祠堂的事儿,“我再去叫大郎和云朵来!”
柳氏叫住他,“还是等会再去吧!他们都有午歇的习惯,这会估计在午歇。你去了也见不到人的。”估计云朵和大郎要气死了!聂梅自己把儿子生成了鬼娃儿,又自己压死了自己儿子,却怨恨云朵和大郎,真是脑子被驴踢过了!
聂三贵撇了下嘴,“还午歇,这日子过的可真是……”
柳氏瞪他个眼神。
云朵回到家,抓了个馍馍拿着就啃。
聂大郎连忙给她夺了过来,“我给你煎个饼吃!听话>
&要!把点心给我拿来!”云朵叫了罗妈妈。
罗妈妈忙拿了一盘好克化山药枣泥糕,泡了茶,又把泡发的燕窝煮上。
云朵恨恨的把一盘子糕点吃完,鼓着腮帮子怒瞪着眼,“聂梅她有病!她心理肯定有病!”实在气坏她了,她以为嫁人就是改变命运了,就翻身抛却过去的穷苦劳累,就当上幸福少奶奶了。结果没按她预想的,反而出了事儿,倒把责任推给他们头上,怨恨起他们来了!
聂大郎揉着她的头,笑着端了茶喂她,“为那些生气,多不值得。”
云朵瞪他,“你还笑!”
聂大郎脸色笑意更深,在她鼓着的小脸上亲了亲,“像个发怒的小松鼠,还塞了满嘴食物!”
笑她的……云朵小脸发黑,恶狠狠的瞪他。
聂大郎笑出声来,哄着她喝茶别噎着了。至于聂梅……他笑眼深处闪过一抹幽寒。
到下晌,聂三贵过来叫人。
云朵睡着了。聂大郎到聂家老宅来,继续商量。
其实也没啥商量的了,农忙前把老屋子扒掉,打上地基,等收了麦子,就可以动工了。
祠堂准备盖成前后院的,后面住人,前院供奉祖宗牌位和圣旨。这么一来,一座院子盖好,少说一二十间屋子。还要盖气派一点,没有白八十两银子,还真盖不起来。
但商量到最后,都没有人说银子的事儿。
聂大郎看了众人一眼,领着万森离开。
聂大贵主动提出来,不住清园,直接扒掉堂屋,再把后院整理好,先盖后院,他们住在厢房,等后院盖好,他们挪走,再盖前院的。
很快罗丘就带着一队工匠来了,加上村里的人,过来把聂家老宅的屋子扒掉。
可是很快,聂大贵和张氏就发现,这些工匠把堂屋和东西厢房都扒掉了。连忙阻拦,“厢房不扒!只扒个堂屋!只扒个堂屋!”
&都扒掉了,墙都推倒了,你们不早说!”工头嗐了一声,看了看,指着靠近大门,茅房旁的土坯茅屋,“这还有一间,你们就暂时住这一间吧!”
看了眼那间屋子,张氏神色微变,顿时有些不太好看了。
工头已经让众人下手,“赶在收麦子前扒掉,把地基挖出来,打了夯,收了麦子动工也轻省不少,快不少!”
聂大贵和张氏无奈,只得搬到了聂大郎住了十几年的土坯茅屋去。
云朵把罗平家的和聂玲玉教会炮制几样简单的护肤品,和聂大郎又去了县里。
天越来越热了,吉祥点心铺子都开始卖雪糕冰点了。
私房菜的菜单也都换了,加上了各式各样的冰点,凉菜等。
&火锅该撤了!”邢师傅指着火锅道。
&撤!”云朵把菜单子也勾上。
邢师傅瞪了瞪眼,“大热的天谁还吃这烫嘴的东西啊!冬天里好卖,夏天里根本没几个人吃。熬了火锅底料也是放在冰窖占地方!肉切出来冻坏了也可惜!”
云朵眯着眼笑的露出一口小白牙,“火锅并不一定就烫嘴啊!我们可以做冰火锅!炎炎夏日里吃上美味的火锅而不烫嘴,又不上火!既满足了口腹之欲,又没有后顾之忧!”
邢师傅,谢掌柜谢明几个都瞪大了眼,“冰火锅!?”
&配了药草,我们先熬汤冻成冰块,明儿个试验一番!”云朵卖了个官司,把药草和骨头一块熬制了汤,然后放到冰窖里冻了一夜。
次一天,那些汤就都被冻成了冰块,把冰块敲成小块的备用。
准备好火锅底料,涮菜和肉等。
等火锅底料煮沸了,云朵拿起冰块直接放进去,“可以吃了!都尝尝吧!”
邢师傅几个都拿着筷子,围着锅还真不知道咋吃了,“刚滚起来的锅,被你一盆子冰块下去,还咋熟啊!”
冰点和油的沸点不同,而火锅底料中多加了油,等油开了,把肉和涮菜在锅里涮熟了,冰块还没有化,吃着不仅不烫嘴,体会也非同一般。
几个人一开吃,就吃上瘾了。
唐二在前面等着不见人上菜,就到后面来找,“你们都围在一块吃好东西,连饭都忘了做了!”
云朵听他在外面喊,让伙计别拦了,放了他进来。的确是她把唐二点的菜给忘了。
唐二进来一看,竟然是冰火锅,卷了袖子就要尝尝,这一吃,也上瘾了似的,不顾前面还等着的人。
不一会,韩四也等不及过来了。
伙计见唐二都放进去了,也把他放进去了。
冰火锅试验又加了个韩四。
等他们吃饱,唐二请的几个朋友已经在前院饿的肚子咕咕叫,以为唐二在耍弄他们,把他们撂在私房菜,他和韩四借口溜了。没想到俩人回来,已经吃饱了。
云朵问了他们,把菜给他们换成了冰火锅。
众人正热的找不到地方的时候,私房菜的冰火锅火了。
连韩老夫人都和韩太太,邀请了几个太太奶奶们来私房菜用饭。
酷暑天,生意本就淡些,私房菜因为推出了冰火锅,订单都排到一个月之后了。
这火锅众人都知道,可是冰火锅这是咋做咋吃的!?就为了那一份好奇,也得到私房菜体验一番。
外面不少酒楼饭庄也做了火锅,加了冰试验,可是菜不太熟,吃完还拉肚子了。一打听才知道,私房菜的冰火锅和冬天吃的火锅也是有些不一样的,那冰块更是用药材熬的,吃了不上火,也不闹肚子。
当即就有不少人找云朵,想合伙开冰火锅店,被云朵婉拒了。冰火锅是让人惊奇,引起了些震惊。但物以稀为贵,要是泛滥,也就不稀奇了。她现在也不想铺设太多。
众人虽然遗憾,却也只能望而兴叹。私房菜那么多菜方子,新奇菜品,却不开家酒楼,非得整个私房菜,还每天限量卖,即便有大把的银子,他们也没有挣到手。
云朵已经忙的两头跑,私房菜这边客人多了,邢师傅已经给他的朋友写信,让他们过来。只是好些菜来吃饭的人都点云朵做,价钱贵也要云朵做的。
烹菜本就是云朵的喜好,她手脚也麻利,有万妈妈几个打下手,她只用烧好就可以上菜了。
邢师傅看不惯她懒散,见她有点空,就让她练刀工,学传统菜。
&不是你徒弟!”云朵拿着菜刀哀嚎。她自己会的菜都还做不完,再学他的传统菜……
&是你徒弟!可你这当师父的,总不能还不如徒弟吧!?”邢师傅催着她加快速度,这懒丫头以后要是进京了,家里事情多起来,估计会更懒。他可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这么通透对厨艺领悟高的衣钵传人。
&我又不是八爪鱼!”云朵抵抗。
邢师傅胡子翘了翘,“你这丫头就是懒驴上磨,不打不走!”说着拍了她一巴掌。
云朵忙了几天,看他和谢明几个能忙得过来,和聂大郎溜回了家,“家里还要做护肤品呢!”
邢师傅拎着勺子骂,“这个懒丫头…”他的身板,至少还能活个十来年,想跑?没门!
地里的玉米豆子等已经种上出苗了。
玲玉娘拎了一篮子的鲜豆苗送过来,“都是从地里间苗提出来的,正鲜嫩着,拿过来给你们炒菜吃!”
云朵喜欢吃素炒豆苗,让罗妈妈收了,笑着跟玲玉娘说话,“铁山媳妇儿快生了吧?”
说起快要临盆的儿媳妇,玲玉娘笑的更灿烂,“快生了!就在这几天了!”
几个人正在廊下闲话说笑,外面赵小翠挺着大肚子快步过来,“聂家老宅那边又出事儿了!聂梅又哭着回来了,说啥方二郎在外面有个女人,还生了个儿子!”
云朵皱了皱眉。
那边万淼已经叫了小厮守门,跑出去打听情况。
还没等他走到村里,那边张氏和聂梅哭着,和聂大贵,聂三郎,一行人就到清园这边来了。
云朵眼神有些沉,冷眼看着哭的肝肠寸断,悲痛欲绝的聂梅,之前对聂梅的那份同情,已经完全不存在了。
张氏也眼泪纵横,“大郎!云朵!那方二郎竟然在外面有个女人,还生了娃儿,梅儿以后可咋办啊!?他们方家还要让那个女人进门,实在太欺负人了啊!”
&由自取。”聂大郎冷声道。
张氏震了下,伤心绝望的落下泪,“大郎……”
&己不贤,又压死方家孙子,竟然无故怨恨我们,现在又有何脸面来找我们帮忙!?”聂大郎目光睥睨的看着哭倒在地上的聂梅。
张氏遍体生寒,急忙哭着解释,“聂梅她是太伤心,也糊涂了,说那些话不是有意的啊!”
聂梅却全身冒火,心里怨恨汹涌,“我只不过说几句话,你们就绝情到这个地步!?我们聂家抚养你长大的恩德,你全都忘了!”
云朵忍不住冷笑,“恩德!?没有聂大郎也不会有你!你哪来说恩德的资格!?”
张氏哭着跪下来,“大郎我求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梅儿吧!她已经没了儿子,方家又让那个女人进了门,你要是不管,梅儿就过不下去了啊!”
聂大郎抿唇,“那个女人已经生了娃儿?那你叫我如何管这方家的家事?把那个女人杀了,把那个娃儿摔死!?”
张氏愣愣的有些反应不过来。
跟过来看热闹的人倒吸一口气,小声嗡嗡议论。方二郎在外面又找了个女人还生娃儿,那是方二郎不对。那个女人就算不让她进门,已经生了个娃儿了,这事儿能咋办!?
随后面和甘氏一块跟过来的柳氏有些嘲讽鄙夷的看着瘫在地上的聂梅,要不是她自己作的,那方二郎也不可能出去再找一个。本来就不是冲着她这个人结的亲,还不好好的维系着。
聂梅力竭的哭喊,“把那个贱人赶走!把她赶走!是她抢走了我的方郎!抢走了我的位子!把她赶走!把她的娃儿也赶走!那个贱人凭啥要进方家!她抢走了我的方郎!”
&便把那个女人赶走,她生了方二郎的种。方家现在又没有孙子,不说方家同不同意赶那个女人,那个孙子他们肯定会认下的!”聂大郎冷漠道。
柳氏眼神闪烁了下,接上话,“是啊!方家折了三个孙子,这突然有个孙子抱过来,他们是绝对不会把这个孙子赶出去的啊!”
聂梅恍惚了下,突然尖声道,“留住!留住!我有儿子!我有留住!我还有留住!”
&还有留住啊,那是祥子!”柳氏扯了下嘴角。
聂梅却不听,声音尖利道,“你们把我的儿子还给我!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呦!那祥子你非说没有事儿,结果自己怀了孕,连看都不看一眼了。问你一句要不要看,还怨恨你大哥要害你。当初哭着求着把娃儿塞过来,现在又要回去……”柳氏说着撇了嘴。
&是我的儿子!留住是我的!我是他的亲娘!”聂梅叫喊着,非得立马把祥子要走。
&是他的亲娘,不过他愿不愿意跟你回去,还另一说呢!”云朵让万淼去把祥子带过来。
祥子根本不认识聂梅了,他已经快一年没见过聂梅,看她哭喊着扑上来,吓的小脸一白,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死活不愿意让聂梅抱,蹬着腿,伸着胳膊乱打,更别提跟她回去。
汪婆子哎呦一声,“这孩子本来就夜惊,刚来的那会一点动静都能吓醒,调养了这快一年,好不容易好起来了,你们快别再折腾孩子了!”虽然都说是个鬼娃儿,少爷少奶奶给他改命之后,他们养了他快一年也没出啥事儿,孙子孙女都是她照顾大的,对祥子也是有感情了的。
万森上去一个用力,把祥子抱了过来。
&是我的儿子!是我生的儿子!”聂梅尖声哭叫着。
&了儿子硬塞给别人养着,还有脸要回去!”
&是嫌儿子是鬼娃儿,看都不愿意看,这又想要回去了!”
众人议论指点,对聂梅的行为很是鄙夷。
&祥子的时候,是方家所有人都签字按手印的。你想把祥子赎回去,那就让方家的人拿了银子过来赎人吧!”云朵不想让祥子跟着聂梅这样的娘,还有个方二郎那样的爹,回去也是被当做筹码利用。
&把我的儿子还给我!你还给我!你个贱人害了我儿子,害了我!你生不出儿子,就嫉妒我有儿子!?你快把我儿子还给我!”聂梅厉声叫骂,她必须把儿子要回来!必须要回来!她有了儿子,方郎就不会让那个贱人野种进门了!
罗妈妈快步上来,抓着她的头发,啪啪啪连打几巴掌,“当初是你们三番五次,哭求着,跪着不起来,逼着我们少爷少奶奶收下的你儿子,你都忘了,我们可没忘!你现在还敢张口辱骂,颠倒黑白了!”
聂梅被打的有些懵。
张氏也有些震惊,闺女变成了这样,一定是她悲恸,太伤心了!顿时心疼的眼泪直涌。
&孩子给她。”聂大郎冷声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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