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时间过得说快也快,转眼就到了我及笄的日子,女子十五及笄许嫁,十五及笄以后女子就可以嫁给心爱的夫君,我想在每个女子心中及笄都应该是个隆重的日子,而在我心目中及笄更是非同一般,君无戏言,今天之后我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自早上开始妆华殿上上下下就不停的忙活,光是及笄要用的衣服就换了好几身,半个月前纳物司就送了及笄用的礼服过来,可今天还是挑花了眼,蝶儿在我身边忙忙碌碌的找这找那恨不得都事事亲力亲为。
结果就是大家起了个大早还是出门晚了,赶到太后宫里的时候嬷嬷的脸色已经不善,看到我们来连句客套话都不说转身领着我们就往里走,我拎起沉甸甸的衣服朝蝶儿吐了吐舌头马上被她一眼瞪回来。
一般贵族女子对及笄礼都极为重视,必定是要请一族中较有权威之人主持及笄大礼,而这宫里最有地位权威之人毫无疑问就是太后,我的及笄礼也就只能她来主持,说起来也是需要受她的应允缘故,否则我是断断不会来找这份闲罪受。
太后看到我进来以后便沉着脸一言不发,蝶儿在我后面偷偷戳了我几下我才反应过来忙跪下向太后行了大礼,又把昨天礼教摸摸教的话全都背了一遍。
我背完这一套长篇大论之后太后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表情还是一成不变的冷淡,她朝我招招手让我到她面前,又从旁边的嬷嬷手里接过一根碧玺石的簪子插进我已经梳好的发髻里,这时才开口说:“一个及笄礼哀家也不想按什么规矩了,你现在就回去吧,本也不是什么规矩之人就别再这儿受罪了。”
感情太后倒是明白我的心意,我虽然是知道她不愿意看到我但也感谢她放了我一马,听她这么一说我马上跪下谢恩。
太后听到我谢恩只是冷冷的“嗯”了一声,过了半晌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哀家的丹仪当年及笄也不如这般隆重。”
丹仪公主现在是太后的伤心事,十次说起来有九次半是为了找不痛快,旁边的嬷嬷听了也马上安慰太后说:“太后您就莫再提公主的事了,免得想着伤心。”
“算了。”太后一挥手吩咐道:“下去吧,哀家想一个人静一静。”
听太后这么一说我简直是如获大赦,带着蝶儿灰溜溜的就跑了出来,出来以后我摸摸头上的簪子又拎拎身上沉甸甸的华服问蝶儿:“是每个女子及笄都要受这么一回折磨么,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把这身衣服换下来啊。”
蝶儿笑了一下帮我拎起衣服说:“这可没有时候了,皇上为了庆祝主子及笄晚上还宴请了本家皇亲,主子要是嫌就先回殿里换身轻便点的衣服,反正前几天纳物司送来了不少衣服。”
没想到一个及笄还要这么辛苦,我在心里叫苦不迭却也没有办法,只好同意先回去换身衣服。
妆华殿备着醒神的茶点,居安看到我回来马上奉了茶和点心上来,我一边喝着茶一边听着他唠唠叨叨的报了今天都哪个宫的娘娘来送了东西,报上来的大多是些没听过的名字,可见我对这宫里的娘娘不熟,不过她们熟不熟悉我就是另一回事了。
喝完茶换完了衣服,蝶儿又把我按在镜子前面折腾了好一阵,看着天色已经晚了才放过了我出妆华殿。
今晚王公贵族来了不少,我入座的时候看见爹只坐在最外面的位置,宫宴座位的安排通常是按照官品等级来的,爹身为当朝丞相也只能在最外面的位置,可想而知今晚来的人都是什么身份。
我刚刚入座就有一个宫女一路小跑过来传话给说:“姑娘,皇上叫您过去呢。”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跟着丫鬟往里走,路过璃宁做的地方还特意看了一眼,她坐在皇后后面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我经过的时候她连看都没看一眼,想必也是心里不好受,对我来说是眼不见为净。
我越过皇后到半里面前行了个礼,他看着我点点头开怀一笑说:“大姑娘了,今儿这身打扮朕很喜欢。”说完往旁边坐了坐说:“今晚你就坐在朕的身边,这里什么都能看清楚就别回去了。”
原本半里说这话我应该是很高兴,可今天太后她老人家就在旁边,我也没了平时放纵的脾气,看看太后终究还是摇摇头小声说:“这样不合规矩吧。”
半里知道我是因为什么害怕,便转过头问太后:“今天是昭君及笄,母后就当卖儿臣个面子可否?”
太后自始至终一直都没正眼看我,听半里这么说也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说:“皇上爱怎样就怎样吧,今晚来得人多别失了规矩就行。”
刚刚得到太后点头半里便一把把我拉起来让我坐到他身边,有太后在我也不敢过于放肆只能默默低着头不说话,偶尔看一眼旁人不和坐在远处的爹也没什么意思,歌伎在下面表演得卖力,可惜我只想着怎么不让太后抓住把柄根本没有心思去看。
又过了几个节目,半里点点我的头问:“今晚怎么不高兴,平时不是挺爱说话的么。”
我呵呵了两声并不说什么,心里想着若是有只老虎在你旁边盯着你也高兴不起来,太后明明是这宫里第一个不待见我的人,本来以为我的及笄礼她肯定会推掉,谁知道她竟然来了,还在这呆着不走了,注定我及笄这一夜要过得提心吊胆。
酒过三巡之后大家的兴致也都减了些,之前乱哄哄的大殿这时候略显安静了一些,这时候半里突然问我:“昭君,朕曾经答应过你十五岁之后就给你你想要的,君无戏言,今天你就当着大家的面告诉朕你的所求,我定不会抵赖。”
“啊?”听半里这么说我还反应了一下,紧接着想到的便是那天雅充华提醒我的话。
看到我的反应过于平淡,半里又问我:“你想要什么,现在就告诉朕。”
雅充华说要我不动声色的激怒皇后,那么今晚无疑是最好的机会,我如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什么皇后定会觉得自己受到了威胁也就会沉不住气,可意料之外的是太后也在,说不定我这一激不止激到皇后还会激到太后,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所有人只看见我表面上简单的停顿可熟不知心里已经想出了千八百种结果,如果不做就不知道结果是什么,我一咬牙攀着半里的脖子用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让周围人听到的声音说:“我要做你的妻子。”
这话一出殿里突然就肃杀了,安静的连根针落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半里好似没反应过来一样痴痴的看着我,脸上的表情说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过了良久语气里竟然带了些酸楚的味道问我:“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以为自己说错了话马上要大祸临头,可也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的道理,于是心一横又重复了一遍:“我想嫁给你,做你的妻子。”
说完这话之后我自己都闭上了眼睛,不敢看接下来半里的表情,安静了许久心都快跳出来之后突然感觉到额头上温热的一拂,睁开眼睛看见半里吻了一下我的额头又理了理我的头发,眼中晶莹剔透的仿佛有泪马上就要滴落出来。
我伸出手想接住他落下的眼泪可惜手中什么都没有,我的手指碰到他的脸问:“你怎么了,我让你不高兴了么?”
殿里的人虽多,然此时此刻我们两人却仿佛置身事外一般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我的心绪完全被他那颗流不出来的眼泪牵制住,心中懊恼万分不该说出这样话让他为难。
不等我们从那个世界回来,一直坐在后面的太后便迫不及待的把我们一把抓了回来,太后用沉稳的声音质问道:“皇上怎么不说话,难道是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
半里握住我的手藏在了自己,侧过身对太后说:“昭君还小不懂什么,母后不要多虑了。”
本以为太后会看在半里的面子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谁知道她听到这话竟然发了怒,质问半里:“历朝历代皇上的妻子都是东宫正室的皇后,皇上今天听了这话难道还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么,难道还真要立她为后!”
我知道这个时候半里进退两难,刚想跪下向太后谢罪却被他拉住,半里对着我使了个眼色又回了太后说:“母后息怒,昭君并没有僭越的意思,况且今天也是儿臣为了履行诺言才让她说的,您要是因为这点小事治了她罪岂不是陷儿臣于不义了么。”
半里这话说得天衣无缝太后也不好发作,只是脸色一沉说:“皇上说什么哀家就是什么,不过只要哀家在一天这东宫之位就休想易主。”
“母后说得是。”半里跟着点头。
半里陪着笑本还想和太后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太后却不太买账站起一拂袖子说:“哀家累了,先回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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