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厦想都没想,说道,“然后就没有男孩子跟我恶作剧了。别的女孩子会用威胁男生说,让我揍他们。”
也许真的人只有挨过揍才会长大吧,这话说的不是那个扔苍耳的臭小子,说的是另一个男孩子。夏厦已经记不得那个男孩子的名字了,只记得那天下午的阳光特别好,已经入了秋,学校的操场旁栽种的银杏,叶子都黄了,像小蝴蝶一样打了个旋儿,缓缓的落在地上,把操场到教学楼的这条小路染的黄黄的,又铺的软软的。踩上去没有声音,却是感觉心都跟着颤了一颤。
去化院的路也会被黄色的落叶铺满,不过那些叶子是悬铃木的叶子。大大的叶子像是从异国飘来的小船,最后一些停泊在这里的大路上,一些停泊在悬铃木脚下的墨绿色的麦冬上。一脚踩上去,会发出“嘎子嘎子”的响声,会惊动暂时在悬铃木上歇脚的雀鸟,引起一阵骚动,“扑腾扑腾”的声响传来,那群雀鸟已经飞远了。
就在夏厦走完那条银杏叶铺就的小路时,一个男孩子飞也似的跑过来,把一封信塞到她手里,嘴巴里说着,“给你的!拿好!”又一阵旋风似得无影无踪。夏厦打开信封,信上没有落款,也没名字,孤单单的落着三个字——“我喜欢你。”
叶达打断夏厦的话说道,“夏厦,‘我喜欢你’是四个字。”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数给夏厦看。
夏厦有些羞恼,说道,“这都不重要。听我讲完。”
第一次收到这样赤裸裸表白信的夏厦,的确是被惊呆了,当时拿信的手都开始发抖,一直抖到睡觉。心里似乎有张网,网住了好些小鸟,那些小鸟就不停的网里扑腾的飞来飞去,妄图冲破这张网。想着心事的夏厦,破天荒的没跟言生抢鸡腿,这样言生很纳闷。于是言生做了家长们都做的事情,趁夏厦睡着了去检查夏厦的书包,当然是一无所获。正在气结时,发现了这封信就被夏厦扔在写字桌上。
叶达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夏厦能安安稳稳长这么大,很不容易啊!
那时言生上大一,课业还像现在这么多。于是拿着这封信跑到夏厦的学校把那个臭小子,嗯,就是扔夏厦一头苍耳的臭小子跟拎小鸡仔儿似得,拎到老师办公室,把信扔到臭小子脸上,“想打我妹妹的主意?揍没挨好?!”那个臭小子被吓的哭的稀里哗啦,也不知道辩解,老师只好打电话叫来家长解决这个事情。最后家长当着老师的面儿给言生和夏厦道了歉,保证他们儿子绝对不会再骚扰夏厦,这事情才算完结。
出了老师办公室,言生冲夏厦说,“先前他们让你道歉,现在他们给你道歉。你舒服啦?”
夏厦高兴的点点头,完全忘记臭小子是无辜的,这回事,欢天喜地的跟言生去吃麻辣香锅庆祝。
后来,就再也没人敢喜欢夏厦了,或许有,只能是暗恋。不过那一阵子夏厦很受女生欢迎,所以对男生是否喜欢自己全然没什么想法。
和夏厦一班毕业的学生,有些去了别的高中,直升本校高中部的还是比较少的,一来比N大附属中学高中部好的高中还有好几所,还有几所涉外高中,二来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达到高中部的分数线,所以最后跟夏厦一起直升高中部的同学就剩下一两个。而这一两个好像还不是跟夏厦一个班的,自然就不熟了。升了高中之后,又是不同班,就更不熟了。
整个初三暑假,夏厦没事儿做。又懒得参加什么夏令营,就跑去市立图书馆办了一张借书卡,把市立图书馆的小说看了个遍。后来又觉得不过瘾,又把小区门外那片专做N大学生生意的租书店里的书,挑挑拣拣的看了一些。经过这么多言情书的洗礼,夏厦似乎明白了自己的过往好像少了点什么,忍不住哀叹自己逝去的青春——“人家穿越回去,十四岁不到都结婚了。我都上高中了,居然连个对象都没有!!活的连古人都不如!!可耻可耻!!”
后来夏厦一直在脑海里想着自己将来喜欢的人会是什么样子的,他们会以什么样的形式见面。神情恍惚到开学,才好一些。当时言生忙着做毕业论文设计和转研究生考试,所以忽略了夏厦不同寻常的反应,以为她是太热太无聊,平时睡觉太多,才显得精神不振,也就没多心。他忘记了,此时的夏厦有些像等待春天的嫩芽,只等着温度回暖的那一刻破土而出。
上高中的夏厦,少女的气息比初中的时候浓厚很多。她的同桌是一个叫白菲菲的女孩儿,是大家公认的美女。连老师叫道白菲菲的名字的时候,声音都会变得温温柔柔的,生怕吓到这个像小鹿一样温顺的女孩。一道题目,别的人做错了,老师会说,“怎么这么笨?!”要是白菲菲做错了,老师会慈祥的笑笑,温柔的说,“没事儿,老师再讲一遍。”
这段回忆,似乎并不美好,夏厦忍不住要停住,挥挥小拳头,说道,“你看,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长的好看就格外被关照!”然后又低下头说,“因为我是菲菲的同桌,所以我也会被关照到。”
那时候电视里正在放一部电视剧,名字叫《武林外史》。课间讨论最多的就是王艳演的那个白飞飞,那么的漂亮,跟黄海冰演的沈浪十分登对,没想到半路跑出来个朱七七破坏他们的姻缘。那个时候电视还没字幕,突然有个人说,“菲菲,你和白飞飞的名字一样啊!”于是白菲菲就顺应时代,成为了大家举世瞩目的焦点,哪怕她的名字跟那个白飞飞一点关系都没有,除了两个人都姓白。
那个时候的夏厦还不知道什么叫妒忌,只是觉得大家都围着白菲菲转,让她有些不开心。久而久之,她和白菲菲也不是那么热络了。除了有时候会约了一起上厕所之外,其他时间夏厦都闷着头看书。有时候她也会羡慕站在走廊上跟别的女生聊的笑靥如花的白菲菲,她那么好看,就像早上新开的姜花,白白的,柔柔的,散发出浓烈的香味,吸引着大家的注意力。可看到自己离她那么远,忍不住又找出几道数学题做或者找个英语课文背诵来麻醉自己,让自己不要想。
那时候大家都知道,年级第一的夏厦和白菲菲是好朋友,直到颜卓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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