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故土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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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圳，没有地域限制的国度，在新圳，没有饿死的人，只有懒死的人！这话一点不假，在深圳买房买车的入很多都不是新圳的原住民。

    龙岗中心城附近的一座商务楼中，刘大力将手头的笔和要签约的文件放下，抬起手腕上的劳力士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整。

    刘大力，新圳大力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大力股份主要进攻的产业便是地产和地产附属行业，市值在二十亿左右。

    “小周，给hb恩施同乡会朱会长打个电话，让他安排一下明天上午九点，我们同乡会成员都聚一聚。”

    小周，刘大力的助手兼秘书。小周迷惑的看了看刘大力，以前，和同乡会的接触都是刘总自己去联络的，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呢？

    刘大力看着没有动作才反应过来，让小周去忙别的事，自己拨通了朱会长的电话。。。

    同乡会，是由来自同一地方的下海的人自己自发组建的，帮扶政策下，让同乡人更紧密团结在了一起。

    第二天上午九点，同乡会朱会长简单的说了几句，便将主场交给了刘大力。

    “同乡们，昨天家里打电话过来了，说忠实（柱子爸）在sh出事了，塔吊倒塌，老爹也赶过去了上海工地，可华新实业的人拒不接见老爹，说什么情况还在调查中，摆明了想用拖来解决问题，老爹没办法，打电话说准备回家，过段时间再去处理，你们怎么看这事？”

    “华新真他娘的不是人，忠实连命都丢了，这事儿还能拖吗？”

    “就是就是，老爹这一回去，这事儿没准，就拖个三年五载不了了之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了起来。言语中的愤慨流露

    “大力，你是我们里面最有，出息的，也是最有文化的，你说，怎，办就怎么办”众人又将目光投向刘大力。

    “施压，全方位的施压，动用我们所有人的关系网，尽最大可能去施压！虽然，我们现在都有了一点点成就，可再怎么样也改变不了我们是从大山走出来的事实，我们恩施并不是没人，我们恩施人并不是可以任人欺负的！”

    一场针对华新实业的商业压迫战，在远离sh的新圳土地上拉开了序幕。

    千里之外的柱子爷爷，看着儿媳妇哭着将一个陶瓷罐子装进包里，周围用衣物尽可能多的填满。白发人送黑发人，大爷一根接一根的抽着闷烟，年前欢欢喜喜出门的儿子，等回家时只是一捧细细的灰色粉沫了，老人的泪水在心里流淌。

    “幺妹，别哭了，忠实也不想看到你哭的。”

    “幺妹，咱们不等了，明天就回家，让忠实随我们一起回家。”

    “爹，可这里的事都没处理，要不，你带忠实回家，我在这里等结果？”

    “幺妹，咱不等了，忠实都没了，等啥？等钱等赔偿？人都没了，钱能换回忠实吗？”

    眼泪划过老人那刻满苍桑的脸，泪水，顺着老人脸上的沟壑往下掉落…

    沧桑的记忆，任是如何也抖落不了老人这三十几年来有忠实相伴的美好。

    “爸爸，月亮为什么能发光？”

    “爸爸，八月十五为什么要吃月饼？”

    “爸爸，你说是先有鸡再有蛋，还是先有蛋再有鸡？”

    “爸爸，为什么哥哥有肉吃而我没有？”

    ……

    忠实五六岁光景时，白天随着父母去田里地里干活，到了天气晴朗的夏夜里，一家人坐在院子里乘凉，忠实总会奶声奶气地问这问那的。

    老人总是乐呵呵地笑着，哄着，尽管很多问题没有科学地回答，却总会地地道道地告诉小忠实最淳朴的答案，小忠实不断地点点头，时常看着清澈的夜空发呆，仿佛那里有想不完的秘密想不透的问题。

    老人多么地喜爱忠实。因为贫穷，没钱买肉，有时候家里的母鸡下蛋了，就偶尔给孩子们加加菜，当匀不过来的时候，就只能轮流吃。老人现在多么悔恨，如果知道忠实这么苦短，就该天天给他吃。

    “爸爸，你看，你看，俺的奖状！”这是忠实上一年级时的期末成绩奖。这孩子聪明伶俐，学什么总是一学就会，学习很好，老人泪光中仿佛看到家里破旧的房子里，那斑斑驳驳的墙上贴满了的他的奖状，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老人抽泣了起来，他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苍天，张大嘴巴想喊，却喊不出声来，他多么希望老天爷带走的是他，而不是他那宝贝儿子。

    如果不是家里穷上不起学，忠实肯定是响当当的大学生；如果不是想改变家里的穷困命运，忠实也不会跋山涉水、背景离乡地来到这个鬼地方打工，最终丧命。

    sh，是许多淘金者永远的梦想，却是老人一生的噩梦。他恨透了这里的灯红酒绿，再招摇的城市，也已还不起他的儿子，楼再高，也不比他儿子的魂灵高，再富有的城市，也不比他们来得干净纯朴。儿子用生命，为这个城市烙下了过眼云烟的遗忘，用生命，诠释着农民工的卑贱，用生命，撞击着有钱人的灵魂。

    “阿爸，您先回去吧，柱子和玲玲还在家里呢，阿妈也不清醒了。”儿媳妇早已经成了泪人，“我再在这里呆上几天，总得讨个说法，让忠实瞑目啊。”

    “回去吧！别折腾了！回去吧！别折腾了！回……”

    老人反反复复地呢喃着，思维混沌了般，再也找不到其它的语言。家，真的经不起太多的折腾.。

    “喂，老爹，你们现在哪？我们马上赶往sh去。”老人的电话响起，回应电话那头的，却只有哭泣声，那么痛，那么哀……

    来自新圳的电话挂了，他们不能就这样算了，他们得让华新担起该负的责任。

    “由新圳开往sh的庆祥hoo1154航班己经安全降落，请接亲友的朋友们在机场出口等待。”

    一行十来人，从机场出口急行而出，正是由刘大力亲自带队的新圳恩施同乡会的老乡们。

    刘大力从随行的保镖手里接过己经开机的手机“老杨，我来你这一亩三分地了。在公司还是家里？我去找你。”

    老杨，杨红平，sh雄风实业总裁，而他还有一个身份，闻州商会全国联盟副会长。

    两人会面后，杨红平听完刘大力说完忠实，老爹的事，也感到十分气愤。生意人在商战中可以心狠手辣，也可以唯利是图，哪个人手上没沾过血？可忠实这条人命是在给华新干活时丢的，这就完全是两回事了。。。

    一辆虎a88888的黑色红旗打头，一溜车队出了老杨的别墅，浩浩荡荡的开往忠实出事的工地，接上老爹和忠实媳妇儿后又赶往华新实业总部。

    “老板，雄风集团总裁带人过来了，同行的有咱工地上出事的忠实他媳妇儿和他爹，还有一个人给了张名片，点名说要找你，你见不见？还是像以前一样说你出去了？”

    华新老板朱华新接过助理递过来的名片一看，刘大力！！！“见，一定要见。咱们新圳中昌和的工地就是大力股份的，怎么能不见？”他妈的，这两尊大佛来了，咱能不见吗？麻弊的，那个叫忠实的，就一农民工，他怎么就攀上了这尊菩萨？？？

    朱华新赶紧下楼去迎接刘大力和杨红平，没办法，胳膊拧不过大腿时，咱装孙子不行？到了楼下，朱华新哈巴着脸说着欢迎两尊菩萨光临华新之类的客套话，换来的是两声不咸不淡的“嗯…”

    最后看到老爹，瞬间变脸，和变色龙一般…“老爹，您老来了，关于忠实…”

    “到上面说…”刘大力冷冷的道。

    “好好好，刘总杨总，这边请…”

    到了办公室，朱华新亲自端茶倒水也没换来两尊菩萨一点点好的脸色，无计可施的他看到忠实老爹，计上心来。

    “老爹，忠实是给我干活走的，我对不起您老人家，忠实走了，以后我就是您儿子，我替忠实尽孝，我替忠实来照顾您二老和孩子们。。。”

    朱华新跪在老爹前面一把鼻涕一把泪……

    刘大力和杨红平看着夸张的朱华新，嘴角的冷意更冷。老爹毕竟是纯朴人，看着朱华新的表演竟有丝丝不忍。

    “小丽，给我签张支票100万过来，以后老爹由华新公司照顾，由我朱华新来养老。”

    …………

    几分钟后，秘书小，丽拿了支票过来，老爹不敢伸手来接，刘大力走来接过支票，塞在老爹手上“老爹，这是我忠实兄弟拿命换来的，您老拿着。”“黑子，你先送老爹回家”。

    ………

    老爹哆嗦着将支票接过来，老人家真想直接撕掉，那可是自己的孩子，出来时不活蹦乱跳的，这才多久，回去时就变成了一张千辛万苦的纸和一个坛子，老人的眼刹那间越发朦胧。

    sh火车站，老爹和忠实媳妇儿上了车，回家！将忠实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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