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能上去了。”
漫天飞舞的长剑再一次化成第八层的楼屋,之后,那漫天剑雨之中隐藏,从头到尾都不曾看过真面目的女子,依旧在落幕之时,回到了那楼屋之中,自始至终,申不害都不曾真正见过那女子,可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便是这女子绝对无比强悍。
第九层的木屋,是由四把巨剑托起,而这四把巨剑,则是由那女子操控,申不害这半天从来没有感觉到第九层有一丝的颤动,若只是托起一时,申不害自认为并不难,可是看样子,分明是这女子日日驼行。
重新变幻为楼屋和阶梯,申不害一步步的行走其上,还是感觉有些颤动,万剑隐去锋芒,绝对不是因为不够锋利,而是回鞘的剑才能伤人,好剑应该待在剑鞘里。
“谁?”
刚上来,就被发现了,只是正好背对着自己,这时候就要站起来,回头看看这不告而自来之客。
“正巧路过,想来看看姑娘这里有没有饭菜可用,想来不至让我失望而归。”
“那就要看来客是不是诚心了。”
“万里而行,方才能路过此处,九天之上,也是为一人而来,诚意十足。”
虽然已经是半年未见,可是这世上就是偏生了许多奇怪,有些人相交一世,也不过是貌合神离,而有些人虽然只是相逢数面,却能以心相交,两人如今正如当初,此刻此时恰如当时当日。
“明月在空,不知道是明月照在这船,还是这船托着明月。”
明月闻言也不说话,白了申不害一眼,指着一边的亭子中的几碟小菜。
“多日不见,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那边有些剩饭剩菜,我再去做些新的。”
“难不成我以前就不会说话了么?”
听着明月远去的步子,申不害慢慢的享用起桌子上的小菜,还是那般的精致,味道上可以挑剔的地方不是没有,却也让人不忍开口,如同月圆月缺,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现在总好过过去。”
摆好了饭菜,申不害开始细细的咀嚼品味起熟悉的味道来,吃的缓慢,那弥漫在口中的,不像是一种味道,倒更像是一种感觉。
这么长的时间,明月总算是发现了申不害的异样,那双眼睛就算吃东西的时候居然也不转动,而且看起来略微无神了些,侧过身子,映着灯光,却看不到昔日明亮的瞳孔反射出熟悉的光彩。
申不害听力何等惊人,感觉到了明月的动作,捻起的酒杯在唇边停顿。
“呵呵,前些日子,有些意外,瞎了。”
说完一饮而尽,果然是那熟悉的味道,后来,临近离开的时候,也重新去过明月楼,却不曾再尝到如此美酒,看来果然是独家所有。
“哦。”
饭菜味道不错,尤其是后来的那盘不知名的小炒肉,闻到与这酒水,正是绝配。
“我记得以前,你好象不吃肉。”
“恰巧有一块,喂狗也是浪费,不如便宜了你。”
申不害笑呵呵的又吃了一块,咂了砸嘴,看着水池中已经开好的荷花,此时正是时候。
“你很喜欢荷花。”
“不算喜欢,只是这么一池子的水,不养些锦鲤,不放几株莲花,总是有些浪费。”
“呵呵,这藕是里面现采的吧。”
“不是。”
虽然说着不是,却悄悄的把桌子脚下的莲子,收了起来,申不害虽然听得到,却不点破,看来瞎子果然好欺负。
“只有酒菜,没有歌舞么?”
往日的逍遥又在眼前,或是在脑中,总是记得那明月下的明月,带着几分柔媚,带着几分明朗,还有那琴声悠扬。
“小子,有些过分了,你一个瞎子还能看的到么?”
一个爽朗的声音自头顶传来,申不害竟然完全没有感觉到,看来瞎子果然好欺负,只是这话语虽然带着几分调侃和嘲笑,却不让人反感。
“师傅。”
原来是长辈,申不害急忙起身行礼,可站起来才发现,完全不知道人在何处,又该向着何处躬身,尴尬间。
“我师父难道还当不得你一礼么?”
好在有人解围,声音传来的地方,必是所在,刚要行礼。
“也不知道这个呆子有什么好,我那机灵的徒儿如今如今居然这么维护,好伤心啊。”
顿时,明月也出不得声了,该是说些什么才好,总不能这么傻愣愣的站着吧,若是出言相邀,却不是此间主人,若是行礼,却已经过了时候。
“瞎子,想不想复明。”
申不害听着声音,却不知道如何回答,怎么知道这是不是调笑,正犹豫如何回答的时候。
“放开老子,我堂堂上古的鲲鹏,岂能受这等侮辱。”
一只大手拉住了申不害的手,将其展开,掌心朝下,放在一处。
“这鲲鹏别处倒还罢了,唯独这一双金瞳乃是世间异宝,若是吞下,白骨可生肉身,断肢凭空长出,失牙能够再得,盲者可以复明,不知道瞎子有没有兴趣。”
申不害不知何意。
“呵呵,那鲲鹏被我困于手上,毫无反抗之力,只需你这手轻轻一放,顷刻间就能要了它的性命,取了双眼,自然就能看得我这徒儿一曲曼舞,如何?”
申不害惊异于此人的通天手段,本来鲲鹏展翅万里,在申不害看来,已经是了不得的大神通,大手段,可如今,在面前这存在的眼中,却不值一提,双手翻覆间,便定下了鲲鹏的生死。
轻轻的把手压下,面前之人嘴角已经挂上笑容,却又慢慢消失,申不害的手放在了鲲鹏的身上,在阵阵的大叫声中,一提,一放,鲲鹏便已经飞了起来,远远的离开此地。
“有趣,有趣。”
似乎是在打量自己,申不害微微屈身。
“瞎子莫非想瞎一辈子?”
“不过一双眼睛罢了,总也不至于取了鲲鹏前辈的性命。”
“不如喝上一杯如何?”
“当然。”
申不害拿起酒壶,满上一杯,恭恭敬敬的双手递出。
“你也喝。”
申不害自己也倒上一杯,小心的喝下。
“一个瞎子,倒是和常人无异,算了,看样子你们也不欢迎我这老头子,人老了,果然不受待见啊。”
朦朦胧胧似乎出现了幻觉,申不害觉得自己似乎看见一长须白面的老者,身着一身宽大的灰白大袖的衣服,向着远处走去。
眼前又是那熟悉的面孔,申不害渐渐的明白过来,似乎不是幻觉或是回忆,而是自己的眼睛,似乎真的可以看到东西了。
“前辈,我的眼睛?”
“呵呵,那鲲鹏的眼泪才是良药。”
“那眼睛?”
“剧毒。”顿了顿又说到,“触之即死。”
申不害只觉得背心发凉,一阵后怕,但凡稍有贪念,只怕此刻就已经不在人间了。
“令师真是高人。”
“还要看舞么?”
“不然岂不是辜负了这复明的双眼。”
琴声响起,其实申不害直到现在,还依然奇怪,为何只闻琴声,却不见抚琴之人,黑暗的生活过的久了,听力更加敏锐,如今这琴声也听的更加的细致,可越是细致,反而越觉得这曲调精美,有心找些不如意的地方调笑几句,却如何也找不出来。
月光本是柔和,可此时的申不害,却觉得有几分刺眼,眯着眼睛,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明月太亮,这夜,却是看不见星辰。”
“你喜欢星么?”
“还是月,更美些。”
几杯凉酒下肚,却是一股暖气升起,这月也不显得清寡,不知何时月亮洒下的光辉,居然如此洁白,还有些明亮的细碎,铺在地上,是海边潮涨潮落带起的细沙,还是不知年头的老山上磨碎的细岩。
“你可知道,我为何去寒山镇。”
“不知。”
“为了学舞,天下间独有一人会的舞。”
“美么?”
“美,只是自从学会还没给别人看过。”
“孤芳自赏,岂不是寂寞。”
那琴声愈发空灵,明月的轻轻一踏,那白沙细岩居然抖动了一下,这才看清,原来是一块白绢,这白绢织的紧密,是上乘的工艺。
明月脚着白袜,轻轻的在墨盆之中蘸足了墨水,这才真正跃上白绢翩然起舞,背后是一串脚印,合着那白绢的耀眼,衬出这墨足印的纯黑。
舞姿说不得美,因为美总不是纯粹,可这舞太纯粹,若是不纯的地方,那便是这跳舞的人太美,不在这舞姿之下的美,长裙轻动,颔首轻点,双手一屈一伸之中,腰肢愈发的清丽,只因那腰间的细带上,一颗俗媚的猫眼,才让人觉得有了几分瑕疵,可也就是这几分瑕疵,才让人觉得这是人间,不是天上。
手指变化,如琴声突转,在那一收一放之中,无限的柔情,似乎是懂了,醉了,似乎是未懂,未醉,这似有似无,似是似非之中,也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曲散,似乎就是舞终,曲散,也应该就是离场,可是这舞停了,却又没停,因为那白绢之上,还留着墨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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