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堂皆惊。犬养朱日的脸色一下子阴沉起来,矮胖子更是蹦着高的破口大骂。唯有孟婆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又看了一眼崔珏,发现对方的嘴角似有似无的翘起了一个弧度。
西门烙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先是愣在那儿半晌,之后表情逐渐变得严肃,开始用锐利的目光直刺龙煜天双眼,仿佛是要看穿他的想法一般。
龙煜天依旧保持着非常热络的态度,含笑回应。
“那就多谢兄弟了!”西门烙权衡得倒也不慢,硬生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算是答应了。不过他并不知道龙煜天的姓名,也拿不准该怎么称呼。而龙煜天却摆出了一副故人的架势,虽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瞎掰的,但当着犬养朱日的面讯问名号也终究不是那么回事,所以只好以“兄弟”含糊过去。
“少爷!”旁边的成勇急了,这老伙计的性格是直了一些,可毕竟也混了那么多年江湖,很清楚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突然要出手帮你准没好事儿,于是立刻出言阻止,“这恐怕不合适吧……”
“没什么合不合适的。”西门烙挥手把话打断,并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老朋友嘛,要是太客气就显得我矫情了。”
旁边的人看在眼里都不由暗自点头:“有思有断,毫不拖沓,很好!”
其实西门烙能够一口答应下来的确有自己的想法:首先,不夜城的良好信誉传承已久,龙煜天是跟着欧阳博文一起进来的,至少不会明目张胆的使奸耍诈;第二,龙煜天明显对犬养朱日怀有敌意,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的目的已经算是表露出来了,很多时候一个人帮你最可怕的就是装作无所图的样子,若摆明了相互利用反倒好一点;第三,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刚刚矮胖子的言辞真的触动到了西门烙的神经,他甚至差一点就要不顾一切的动手了,现在有机会给对方一个教训,哪还管得了许多?
“这会不会是针对西门世家设下的圈套?”成勇的戒心却是要多了一层,但随即就打消了这份疑虑,“应该不会!没听说不夜城跟我们有梁子,而且真要设圈套的话也没有理由去对付一个从未涉足过江湖事务的晚辈。”
先不理这对师徒的复杂心理,此时的犬养朱日可是被气个半死,还偏要硬装出一份风度来,用平静的语气问龙煜天:“这位公子既然有兴趣,何不亲自上桌?”
龙煜天把眼皮一挑,大气凛然的说道:“老子不会!”仿佛在讲一件极为光荣而且正常的事情。
其他人不由语塞,连西门烙都在心底偷骂:“不会你还往赌场里钻什么?”
俗话说:“小赌可以怡情,大赌可以养家。”其实每个男人心里都或多或少有一点好赌的潜质,只不过有的人上瘾到了舍生忘死的地步,而大多数人仅仅在经济条件允许的范围内略作游戏。
龙煜天也是一样。可惜在后世赌博并不合法,真正的赌场连见都没见过,以他的年龄也不够资本和阅历去澳门、拉斯维加斯之类的地方随意挥霍。穿越之后呢?对不起,也不合法。本朝曾命令禁止聚赌,尤其太祖皇帝的时候,对待赌徒可是要砍手的。而当今皇帝出身军旅,相对好了一点,风气也慢慢开放,不然就不会有不夜城此时的辉煌了。
所以像他这样的“乖宝宝”只跟家人或者朋友们小来小去的玩儿过几次扑克、麻将,顶天也就大学时代在酒吧里跟同学摇过骰子,若是放到真正的赌场……哼哼,就算规则明了,心里也得犯怵。
“那好!”犬养朱日一双贼眼“叽里咕噜”的乱转了半天,还把目光落在维帕兹身上停留了片刻,最后终于深吸一口气开出条件,“今天在下就豁出去了,一个人对付你们俩!西门公子上桌,你来下注。但我有一个要求:你不可以看他的牌,他也不可以代你出价,咱们这局不能选择放弃,一口气到开盅为止!如果你不同意咱们就作罢!”
龙煜天虽然不通赌术,但也明白很多玩法中出牌的技巧和下注的技巧都非常关键,所以他说“以一敌二”也不全是扯淡。如果让两个脑子一起思考,商量着来,对犬养朱日不公平;而不让自己看牌、也不让西门烙参与下注,出牌和下注就脱节了,对自己一方不公平。所以此局不允许选择放弃的话可以最大程度的限制下注对牌局的影响,自己依然吃亏,但也是目前能想到的最合理的办法了。
于是他点头答应。
“龙少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欧阳博文还是搞不清这厮在耍什么幺蛾子,只能走到他旁边低声劝了一句。
而秦楚江就爽快多了:“要玩儿就不能示弱,直接干他娘的!龙兄弟手头要是还需要周转的话,所有赌金我们不夜城替你出。”
龙煜天没有说话,只是对二人笑了笑表示感谢,然后转头示意荷官随时都能开局。
眼看事情已经无法回转,众人只好在旁边坐了下来,准备观战。
房间两侧摆放着精美的茶桌和椅子,早有一应训练有素的侍女为大家端上茶水和点心,荒漠金楼的老板徐佑也屁颠屁颠的赶了过来。
龙煜天听说维帕兹最擅长推骨牌(也就是牌九),其次便是摇骰子,所以招呼她坐到自己旁边,好在关键时刻当个参谋啥的——对方只规定不能跟西门烙交流又没说不能和其他人交流,毕竟上桌的不是龙煜天。
战局开始。
双方各掷一颗骰子比大小,输家先叫。
“西门公子5点、犬养公子2点。”荷官用平淡却不生硬的语气说到,“请二位摇盅,犬养公子开局。”
西门烙这次运气还不错,至少后叫的玩家等于略微占了一点先手。
二人看清了自己的牌后,都一脸凝重,思索着战术。
“两个3。”犬养朱日微微一笑,摆下阵仗。
“三个3。”西门烙毫不犹的策马迎战。
“一万两。”犬养朱日舔了一下嘴唇,开始跳注,“三个4。”
西门烙依然跟得非常痛快:“四个4!”
“看来他赌博我下注虽然不能利用双重心理战术来给对方造成压力,但同时也可以让西门烙抛开赌金的影响,利弊参半嘛。”龙煜天见他如此干脆,心中顿时平添了几分信心,“既然狗日的跳注了,我也该给合作伙伴打打气才行。”
“十万两。”
龙煜天如此平静的说出一个巨额,周围众人无不吃惊。西门烙和欧阳博文都用好奇的眼光向这里瞥了一眼,暗自猜测他的身份来历。秦楚江却马上挂起了一副蛋疼的表情,估计是以为他已经打定主意让不夜城来出钱了呢,看得龙煜天一阵鄙视。而维帕兹则感觉头晕目眩,饶是她出生于西班牙的贵族家庭,这辈子也没见过十万两白银啊,想想来到中国后自己为了三、五十两银子打上别人家门,当真唏嘘不已。
反观犬养朱日倒是没这些情绪,因为他对龙煜天一无所知,而不夜城里有钱的主儿多了去了,“一掷千金”绝非空话,再败家的也都见过。但十万两白银终究不是小数目,也使得他略微沉思了一下,考虑接下来的打法。
这时维帕兹偷偷拽了拽龙煜天的袖角,不无担忧的耳语道:“少爷冲动了,因为此时的战局并不乐观。犬养朱日最先喊的是3点,这无论是他的本命牌还是缺门牌他都应该继续叫下去。可西门公子跟了之后他却改喊4点,分明是在试探。而西门公子也太过急切了,两次都跟得那么快,八成手里是有两个1点在配的,我能猜到,犬养朱日也能猜到。”
“大姐,咋不早说呢?”龙煜天不禁翻了个白眼,“你当少爷的钱来得容易啊?”
“这个……我……”维帕兹顿时慌乱不已,满脸惭愧。
“没关系。”龙煜天摆了摆手,对她玩笑到,“钱不够就把你卖了抵债。”
这厮随意说了一句之后就转过头去盯着赌桌,完全没注意到维帕兹已经被吓得花容失色。他哪里晓得,在欧洲,领主封臣被自家领主当做牲口一样随意买卖是很正常的事情,维帕兹对他了解又不多,一句话可就当真了。
“一百万两,四个6!”这边犬养朱日终于开口了,却是语出惊人。
就连见惯了土财主的欧阳博文和徐佑也微微动容,此局的赌金已经足以令人紧张了。
“又喊6?怎么个情况?”维帕兹不由拧起了秀美,低声自语,“犬养朱日这回的打法虚虚实实啊……难道终于喊到他的本命牌了?西门公子手里有两个1点,一定不会开盅,但是跟着喊6的话可就危险了。”
此刻西门烙也遇到了这样的困扰,实在摸不透对方的路数,一时间低头不语。
犬养朱日一点也不着急,不但没有催他,反倒是好整以暇的对龙煜天笑道:“这位公子,现在已经出到一百万两了,你还玩儿得下去吗?不是在下小家子气,实在是以前没见过你呀。赌场是一个奇怪的地方,既要勾心斗角又要讲究信誉,你连赌都不会,何来信誉?咱们先小人后君子,你至少也该展示一下自己的财力让我安安心吧?两百万两,你出得起吗?”
“废话,老子当然出不起!”龙煜天又是顶着那张比城墙还厚的脸皮,大气凛然的说了出一句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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